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喜歡
柳依依的話并未問住舒易。
或者說,這樣的話,他已經(jīng)聽過無數(shù)遍,心中早就有答案。
“我……我就是喜歡她的?!?p> 舒易認真點著頭,那雙讓闊太太喜歡的純凈眼眸里多出一絲打量。
他將柳依依從頭到腳的看過一遍后,才緩緩道:“她是獨一無二的,即便你是她的姐妹,也沒有她身上的那股子勁兒,她和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她即便是在歌舞廳工作,被人背后說閑話,她也從不皺一下眉頭,始終走著她自己的路。”
“二小姐說不定覺得她不愿意嫁給余家是瞧不上,可無論換誰來娶她,她都是瞧不上的,她只是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舞女的名聲即便不是很好聽,可她自在啊,做成她這般頭牌的紅芍藥,更是不必仰仗男人過日子,而是反過來讓男人們跪下來求她,她就是這樣,高傲得不近人情,又合該是這樣無情才襯得起那身氣派的?!?p> 柳依依:“……”
她如同看智障一般地看著舒易,半晌才眉梢緊擰著擠出一句話:“……你說的這是柳玲嗎?怎么和我認識的好像不一樣?那么一個壞蛋,哪有你說得這么好?!?p> “我、我說的當(dāng)然就是她!她才不是壞蛋!”舒易憋紅臉,挺直腰板大聲道:“我就是喜歡她那股放蕩不羈的勁兒,帶感又讓人著迷,不行嗎?”
柳依依:“……行?!?p> 無論旁人怎么說,柳玲在他心里就是喜歡的人,自然是千般好的。
輕啟小嘴,她道:“既然你……”
“你們站在這里說得倒是開心?!?p>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伴著高跟鞋聲響起,將柳依依的話覆蓋過去。
柳玲妖艷魅惑的一張臉就這樣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一張性感的嘴唇涂著殷紅,扯著一笑,便牽出無數(shù)風(fēng)情。
她朝著舒易輕輕勾一根手指,同樣鮮紅的蔻丹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舒易不自覺就走過去了。
“我讓你等,你就真的在這里等?”
她分明比舒易要矮上幾分,這會兒卻頗有種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外頭闊太太找你都找到我的頭上了,你是打算讓我來給你招待客人嗎?”
“對不起,我沒有這樣想過的。”舒易慌忙道:“是你讓我守在這里,我才……”
“你要將錯甩到我的身上嗎?”柳玲不耐煩地打斷他,揮著修長的手隨口命令道:“趕緊滾出去照顧接待你的闊太太?!?p> “是、是。”
舒易點著頭,半分反駁都不敢,匆匆忙忙就走了。
柳玲那雙冷傲的視線便落在柳依依身上,“明知他是我踩都不屑踩的一條狗,你也能陪著說這么久的話?果然是下賤,有了老公都不忘勾三搭四?!?p> “你才是下賤!”柳依依從桌上翻找出帕子和香囊甩過去砸在柳玲身上,冷冷道:“成天拿著帕子送不同的男人,你哪來的臉說我?”
柳玲任由東西掉在地上,眼皮都不曾掀一下,懶洋洋的輕笑,“我又沒結(jié)婚,你管我和什么男人玩,倒是你,有丈夫還跑來這種聲色曖昧場所,不怕他把你休了?”
“你!……”
“休不休她,不是你做主,而是我?!?p> 瀟灑不羈的少年嗓音忽然橫進來。
原不該在此時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也踱著步子背著手,緩慢地走到兩個女人面前。
余蕭站在柳依依前面,用平靜的目光和柳玲對視,語調(diào)也是文人獨有的慢吞吞調(diào)子,卻嗆人得很,“柳小姐,面對真新婚夫妻說休不休的話,可不是什么有道德的事,傳揚出去,也只是你刻薄惡毒,嫉妒妹妹搶你的婚事?!?p> “我嫉妒她什么,我還不……”
“你嫉不嫉妒我不關(guān)心,也不想探究其中真相,可你威脅我妻子,當(dāng)著我的面要我休她,我不能坐視不理,不知道柳老爺若知道他的大女兒一門心思想要搞黃這樁婚姻,會是什么表現(xiàn)?!?p> 余蕭顛倒黑白,真假摻半的話聽的柳玲直皺秀眉。
她原想一股腦反駁回去,可最后一句話說出來,她忽然就沉默下來,那股氣也撒不出來了。
她只用冷冰冰的目光看著余蕭身后的柳依依:“有男人護著,果然是不一樣了,既然他愛看你拋頭露面的樣子,就當(dāng)我是多管閑事?!?p> 高跟鞋狠狠踩在柳依依剛才扔過來的手帕和香囊上,她高傲的揚一揚頭,“這帕子香囊都臟了,你再去給我重新繡?新的過來?!?p> “明明是你踩臟的!”
柳依依眼看著自己的成果被這樣糟踐,氣得不行,捋起袖子就要沖過去打柳玲,卻聽柳玲不緊不慢道:“如果再讓我不滿意,我就讓你娘吃不了兜著走?!?p> 柳依依的動作一頓,眼睜睜看著她踩著高跟鞋傲慢的離開,卻只是氣紅眼眶什么都做不了。
身后傳來一道輕輕地嘆息,緊接著,她就見余蕭走來蹲在她的面前,將那手帕和香囊撿起,輕輕拍掉塵土:“也不是不能用,她不要,那我收下了?!?p> 柳依依傻傻看著他,氣都散去大半。
余蕭被她盯得不自在,輕咳一聲道:“咳,正好我那些狐朋狗友一直笑我身上沒個香囊帕子的,你繡的這樣式也適合男人用,我就勉為其難的用用?!?p> 他迅速將東西收起來,扯一下柳依依的衣袖,“走吧,今日就早些回去?”
柳依依呆呆“哦”了一聲,被他拉著在身后,一同走出歌舞廳。
坐上車她才算是反應(yīng)過來,心里莫名就升起一股暖意。
雖然見過許多男人討女人歡心的樣子,也聽?wèi)T了甜言蜜語。
可余蕭護著她,還收走她的繡,她還是覺得開心,覺得他不一樣。
回到家中,余蕭將一卷軸扔給她,打開一看,是一副秀麗雅致的畫兒,水墨山水濃淡皆宜,間或透著幾分黛色,格外清透。
余蕭道:“之前的裙子,就按著這花樣繡,我已經(jīng)給那位小姐看過,她很喜歡,就等你繡出一模一樣的來?!?p> “好!我一定好好繡!”柳依依愛不釋手地捧著畫,眼眸笑成了月牙兒,“這畫真好看,等繡好裙子后,可以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