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身下已經(jīng)徹底失去呼吸的男人,吳道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解除了自己的專注狀態(tài)。
四周景色迅速清晰起來,吳道身形一顫,幾乎昏倒,好在自己此刻正坐在威廉的尸體上,這才沒有直接一頭載到下去。
看來這個所謂的專注狀態(tài)有一個非常大的弊端,那就是極其消耗精力。
晃了晃腦袋,吳道緩緩的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旁一直黑著燈的店鋪內(nèi)突然亮起了一盞小粉燈,隨即一個人影從店鋪內(nèi)走了出來。
吳道瞇眼辨認(rèn)了一番,發(fā)現(xiàn)為首的正是梁天本人。
看來自己之前的一舉一動都被對方嚴(yán)密的監(jiān)視著,想必也將自己擊殺威廉的過程錄了下來,以作為自己的投名狀。
“好,不愧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這一戰(zhàn)打得夠漂亮。”梁天嘴里叼著點一根燃著的煙,沖著吳道鼓起掌來,“走,今天晚上我請客,咱們不醉不歸。”
吳道本想拒絕的,一是剛沾了血,二是精力的消耗讓他實在有些累了,可怎奈梁天本人親自發(fā)話了,他實在不好拒絕。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以后還要相處一段時間,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薄了梁天的面子。
......
知味軒,有“知味停車,聞香下馬”的美譽,是杭城屈指可數(shù)的火鍋店。
三人圍坐在圓桌旁,桌子中間是冒著熱氣的九宮格紅油火鍋,光是聞味,就已經(jīng)足以讓人鼻尖冒汗了。
酒過三巡,梁天放下手中的碗筷,拿起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笑著問吳道:“怎么樣,這味道還不錯吧?!?p> “嗯,是不錯?!币妼Ψ绞湛?,知道這是要和自己談?wù)铝?,吳道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神色略顯恭敬的看著梁天。
“說實話,我對你很感興趣,之前阿林跟我說你多狠多狠的,我還不信,今天親眼見你殺威廉,出手就是殺招,我這才知道,上次見面時自己的行為有多蠢。”
端起酒杯,梁天慢慢飲了一口杯子中的白酒,繼續(xù)說道:“我很好奇,一個倒斗出身的人,怎么會有這么好的身手?”
“天爺,”吳道微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逆鱗,您肯花三十萬請我?guī)湍?,知道是給我面子,這份恩情我自會記在心中,但僅憑這三十萬就想窺探我的過去,只怕要讓天爺失望了?!?p> “哦,莫非還要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那倒不至于,”吳道拜了拜手,“您今天要是非問不可的話,我肯定會告訴你,但可有一點,我告訴你的一定是假的。”
“得,”梁天往椅背上一靠,雙手一攤,一副很是無語的樣子,“那我還問個屁啊,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免得到時候大家都下不來臺?!?p> “謝謝天爺理解?!眳堑琅e起一旁的酒杯,沖著梁天揚了揚,算是自罰一杯。
“其實我之所以對你的過去好奇,是因為我有一件事想要托付給你?!?p> “天爺不妨說說,我要是能做到的話,自當(dāng)鞠躬盡瘁?!?p> “嗯...”沉吟片刻,梁天才緩緩開口:“我這個年紀(jì)你也看到了,實在是沒有那么多經(jīng)歷去管理這么大的產(chǎn)業(yè)鏈了,可我膝下呢,卻又無兒無女,沒什么好的繼承人,唯一和我親近的就只有阿林和婷婷了。
阿林從九歲投奔我,他什么德行我太了解了,再加上有暖暖的原因,讓他來繼承我的產(chǎn)業(yè),只怕是用不上兩年,就得被他搞黃了。
至于婷婷,她的性格你也知道,對她來說,向世人證明國術(shù)遠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吳道似乎從對方話里聽出來點什么意思,但是并沒有接茬,只是微瞇著眼睛盯著眼前這個有些遲暮的老人。
“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小忙?!?p> “天爺盡管吩咐便是?!?p> “我想請你去追婷婷,然后娶了她,幫著她和阿林一起搭理我的產(chǎn)業(yè)。”
聽了對方這話,吳道有些皺眉,“天爺,您是開玩笑的吧?!?p> 梁天一臉真誠的盯著吳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開玩笑嗎?”
