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威脅
“你是今天下午住進來的?”
在我背后,突然一個陌生女孩兒的聲音冒了出來,把我嚇了一跳。
回過頭一看,昏暗的燈光下,一個短發(fā)女孩兒,看不太清長相,大概二十歲左右,身穿黑色T恤加黑色短褲再加一雙人字拖,手上拿著一串鑰匙,因為帶了一副眼鏡,感覺定眼“發(fā)光”的看著我在發(fā)問。
這……這很廣東對吧?沒來之前就聽說了,喜歡這種打扮的人,都是地道的廣東人。
我心里顫顫巍巍的這樣想著。
“額~嗯~下~下午~來的?!蔽艺f話有點舌頭打結(jié),不是看見她緊張,是剛剛被嚇得還沒緩過來。
但剛剛那披發(fā)女人肯定是看她來了才突然走的,不然那架勢,說不定我真會被揍。
“大晚上睡不著也不要瞎跑”她一邊說一邊面無表情的掠過我身邊往走廊那頭去“有什么事有什么需要直接來前臺,不要剛來就哪里都好奇,好奇會害死貓?!?p> 本來還想感謝她解圍,可是昏暗的走廊里,她這樣悄悄的來,又這樣莫名其妙“輕飄飄”的走,說些奇奇怪怪的話,還拿著她那串鑰匙穿著拖鞋“叮叮鐺鐺搖搖晃晃踢踢踏踏”的走了,真的怪滲人的。
周圍的人見此情形也都“砰砰砰”的關(guān)上了門。
我不敢在這里多呆,拐個彎找到了廁所,連忙用手澆點水在臉上,順便沖了一下腳,一溜煙的趕緊奔回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翻來覆去都睡不好,總感覺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好像還有人來敲過我們房間的門,我迷迷糊糊的問了一聲“誰???”轉(zhuǎn)瞬又沒了聲音。
因為晚上沒睡好,第二天很沒精神,直到接我們的那一男一女來,我才收拾起身。
那一男一女是接近中午來的,這時我保持了清醒,認真看清楚了這兩個人。
那女的也是短發(fā),(是不是廣東太熱,所以都喜歡短發(fā)?)很干練的模樣,一身休閑打扮,笑得很溫柔的站在我們面前。
那男的沒有進我們房間,就倚靠著門在門口站著,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他中等個頭,微胖,黑著臉不說話,濃眉大眼加平頭,嚴肅得有點點嚇人。
短發(fā)女人就恰恰相反,她一直很熱情的跟我們聊天。
好像很關(guān)心我們似的問:“你們吃飯了沒?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跟家里打平安電話?有沒有四處去逛逛?”
然后還四下打量著我們,小四對她笑笑,她還伸手摸了摸小四的臉蛋。
楊姐是個沉不住氣的人,看著短發(fā)女人只一味的打哈哈,又不說來的目的,猶豫著就突然對短發(fā)女人發(fā)問:“大姐,我們要在這里呆多久?我們的身份證你什么時候給我們?我們什么時候才能進廠?”楊姐性子直,說話不拐彎,不客氣的一下三連問。
在她喊短發(fā)女人大姐的時候,那女人就把微笑收了,臉色很難看,明顯在控制自己。
此時的氣氛很耐人尋味,我們都盡量選擇閉嘴。
短發(fā)女人緩了緩,撩了一下她的劉海,尷尬的笑了兩聲,抬頭挺胸很是自信的說:“呵呵!這位姐姐,昨天忘問你了,你應該是這里最大的吧?我看了你的身份證,你比我大幾個月,結(jié)婚了吧?這么大年齡應該已經(jīng)有孩子了?年齡既然大了就不要再裝“單純”了,那樣會吃虧的;你們剛來,我就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廣東這邊無論年齡大小,統(tǒng)稱“靚女”,記住了嗎?”
我們幾個年齡雖然小,但也能聽出短發(fā)女人言語中的刻薄之意。
大家默不作聲,卻都眼神不和善的看著她。
她從一開始進來就一直站著,嘴上好像很有禮貌,但實際隱隱嫌棄之意我們還是能感覺得到,我們是小,卻不是傻。
楊姐也不甘示弱的回擊道:“是,我是結(jié)婚了,也有孩子了,這跟我要進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就直接給我們個準話,我們是來掙錢的,不是來玩的,沒時間在這里瞎耗……”
“誰愿意跟你耗呀?都別廢話了,不想呆這里,就給200塊錢介紹費,我們立馬安排你們進廠,瞎基吧在這里廢什么話?”楊姐還沒說完,站門口的胖男人很不耐煩的直接以威脅的口氣對我們說道,聲音雖不大,卻把我們都震住了。
我們一時都呆住了,這跟我們來之前所聽到的待遇完全不一樣???
楊姐壯著膽子第一個反駁“你們什么意思?什么兩百塊錢?我們來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胖男人沒好氣的說:“那是你們那邊的人的說法,到了這里就得聽我們的,不然就一直住這里……給錢,什么都好說……”
“為什么呀?憑什么呀?我們沒錢?!蔽覀兤渌齻€人也都壯著膽嚷著,不干了都開始鬧了。
“哎呀,都冷靜,冷靜,有話好說,有話好說。胖子你下去?!倍贪l(fā)女人看我們情緒激動,連忙一邊安撫我們,一邊使眼色把胖男人推出了門。
胖子走后,我們都全神貫注的看著短發(fā)女人,等待她給我們一個交代。
結(jié)果,她回過頭卻對我們笑著說:“看來今天天氣很炎熱,大家伙都火氣很大,不如,你們再休息兩天,我給你們留一張名片,你們想好了再給我們打電話。”說完丟了一張名片在地上,不等我們回答,轉(zhuǎn)身出了門,我隱約聽到了她轉(zhuǎn)身很蔑視的“哼”了一聲。
看著那張名片,誰也沒想要去撿,空氣突然凝固了。
“我們報警吧?!贝蚱茖庫o,我說了這么句話,其他三個人都看著我,感覺都很為難。
楊姐眼眶里閃著淚花說:“報警?你覺得有用嗎?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們又沒有關(guān)著我們,我們隨時可以進出;報警也要有個名頭,這算什么?”
“他們扣押了我們的身份證啊!”小英提醒著說。
小四弱弱的說:“別……別報警,我還沒有16,我都是報大年齡拿的身份證,到時警察肯定會把我送回去的?!?p> 聽到這里,大家都垂著頭,發(fā)起愁來。
楊姐又開始啜泣起來,嘴里一直責怪著自己不該跟老公斗嘴,不應該離開孩子云云之類的話。
小英拉著我擔心的問:“怎么辦?我們會不會被他們一直丟在這里耗下去?會不會把我們賣了?我害怕。”
小四在上鋪有點瑟瑟發(fā)抖,大概是被嚇著了。
“別怕,會有辦法的?!蔽彝蝗徽酒饋恚瑏G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這個時候,我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求援,不能報警那就要想其他辦法,如果被他們嚇破了膽,就這樣一直等,肯定會越來越糟糕。
我一路沿著走廊準備出門,遠遠的卻看到那一男一女站在旅館出口,好像在爭執(zhí),太遠了,具體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站住,你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