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淚眼相擁惹塵埃
第二日,滿京城傳遍了燁王妃為救卓婭公主身中奇毒,已無多少時日,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歡喜的自然是那些與楚家政見相左的,和一心想嫁入燁王府的懷春少女們。
早朝上眾臣面面相覷,皇上自然也對楚晚晚的遭遇表示了慰問,下午往燁王府里送來了不少珍貴的補品。
下午,楚晚晚總算從床上醒來。感覺睡了許久,周身酸得緊。剛要下床,鈴兒和翠兒便將她按回床上。
“王妃,您還是臥床好生休息?!?p> 楚晚晚抿抿嘴道:“翠兒~我想出去走走,屋里悶得慌。”
翠兒紅著眼道:“王妃,您身子虛,太醫(yī)叮囑要多休息才行,王妃就忍忍吧,來,先喝藥?!?p> 楚晚晚見那碗黑乎乎的不明物體,聞著就惡心得想吐,強忍著惡心,接過翠兒手里的碗,捏著鼻子,將藥喝下。
隨后接過水,漱了許久,直到嘴里味道淡了些,才罷休。
依言躺了一會兒,實在腰酸背痛,掀開被子,套好衣服。輕輕開門。
……………
翠兒靠在門外睡著了,楚晚晚打開門,翠兒就被驚醒了。
“王妃您不能出去,王爺交代過?!?p> …………
“翠兒,你扶著我,沒事的?!?p> 見楚晚晚執(zhí)意要出去走走,翠兒只得扶著楚晚晚,出了攬月殿,在花園里轉(zhuǎn)了一圈。
拿起桌上的魚食,一顆一顆投喂著,百無聊賴。
別人也許不知,楚晚晚卻是知道,這中了百消散,若沒解藥,只用藥控制著,適當(dāng)延長性命,這段時間內(nèi),倒是與平常別無二致,只是壓不住的那日便會千百倍的反噬回來,一言蔽之,平日無事,壓不住是死得極為慘烈。
楚晚晚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正值盛夏,楚晚晚卻如墜冰窖,微微瑟縮。
身后響起陸弦歌的聲音:“王妃怎么不好好臥床休息?”
“王爺!”翠兒誠惶誠恐道。
楚晚晚微微回首,莞爾道:“躺久了,周身乏力得很,就出來坐會兒?!?p> “王爺不是該在宮里負(fù)責(zé)籌備冊封大典么?”
陸弦歌道:“無事,有柳大人和你二叔在?!?p> 楚晚晚微微點頭。
二人均是不知該說些什么,一度陷入尷尬的沉默。
陸弦歌率先打破僵局,道:“王妃方才抖得厲害,可是冷了?”
說著脫下朝服的外套,披在楚晚晚身上。
“王爺………我不冷,只是………”她說不出怕死二字,只是沉默。
陸弦歌何其聰明,道:“王妃無須擔(dān)心,本王昨夜已命人連夜前往南祈百草谷求藥?!?p> “若是求不到,本王便親自跑一趟,總之,不會讓你死的。”
楚晚晚微微哽咽道:“謝謝。”許是孤獨太久,此番境地,活了兩世,她都未走到如今這一步。
雖有一身武力,卻是第一次殺人,第一次經(jīng)歷那種痛。若是日后反噬,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不知不覺間,眼前模糊,視物不清,在眼淚溢出眼眶之前,猛地站起來,就要離開,她不想讓陸弦歌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畢竟他是別人的,楚晚晚心想。
陸弦歌見狀,將弦然欲泣的楚晚晚扯進(jìn)自己懷里,懷里的人,忍著即將決堤的淚水,聲音中顫抖著:“王爺,讓臣妾一個人待會兒,可好?”
陸弦歌輕拍楚晚晚后背:“楚晚晚,你不會死的,本王保證!”
陸弦歌的話,仿佛像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撼動堤壩最后的蟻穴。此刻,早已轟然崩塌。
楚晚晚身體微微顫抖,眼淚如短線的珍珠,滑落眼眶,暈濕了陸弦歌的衣裳。陸弦歌輕輕拍著楚晚晚的背,無聲安慰著。
不知何時,陪在身旁的翠兒早已離去,只剩陸弦歌楚晚晚二人。
良久,楚晚晚大約是發(fā)泄夠了,埋在陸弦歌懷里的頭微微抬起,輕輕掙開了陸弦歌的懷抱。扯起衣袖胡亂擦著自己的臉頰。
陸弦歌微微嘆氣,從懷里掏出帕子。替楚晚晚輕輕擦著淚水。
一股茉莉花的芬芳竄進(jìn)楚晚晚的鼻間,楚晚晚仿佛被刺了下,挪開了臉。
生澀開口道:“王爺,臣妾好了,就先行告退?!闭f著匆匆轉(zhuǎn)身離開。
陸弦歌不知這女人又抽什么瘋,看她病著,也不發(fā)作,任由她匆匆離開。
茉莉香的帕子…………
楚晚晚心亂如麻,心中安慰自己:“我這是告誡自己與別人的男人保持距離,是的,就是這樣?!?p> 跌跌撞撞回了攬月殿。
陸弦歌,手里還有微濕的帕子,正欲丟棄,捻著帕子,絲質(zhì)的帕子散開來,帕子上是一朵茉莉花。
陸弦歌微微嘆氣,是了,這是凝玉送他的帕子,一人一塊,手里握起帕子。心道:“洗洗還能用?!?p> 陸弦歌思緒萬千間,馮管家滿臉恭敬的出現(xiàn)在陸弦歌身邊:“王爺,該用晚膳了?!?p> “好。”陸弦歌移步,馮管家立即跟著,突然頓了一下,馮管家差點撞上陸弦歌的后背。
“送到攬月殿,往后都不在花廳用膳了?!?p> 馮管家臉上微微驚訝,卻立即拉起笑臉,恭敬道:“是,老奴命人往后都送到攬月殿里。”
陸弦歌微微點頭,移開腳步,沒走幾步,又頓了頓,這次,馮管家算是真撞上自家王爺了。
“對不起,王爺,呃……老奴沒長眼………”
陸弦歌只是微微皺眉,道:“命廚房多備些滋補的藥膳?!?p> “是,老奴記下了?!?p> “嗯………”
又一頓,這次,馮管家算是學(xué)乖了,離得很遠(yuǎn)。
“藥味不要太濃?!?p> “是。王爺。”
這次,終于腳步?jīng)]停過,進(jìn)了攬月殿。
見楚晚晚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
陸弦歌微微嘆氣,替楚晚晚掖了被角。但床上的人似乎不領(lǐng)情,許是熱得慌,踢開了那極薄的被子。
陸弦歌鼻孔出氣,以示不滿。
床邊,放著方才披在她臉上的朝服。
陸弦歌拿起外套,掛在衣架上。
轉(zhuǎn)進(jìn)屏風(fēng)后,換上常服,一派神清氣爽。
從朝服里掏出那塊帕子,看了一眼,順手放在楚晚晚的妝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