像不像的...還真不好說。
這要是面對個新人,只怕還真就信以為真了。
可惜吳道在這條道上混了太久了,他十五歲闖出名號,到現(xiàn)在風(fēng)風(fēng)雨雨二十載,什么套路沒經(jīng)歷過,什么套路沒用過,怎么可能會相信一個浪跡天涯幾十載的老江湖會把自己的全幅身價托付給一個剛見過兩面的人。
說到底,無非還是局而已。
沉吟片刻,吳道笑了,“天爺,您這可有點像托孤的意思啊,太不吉利了,這樣吧,我先答應(yīng)幫你保著雷婷,至于追不追她...那也要看她能不能看得上我啊,我倆的關(guān)系,您應(yīng)該也是有所耳聞的,她不恨我就不錯了?!?p> 見對方這樣回答,梁天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還想再說什么,卻聽自己身后傳來一個略顯尖銳的男聲。
“呦呦呦,我還當(dāng)是誰呢,原來是梁總啊,這么晚跑來吃火鍋,梁總可真是好雅興啊?!?p> 原本在一旁只顧吃喝的祁林聽到來人的聲音,整個人如箭一般,迅速的起身擋在了梁天的身后。
梁天斜靠在椅子上,仿佛很費勁的轉(zhuǎn)了個頭,這才看清來人是一個穿著粉色西裝的胖子。
“吳老板,好久不見啊。”
“是好久沒見了啊...梁總,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你,可你卻總躲著我,你說咱倆能見著嗎?”胖子隨手從一旁的桌子下抽了一張椅子,坐在了梁天的身邊。
“吳連庵,這里不歡迎你?!逼盍衷偕弦徊剑苯颖频搅伺肿由磉?。
“呦,我當(dāng)誰呢,這不是梁總養(yǎng)的狗嗎,聽說最近有人管你叫什么...雙花紅棍?哈哈,港片看太多把自己看傻了吧,怎么?想動手啊?來啊。”
“操!”
祁林怒喝一聲,直接抬腿,沖著對方的腦袋就踹了過去,卻被和對方一起過來的一個穿著花襯衫的年輕人抬腿擋了下來。
“操你媽的,想搞事是不是,老子隨時奉陪。”
似乎是見自己出其不意的一腳卻被對方輕松擋下,祁林也沒敢貿(mào)然再進。
“梁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雖然咱們生意上是對手,但生意歸生意,私下里我可沒得罪過你吧,你的人怎么一上來就動手啊,這么沒規(guī)矩,以后怎么在這條道上混啊?!眳沁B庵一臉不屑的瞥了祁林一眼,故意將“沒規(guī)矩”三個字拉的老長。
“祁林?!绷禾鞂χ盍值吐暫浅饬艘痪?,讓他退下,自己則是轉(zhuǎn)了身子,讓自己正對著吳連庵,面帶笑意的問道:“吳總,今天怎么這么有時間,跑來吃火鍋???”
“有時間?”吳連庵冷哼一聲,“你以為連勝集團像你們天下集團一樣,那么閑啊,我很忙的,要不是聽到手下的人說你在這,你以為我會來?”
“哦?”梁天略微挑眉,“這么說你是來找我的?”
“梁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眳沁B庵臉色一沉,之前那股玩味全然不見,有些陰沉的看著梁天,“我那些東西,是不是你拿走的?”
“東西?什么東西?”梁天有些詫異,似乎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
“梁總,你又不搞這些東西,劫我的貨無非就是想坑我的錢嗎,這樣吧,你開個價,多少錢我認(rèn)栽,你看怎么樣?”
“吳總,你這次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連你說的貨是什么都不知道,抱歉啊?!闭f罷,梁天起身從錢包里掏出了一疊鈔票,也沒細(xì)數(shù),直接扔到了桌子上,對著吳道和祁林說道:“吃的也差不多了吧,我們走?!?p> 聞言,吳道起身,瞥了一眼那花襯衫的年輕人,這才隨著梁天離開知味軒。
其實沖突爆發(fā)的時間并不算短,可自始至終吳道都只是坐在那里,上下打量著那穿花襯衫的年輕人。
在他半插口袋的手背上,隱約可見一個奇怪的紋身,那是一個陰陽太極圖,在太極的邊緣,幾個黑色的觸手蜿蜒的伸了出來,說不出的詭異。
就和...
吳道手上象征神愿代理人的標(biāo)記一模一樣。
有可能是巧合,但是吳道更愿意相信,對方也是一個神愿代理人。
“有趣。”
吳道暗自輕笑一聲,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和他同樣身份的人。
對方顯然并沒有注意到他手背上的標(biāo)記,眼神從來沒有看向他這面,而是死死的盯著走在最后面的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