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等車,要回宜賓嗎?”我再次問道。
“嗯?!睏铊饕岭m然接受了我的幫助,但是她依舊態(tài)度冷淡。
“你平時沒有怎么這樣做過車吧,你就在這里等班車的話,是不容易等到有空車的,趕時間的話還要去車站才行?!蔽腋鷹铊饕两忉尩?。
她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沉思著什么。
我以為她已經(jīng)知道了,所以再次開口:“好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說完,我就再次回到之前我等車的位置,我不用等從車站出來來的大巴,可以選擇坐那些跑野租的小汽車回家,自然不用擔心坐車的問題。
就在我低頭看手機時,楊梓伊卻走到我面前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許澤,你能帶我去車站嗎?”
聽到這句話,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被面前這個女孩給震驚了,難道楊梓伊在白花已經(jīng)讀了兩年書了,連汽車站都不知道在哪兒?
沒辦法,幫人幫到底,我隨有些無奈,但是還是說道:“那你跟我走吧?!?p> 我走在前面,發(fā)現(xiàn)楊梓伊并沒有立即跟上來,回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有一個28寸的超大黑色行李箱??粗欣钕洌燥@吃力,走的速度也跟不上我,作為一個有紳士風度的男子,我自然很有禮貌地再次問道:
“讓我?guī)湍隳冒??!睘榱瞬蛔屗胩啵矣盅a充道:“這樣會走得快一些?!?p> 拉著行李箱,穿過兩條街道,我和楊梓伊來到了白花唯一的汽車站。
說是汽車站,其實就是一塊空地停著幾輛大巴,在空地旁的屋子里,有一個小賣部和售票處,以及幾排供乘客休息的椅子。雖然簡陋,但已經(jīng)比我自己所在的小鎮(zhèn)的車站好很多了。
來到車站,我沒有問楊梓伊,也知道她肯定不會買票之內(nèi)的,這里可沒有什么自動售票機之類的。
我?guī)退I好一張到宜賓的票,我不用坐到宜賓,但是也可以坐這種汽車回家,所以就買了一張半票。
“你先上車吧,我去幫你把行李箱放到車后備箱里。”我指了指停在一旁的綠色宇通客車。
似乎是因為前面兩輛車已經(jīng)把人裝得差不多了,所以在我上車之后,還有許多空坐,看到坐在第二排靠窗位置的楊梓伊,以及她用自己的書包幫我在她旁邊占了一個座位,我還是欣慰地笑了笑,至少這個女孩還沒有徹底讓我無語。
坐在楊梓伊旁邊,這是我第一次離她這么近,我總是會時不時的看向窗子外面,實則是想看看楊梓伊,這么久過去了,我還是沒真正去了解過旁邊這個冷漠的女孩。
雖然以前因為我做的一些事讓我們之間有所關(guān)聯(lián),但是,結(jié)果卻是不歡而散,曾經(jīng)我還恨過她,她讓我的母親親自向她彎腰道歉,卻是因為我的事情,這樣我感覺到極大的侮辱。雖然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我父母的離異,我?guī)缀跬浟诉@件事情。
今天再次看到楊梓伊,我回憶起曾經(jīng)的往事,才發(fā)現(xiàn),我似乎并不是很了解她,她看似若冰霜的外表下,似乎幫著另外我不知道的一面。
不知不覺中,汽車已經(jīng)發(fā)動,從這里到我要下車的地方,不過半個多小時的車程,但是如果要到宜賓,要做足足兩個小時,我會先于楊梓伊下車。
汽車剛過永興鎮(zhèn),一直把頭靠在窗外的楊梓伊突然抓緊我的衣袖,我看了看她,此時她的臉色有些蒼白,表情很難受,似乎在忍耐著什么。
其實我之前就一直有注意到,從她上車起,她就一直用濕紙巾捂住口鼻,眉頭一直緊皺,我本以為她是不習慣大巴車上混雜的各種氣味,但是沒有想到,她會暈車,從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來看,已經(jīng)快堅持不住了。
我自然不會不管,連忙把前排椅子后面暈車專用的黑色塑料袋拿過來,遞給楊梓伊。
“堅持不住了就用這個吧?!?p> 楊梓伊只是把塑料袋揉著團,捏在手里,另一只手自然捂著口鼻。
沒想到她會選擇這樣,但是這明顯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如果吐在了車上,那才是真的麻煩。
前面不遠處就是我應(yīng)該下車的地方了,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我只能詢問到楊梓伊:
“你要是忍不了,要不前面我們先下車?”
