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漪做了個夢,一覺醒來,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整個紫宸殿靜得針落可聞。
她看了眼披在自己身上的斗篷,隨后連忙起身往殿外走去。
“醒啦?”云墨瑤無精打采地坐在正殿內。
“你哥呢?”
云墨瑤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又是這個問題!能不能不要每次見到她都問她哥好嘛!
“我有倆哥,你指哪個?”她沒好氣地反問道。
“墨瑤,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哥說,真的,他人呢?”
看到蘇清漪滿臉嚴肅認真,云墨瑤莫名心跳加速了一下,因為她此時的狀態(tài)看起來著實不像她自己。
“他,出宮了,讓我在這看著你!”
小果將晚膳端了進來,“小姐,陛下特意吩咐的藥膳,趕緊趁熱吃了吧!”
蘇清漪看了眼外頭的夜色,出宮?這么晚出宮他去哪兒了?
看出她的疑惑,云墨瑤一邊將筷子塞到她手中一邊說道:“今日他派張福貴出宮辦事,但張福貴突然失蹤了,所以有些事,他必須先自己解決。”
“所以你知道他去哪里了?”蘇清漪沒有動筷子,依然滿臉嚴肅地望著她。
“你先吃完再說?!?p> ......
云墨宸府邸的大門被叩開。
男人一身黑袍站在門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唯有那雙星空般的眸子泛著陣陣的冷意。
開門的是如玉,她顯然被到訪之人的身份嚇到了,驚慌之色溢于言表。
她連忙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奴給陛......”
話還沒說完,就聽男人低沉森冷的聲音從頭頂砸來——
“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的身份是嗎?”
云墨寒冷冷丟下這句話后,大步流星步入院內。
此時,云墨宸正在正殿同曹之海議事,聽聞有人進來的動靜以為是如玉,便頭也沒回就問道:“誰這么還跑過來?”
倒是曹之海余光一瞥,隨后整個人從椅子上跌了下來,五體投地地向來人請安。
“這么晚跑來,看來是我打擾你了!”
云墨寒淡掃了眼地上的人,隨后緩緩將視線挪到見了自己連屁股都不抬一下的男人。
“哎喲,老大親自駕臨,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啊!”云墨宸哈哈一笑,說了句冠冕堂皇的話,隨后卻話鋒一轉,“你來干嘛?”
“蓉王的府邸自稱寒舍,你怎么說得出口的?”
云墨寒沒有因為他漫不經心的態(tài)度而露出別樣情緒,而是繞過曹之海身邊,在他方才坐過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不給云墨宸反應的機會,他接著說道:“閑雜人等且先退下吧?!?p> 這個閑雜人等指的是誰一目了然。
曹之海識相地告退,同時還拽走了正要進門的如玉。
這是云墨寒首次主動找上這個弟弟,也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找上的他。
兩兄弟在外人眼里不合的原因自然是當初的儲君之爭,但事實是——這兩人不合的原因并非那件事。
云墨宸一臉驚詫地看著他,雙眸瞇得狹長,流瀉出些許嫌棄。
雖然他知道他親自過來的原因可能與之前張福貴過來的原因一致,可他就是看著張福貴比他順眼多了。
“我說你到底來干嘛?”
“張福貴失蹤了?!痹颇鏌o表情開口道。
“關我什么事?”
“我需要知道你們談話的結果?!?p> 云墨宸嘴角微抽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漫不經心地端起茶盞呷著茶。
“你信我?”
“你說呢?”
若是不信他,又怎么會將這么重要的計劃透露給他呢?
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回復,但云墨寒的態(tài)度說明了一切。
“我的時間不多,清漪一個人在宮里我不放心?!?p> 云墨宸:“......”確定是一個人?
下午他明明派了人來匆匆將云墨瑤召進宮,除了去陪他的寶貝王妃還能做什么?
“明明求人辦事,居然還一副大爺的樣子!”云墨宸小聲嘀咕著。
略沉吟了片刻,他還是將同張福貴所說的一字不差地陳述于他,最后補充道:“具體細節(jié),明日下朝后我去找你!”
云墨寒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會兒,隨后一言不發(fā)地起身。
等他走到門口時,身后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
“我好歹以為你會說聲謝謝!”
“我知道不用謝!”
云墨寒說著,頭也不回地大步出門,濃墨般的夜色掩不去他嘴角勾起的一絲微笑。
回到紫宸殿時,蘇清漪和云墨瑤正等在大殿內。
“你總算回來了,交給你了啊,我走了!”
云墨瑤像是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等著她似的,如一陣疾風般離去。
“我有話跟你說?!?p> 不等云墨寒開口,蘇清漪直接拉著他進了內殿。
與此同時,西所冷宮。
容瑾正因為多次失手而發(fā)怒,站在一旁太監(jiān)裝扮的末痕誠惶誠恐地稱自己辦事不利。
好在,那日攬月殿內,偌芃及時毒發(fā)身亡,而且她后背被刺上的海滄盟的圖騰也曝光在了云墨寒眼前。
任憑他們怎么查,暫時是不會查到她的冷宮里來的。
“萬子衿在宮里的密探有線索了嗎?”容瑾問道。
“回少主,暫時沒有,屬下覺得蘇清漪還未跟那人接過頭?!蹦┖廴鐚嵒卮稹?p> “給我盯緊了她!”
“是?!?p> 末痕離開后,容瑾轉身進了寢殿。
等她再次出來時,已然換了一副皮囊。
末葉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少主,你......你......”
容瑾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水袖一揮,紅唇淺勾,步伐輕盈地在屋里轉起現代華爾茲的舞步。
這是她從蘇清漪那兒偷學到的,也曾親眼看見她和云墨寒抱在一起跳過這怪異的舞蹈。
能不能將那個男人拿下,便在此一舉了。
翌日一早,張福貴依然沒回紫宸殿,云墨寒調派了幾撥人馬駐守紫宸殿,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不得入內。
朝堂上,除了云墨宸之外,其余大臣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御駕親征?
雖說歷朝都有皇帝親征的先例,可是非到萬不得已也無須皇帝御駕親征。
況且,御駕親征還必須要有必勝的把握,眼下姜掖兵勢如破竹,連攻我朝近十座城池,正是軍心振奮之時。
若這個時候親征,萬一敗了,那他們所俘獲的可是本朝天子。
這個險,我朝大臣又怎可能輕易讓皇帝去冒?
在這群大臣眼中,皇帝此般提議簡直比獨寵妖妃還要荒唐,故而又是反對聲一片。
唯有云墨宸這個時候站了出來。
“皇兄有此魄力,臣弟佩服,臣弟愿將手中三萬兵馬借調于皇兄,并助皇兄一臂之力。”
眾臣朝說話之人看去,皆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這向來不合的兩個人,怎么仿佛在一夜之間冰釋前嫌了?
其中究竟發(fā)生什么了?
“好!”
云墨寒從龍椅上起身,居高臨下地掃過殿前眾臣,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就這么定了,退朝!”
散朝后,朝臣們議論紛紛地從云墨宸身旁經過,時而朝他投去探究的目光。
等云墨寒出來后,二人才一前一后地朝紫宸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