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靜地過去。
外面的天逐漸明亮,學校的圍墻外也喧鬧起來,我被吵醒,動了動已經(jīng)被壓的麻痹的手,我打開手機看時間。
“我去,已經(jīng)十點過了!”我看著時間大叫了一聲,手機上面已經(jīng)顯了好幾個未接電話,這個電話號碼我記得,是奶奶的。
我沒有立刻選擇回過去,而是站起身來,準備回寢室收拾一下就離開學校,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了,我想回去看看,曾經(jīng)那個我所眷戀的家。
突然聽到身上有什么東西滑落到地上,我下意識看向地面,只見是我們的黑色棉衣班服,我心中疑惑,這不是我的衣服???撿起來看了看衣服里面的簽名,只見蘇芮兩個字在衣服的標簽處。
“這丫頭……”
我搖了搖頭,但是心中不禁有些暖暖的。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整齊地把它疊好,放在了蘇芮的桌子上,臨走之前,我依依不舍地看著這件衣服,心中問道自己:
“這樣的結(jié)果,真的好嗎?”
“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蔽亦?,自己回答了自己。
回到寢室,室友們都已經(jīng)快要走完了,只剩下林子健和羅禹還沒走,這時,羅禹他爸正好開車來接他,他看見我回來,有些驚訝地問道:
“許澤,你還沒有走啊!我們都以為你昨天晚上出去上網(wǎng)去了。”
“就是就是,許總你出去上通宵都不帶我們一個?!绷肿咏∫贿叴驋哌@衛(wèi)生,一邊做著遺憾的表情。
曾經(jīng)月假前一天晚上偷出校門上網(wǎng)的事情我也干過,所以我這次就將錯就錯,也懶得解釋,于是回答道:
“下次一定,這不是怕人太多目標太大了嗎?”
隨便扯了幾句,羅禹看到我收拾書包,說道:
“許澤,要和我一起回去嗎?要得話,我等你。”
羅禹的詢問又讓我想起了以前老是比蹭他家的車回家,因為我們兩個都住在一個小鎮(zhèn),父母都互相認識。但是這次,我更想自己一個回去,不求速度,就想多看看身邊的景色。
“謝謝,不用了,你先走吧,我一會自己回去。”我委婉地拒絕道。
羅禹也沒有多問,上了車,便離開了。
我看著他爸爸那輛白色的馬自達cx5慢慢消失在視野中,心里不禁有些羨慕羅禹,當然不是羨慕他物質(zhì)上很充裕,而是他的父母能夠陪在他身邊。
“哎呀呀,這車可是有二十多萬,以后我也能整一輛開開就好了?!辈恢裁磿r候林子健站在我身旁,一臉癡醉之色看著那車的方向。
“放心吧,面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我感慨道。
林子健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笑了笑,然后繼續(xù)去打掃衛(wèi)生。
“老林,我就不等你了,先走了?!蔽冶称饡?,和林子健告別,雖然他滿口臟話地罵著我沒有等他,不講義氣,但是我卻沒有理會,因為這只是我們之間的玩笑話而已。
這次回家我沒有帶太多東西,甚至沒有帶一本書,想起以前,總是說放假要帶多少多少作業(yè)回家慢慢做,可是每次都是回到學校之后再趕出來。
縣三中學校出門有一個很長的下坡,下坡道具兩邊就是超市和各種的小吃飯店,還有擺攤的小販。聞到曾經(jīng)熟悉的香味,我走到一家手抓餅推車面前,對老板說道:
“老板,一個手抓餅,加一個蛋,還有一根火腿腸?!?p> “好嘞,稍等哈。”老板熱情回復。
我拿著手抓餅,站在縣道上等過路的汽車,雖然這個名叫白花的小鎮(zhèn)有汽車站,但是我高中三年都習慣了就在路邊等車,車一到了,伸出手向司機招呼一下,便可以上車,不用在車站買票,方便多了。
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等車的學生也沒有幾個,但是就在我右側(cè)不遠處,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楊梓伊?她怎么在這兒等車?”
我看著不遠處正在四處張望的楊梓伊,她今天穿著一件黑色衛(wèi)衣搭配一件白色的棒球服,下身穿著深藍色的修身牛仔褲,凸顯出她面條的身材,背上背著一個綠色樹葉紋理的背包;一雙紐巴倫的跑步鞋和馬尾,讓她這個時候看上去極具活力。
不過,她此刻的表情并不高興,柳眉微皺,看著道路兩邊,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我看著一輛大巴車從她面前駛過,她想要伸手攔住,但是車速太快,而且她猶豫不決,便錯了過這輛來往宜賓城里的汽車。
我有些疑惑,楊梓伊怎么會獨自一個人在路邊等車呢?在我的記憶里,楊梓伊每個月,都會有人來接她回家,學校開家長會那次,我看著她爸爸開著一輛奧迪Q5,在我們宜賓這個四線小城里,能開上這車的人絕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楊梓伊的爸爸是宜賓郵政銀行一個分行的行長,她的媽媽好像是通訊公司的總經(jīng)理,有這層身份,楊梓伊妥妥的是一個大小姐。
就在我回想時,有一輛滿載乘客的車在楊梓伊面前飛馳而過,我再去看楊梓伊的臉,從她臉上,我看到了無助和厭煩。
“看樣子她還從來沒做過鄉(xiāng)村大巴啊,真是被寵壞了的小公主,也該讓她吃吃苦頭了?!?p> 秉著不去和楊梓伊有過多接觸的選擇,我選擇了袖手旁觀。
這時,我的目光正好和楊梓伊的目光相對,她看到我之后,先是有些意外,而后,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悅,不過這種喜悅沒有維持太久,轉(zhuǎn)而變成了冷漠和視而不見。
雖然我早已經(jīng)習慣了她這種冷漠,但是想到她似乎有向我求助的念頭,我總覺得不去幫她一下似乎有點對不起自己的內(nèi)心。
心里掙扎了一會兒,我用手揪了揪自己腿上的肌肉,然后自己念叨著:
“許澤啊,許澤,你就是犯賤,她曾經(jīng)都對你那么無情,你竟然還想幫助她……”
罵了自己幾句后,我走向有些迷茫無措的楊梓伊。
“楊梓伊同學,你需要幫忙嗎?”我盡量做出一個比較自然的表情,但是總覺得我更加不自然了。
她看著我,眼神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