攬月殿剛出了這事,邊塞又再次傳來戰(zhàn)敗的消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因為攬月殿剛出事,云墨寒不放心將蘇清漪一人留在那里,索性將她接到了紫宸殿。
此舉無疑將引發(fā)群臣不滿。
朝堂之上,面對連珠炮似的質疑,云墨寒連日來心頭積壓的怒火像是導火索被燃盡,徹底地爆發(fā)了!
“你們一個個為了家國大義,為了江山社稷,可如今戰(zhàn)火四起,你們關注的重點不在于安撫民心,商定作戰(zhàn)計劃,天天參奏著孤的家事,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忠義之心?”
“啟稟陛下,民心動蕩并非因為戰(zhàn)亂,而是妖妃一日不除,民心一日難安!”
“陛下何不去民間聽聽百姓的聲音,傳聞陛下終日沉迷美色,獨寵一妃,這不是被攝了心魄又該作何解釋???”
“敢問陛下,自古以來,再得寵的妃子哪有夜夜宿在君王寢殿的道理?”
......
這一次,云墨寒的憤怒不僅沒有使那些大臣閉嘴,反而將有些一直沒敢直言的話語全部說了出來。
君王甩手離去,朝臣長跪不起。
幾日后,云墨寒派出的密使歸來,帶回一個消息——姜掖兵中有好幾萬人馬都是我朝將士。
萬子衿說過駱振南私下養(yǎng)了幾萬兵馬,而此時守邊將士都是他的麾下,按道理他手中的十萬精兵絕對不可能不敵姜掖兵,那么答案顯而易見了。
加上今日早朝駱振南的閃爍其詞,他內心更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夜,慈安殿,接到密報的太后匆匆忙忙從寢殿走出。
殿中央,駱振南穿著一身太監(jiān)的衣服正等候于此。
太后連忙摒退下人,厲聲斥道:“深夜闖入后宮,成何體統(tǒng)!”
駱振南摘下帽子,沖她笑了笑,深深淺淺的皺紋在他眼角鋪開,顯得有幾分陰森猙獰。
“太后,該做的我都已經(jīng)做了,你可不能不管瑾兒??!”
“那丫頭自己要求去的冷宮,跟哀家有什么關系?”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p> “那你指的是什么?”
“萬家那丫頭?!瘪樥衲弦а狼旋X地說起那個名字,眼中兇光畢露。
既然知道了那丫頭的下落,那么必須盡快將其除掉,否則不光是容瑾,連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可是,那丫頭居然在云墨寒手中。
如此一來,他就更擔心自己的老底在皇帝面前暴露。
甚至很有可能,萬子衿已經(jīng)將所有事都說出來了。
說起萬子衿,又何嘗只是駱振南想除掉她。
太后眉頭緊鎖,長嘆一口氣說道:“你當我不想除掉她嗎?”
當年蘇清漪被害,包括她的死,哪一件跟自己脫得了關系?若萬子衿將這些事在皇帝面和盤托出,那么太后的名字,恐怕也要進入祠堂了!
她這個兒子,完全做得出這事!
當然,這其中緣由也不單單局限在蘇清漪這件事上。
可是,即便是知道了萬子衿的下落,她又要怎樣從皇帝手里將人要回來呢?每當她在兒子面前提及萬子衿時,對方總能找到其他話題搪塞過去。
“你這么晚打扮成這樣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同哀家說這個?”太后忽然問道。
“當然不是?!瘪樥衲舷肓讼牖卮鸬溃骸斑^幾日姜掖兵將攻破我朝第六座城池,你確定還要繼續(xù)?”
“哼,不下一記猛藥,我們這位年輕的皇帝哪會認識自己所犯下的錯!”太后陰險一笑。
果然,數(shù)日后,距離京城百里之外的周郡被攻破,大批難民涌進京城。
“妖妃作亂戰(zhàn)火起,君王罔顧百姓饑”的口號傳遍京城內外。
......
宮外,云墨宸的府邸。
“九王爺,此時若由您出兵,想必會大得民心呢!”萬子衿走出廂房,對著庭院里發(fā)呆的云墨宸的背影說道。
自從蘇清漪被接到了紫宸殿,她就被秘密送出了宮,而云墨宸的府邸是個最安全的地方。
幾日的相處,云墨宸從她口中得知的很多事,也隱約知曉了一些宮闈丑聞。
“萬貴人,還請慎言?!?p> 他轉過身,卻迎上一張?zhí)故幍男δ槨?p> “其實,太后的目的,你心知肚明。你也知道,陛下若再不給出應對之策,齊王就會在姜掖兵攻入齊郡時舉兵,而且這場戰(zhàn)爭的勝利者你心里早有了答案對嗎?”
“你很了解太后。”
云墨宸這句話并不是在問她,而是以一種確信的口氣說出。
萬子衿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多說。
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著。
繼駱振南夜訪慈安殿之后,太后幾乎每日會在云墨寒下朝時等候在議政殿外,隨后跟著他進入紫宸殿。
當然,她沒再觸碰他的逆鱗,而是旁敲側擊地打探萬子衿的下落,最終依舊是無功而返。
張福貴替主子辦完事,回紫宸殿的路上,兩名自稱太后的手下將他攔截。
二人將他帶到了慈安殿,太后威逼他說出萬子衿的下落。
所謂狗急跳墻,看來這個運籌帷幄的女人是真的急了,竟這么貿然扣留了張福貴。
她這么做,除非張福貴徹底倒戈向她,要么她直接將人除掉,否則就等同于給自己留了一個極大的后患。
張福貴從小就跟隨云墨寒,其忠心程度絕非太后一兩句威逼,甚至動用一些刑罰就能讓他賣主的。
云墨寒在書房處理公務,不知不覺,窗外已是夜幕低垂,身旁紅袖添香的女孩早已趴在長案上進入了夢鄉(xiāng)。
他起身,將一件裘皮斗篷披在她身上,緩緩走出書房。
“來人!”
聽聞傳喚,守在殿外的奴才匆匆跑了進來。
云墨寒淡掃了幾人一眼,眉心微微皺了起來。
“張福貴呢?”
“回陛下,張公公尚未回來!”
聞聲,云墨寒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張福貴一早就出宮了,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還沒回呢?
“什么時辰了?”他問道。
“回陛下,剛過申時?!?p> 申時,這么說已經(jīng)快五個時辰了,張福貴辦事可從沒耽誤過這么久。即便他有什么事耽誤了,必定會派人傳個口信的。
云墨寒問起有沒有什么口信傳來,最后得到的依舊是否定的回答。
慈安殿暗室,兩名負責審問張福貴的老嬤嬤手中把玩著各種各樣的刑具,目光陰險地盯著被綁在木樁上的人。
“老太監(jiān),我勸你還是早些說出口,也好免于皮肉之苦?!?p> 朱嬤嬤將手中沾過鹽水的皮鞭朝空中一揚,一連串晶瑩的小水珠在晦暗的光線下形成一道拋物線。
伴隨著兩個老女人陰森的笑聲,張福貴心中卻愈發(fā)清明起來。
要他出賣自己的主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當然,他也不是一句話也不說,只不過每出口一句話,都會將兩個老嬤嬤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就在朱嬤嬤被氣得想要用手中的匕首一刀刺向他時,另一名老嬤嬤為了制止她的沖動,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衫。
刺啦一聲布料撕扯的聲音,朱嬤嬤的衣物被撕開,就在她迅速轉身背對著張福貴的瞬間,他看到老女人脖頸后那個熟悉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