沒想到楊梓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向我點頭同意,以前我也暈車,所以能夠體會她的這種心情,于是我想司機師傅喊到:“師傅,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們要下車?!?p> 車停以后,我扶著楊梓伊下車,她早已經(jīng)是強弓末弩,一出車門,就在路旁的荒地上吐了起來,我從車下拿出她的箱子,連忙去照看她。
她一只手捂著胸口,嘴里不停地吐著,一股濃濃的胃酸分泌物的氣息飄進我的鼻子,我沒有說話,只是用手去輕拍楊梓伊的后背,企圖讓她能好受一點。
似乎是她把能吐的東西都吐完了,雖然沒有再嘔吐,卻一直保持著剛才的動作。我看著她難受的樣子,不禁有些心疼,這是出于一個過來人的同情,我知道胃里翻騰蹈海的滋味很難受。
“來,擦一擦吧。”我遞給楊梓伊一包干凈的紙巾。
她有些躲閃,似乎不想讓我看到她現(xiàn)在狼狽的樣子,正好路口旁有一家小賣部,我小跑進去買了一瓶礦泉水,出來時,楊梓伊似乎已經(jīng)收拾好,并且換了一個地方站著,目光渙散,望著遠方。
“用水漱漱口吧,這樣嘴里會好受一些?!?p> 我把水遞給楊梓伊,她也沒有拒絕,小口喝了一口,然后輕輕地吐在一旁,她現(xiàn)在的臉色要好看多了,不似之前那樣蒼白。
“這里是哪兒?我還能坐到車回去嗎?”楊梓伊看向四周,輕聲問道。
“你要在這路邊等車的話,可能很難等,而且,你確定再坐到那種大巴車的時候,真的能順利地熬到最后嗎?”
楊梓伊似乎想起了剛才的經(jīng)歷,一臉后怕地搖了搖頭。
“如果你相信我,從這條小公路,大概走路不到半個小時,就是我在的鎮(zhèn)上了,到了那里,我?guī)湍阏臆囁湍慊匾速e吧,你看怎么樣?”我指著旁邊的岔路,一臉認真地說道。
楊梓伊看了看我,有些猶豫。
“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可以陪你在這里等班車,但是可能會等很久,也可能等不到。”
楊梓伊看著我認真的表情,最終笑了笑說道:
“我有什么不能相信你的,走吧,就去你家那邊吧?!?p> 楊梓伊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但是讓我有些意外,但是想想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而且我也并非是在騙她。
幫她提著行李箱,順著公路,我和楊梓伊并排行走著。
這條公路不算是縣道,類似于侯哥帶我們?nèi)?zhàn)天水庫野炊時走的鄉(xiāng)村公路。一路上,看不到幾乎人家,路邊除了荒山,就是農(nóng)田耕地,有時會有幾輛車在身邊開過。
我和楊梓伊并不熟,也沒有太多共同話題,所以兩人就一直沉默。
路邊的環(huán)境都有些荒涼,若是一人獨自行走,可能會心生懼意,楊梓伊作為女生,更為膽小,一旦聽到路邊的草叢,樹林里有什么響動,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向我身旁靠了靠。
為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氛圍,我開口說道:
“你這次怎么一個人坐車回家?。课矣浀妹看畏偶?,都會有人來接你回去,這次怎么……”
“你怎么知道每次都會有人接我回去?”
楊梓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出乎我意料地問到了我,這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哈哈,我聽夏卿他們說過?!蔽覍擂蔚匦α诵?,隨意找了個借口,心里卻覺得沒有辦法,只能讓夏卿出來獻祭了。
楊梓伊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略微失意地說道:
“今天早上我爸爸突然打電話來說,公司有事情,不能來借我了,讓我和同學自己回去。”
“其她人呢?”
“我醒的時候文倩她們已經(jīng)走了,我的手機也已經(jīng)沒電了,聯(lián)系不到其他人。”
“來,我這有充電寶,你先充著。”我從包里拿出充電寶,遞給了楊梓伊。
“謝謝你,許澤?!?p> 楊梓伊突然感謝我,讓我很不習慣,但我看的出來,她現(xiàn)在是真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謝,這也讓我之前幫助她而感覺到值得。
“你是第一次一個人回去吧?!蔽野研睦锏牟孪胝f了出來。
“嗯嗯。”楊梓伊點頭回到。
我這時有了一種想法,就是和楊梓伊一起去宜賓,一是她一個人女孩子我實在不放心,二是我也想去但宜賓去看看了,很久不去,我倒是很懷念那個地方。
說干就干是我一貫的風格,我于是開口道:“這樣吧,我剛好也要去宜賓玩,一會兒就跟你一起回宜賓吧。”
楊梓伊起初是有些驚訝,但是隨后更多的是驚喜和高興,畢竟有個人在一起,也能相互有個照應(yīng),不至于太過孤單。
之后我們有說有笑地聊了一些瑣事,倒是把氣氛活躍了,我也感覺我和她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更近一些。
不知不覺中,便看到不遠處,隱約可見的高樓建筑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