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兩位進士的傾情奉獻,讓他重回學生時代,痛并快樂著,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沒得人權(quán),只有受教育權(quán)。
至于學的內(nèi)容,識字和音韻,對于經(jīng)歷過應試教育千錘百煉的他來說,還是過于簡單。
所以每天只需要短短的一兩個時辰就可以完成學業(yè),然后靜靜的看著司馬光在知識的海洋里溺水。
但是有了系統(tǒng)的他自然不會閑著,成為偉大學閥的任務刺激著他必須搞事情。
出于前世是教師的原因,他的毒手伸向了蒙學這朵小花。
宋人幼兒開蒙,有專門的教材,各地都不大一樣,往往是因時因地而有所差別。
比如宋初就在江浙地區(qū)流行的《百家姓》,起首“趙錢孫李”四個字,“趙”自然是大宋官家的姓氏,天子至高無上,誰敢不服。
“錢”嘛,并非愛錢,而是五代十國時期吳越國王的姓氏,江浙地區(qū)的百姓們以此紀念。
“孫”為吳越王后姓氏,妻以夫貴,理所應當。
至于“李”,南唐后主李煜夠出名了吧,沒錯,就是因為臨近南唐。
除了這種,還有普及常識的短文小詩,比如《神童詩》和《三字經(jīng)》,都是宋代啟蒙讀物的典型代表,不過它們的作者恐怕還沒出生呢。
張旸對此心知肚明,尤其是通過旁敲側(cè)擊從親爹和司馬池的口中得到確認之后,不由自主的有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想法。
抄著干嘛,趕緊楞?。?p> 俗話說得好,穿越不當文抄公,稱霸天下也枉然啊。
可是,有一個困難擺在面前,那就是他沒有什么名聲,哪怕抄了這種流傳千古的文章,有幾個人能相信也是未知數(shù)。
所以,他需要炒作。
炒作是需要技巧的,要炒的爐火純青,要炒的里嫩外焦,更要炒的色香味俱全。
這不容易,但請相信,經(jīng)歷了網(wǎng)紅時代的他,對炒作的全套流程一清二楚。
沒吃過豬肉,可見多了豬溜達。
更加美妙的是,炒作這種事,竟然也觸發(fā)了系統(tǒng)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光州揚名。”
“任務說明:學閥必備要素之一,崇高的聲望是一點一滴日積月累而來,但有時這個過程可以通過一些不那么美好的手段加速一下?!?p> “任務要求:無時間限制,讓大宋的百姓們因為你的天賦異稟而咋舌稱贊。根據(jù)你的名號流傳范圍和認可度發(fā)放獎勵,范圍越廣、認可度越高,獎勵越豐厚?!?p> “獎勵預覽:一縣之才,清朝精制文房四寶一套?!?p> “一州之才,明朝詩詞一首?!?p> “一路之才,二十世紀前隨機科技一項?!?p> “一國之才,圣級傳承,包括但不限于孫思邈的醫(yī)術(shù)、吳道子的畫技、王羲之的書法等?!?p> 老實說,根本無法拒絕好不好,它給的實在太多了。
特別是最后一項圣級傳承,絕對是在明示他立地成圣。
怎么能夠讓自己的名聲快速提升呢,他想到了郭巨埋兒,可他沒有兒子,現(xiàn)在生也沒那能力。
司馬光砸缸,好吧,剛發(fā)生過,他就是當事人,在缸里。
經(jīng)過一個時辰多一刻的思考,造神童計劃新鮮出爐。
說干就干,他找來了自己在大宋招的第一個狗腿子,準備實施計劃。
名叫賴小三,本地的一個潑皮,平日里沒個什么正經(jīng)營生,四處幫閑,十好幾了,人不愛狗不嫌的。
好巧不巧,張旸前年剛隨父親來到光山,第一次偷溜出門,就遇到這家伙在酒樓吃霸王餐,惻隱之心發(fā)作就幫了他一把。
這家伙就賴上他了,三天兩頭的來打秋風,要的也不多,十文不嫌多,三文不嫌少。
張旸就通過賴小三,了解了大宋的真實一面,時間久了也覺得這人挺可愛。
所以這次有了炒作神童人設的想法,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賴小三。
賴小三很快就趕到府上,站到他面前。
還沒等他開口,小三兒先動作夸張的行了禮,然后一臉委屈地說:“小衙內(nèi)誒,你可算是想起小人了,這么些日子我可是日思夜想來侍奉你啊?!?p> 張旸可不吃他這一套,兩年多的相處怎么會不知道他的狗性子。
“小三兒,你八成是又沒錢使了吧,不然怎么會想起我來?!?p> 賴小三更是委屈了,拍著胸脯說:“衙內(nèi)怎地如此冤枉小人。我雖然是個狗憎人嫌的潑皮無賴,可也是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漢子,對衙內(nèi)忠心耿耿天地可鑒……”
“行了行了,我又沒說你什么,不用如此裝模作樣?!?p> 張旸很果斷的打斷了他的啰嗦,解下腰間的錢袋,扔了過去。
“別以為我年紀小,就覺得好欺負,我的眼睛里可容不得沙子。不過只要你盡心辦事,自然不會虧待你,拿上這些錢先使著,有事要你做?!?p> 賴小三麻利的接住,打開看了一眼,又迅速揣到身上,笑得更加諂媚:“赴湯蹈火啊衙內(nèi)?!?p> “好啊,那你去赴湯蹈火吧”
小三兒當場尬住。
只是開個玩笑,張旸也沒心思和他繼續(xù)廢話,直接開始吩咐:“在光山,有沒有那種伶牙俐齒會說書的人?”
他記得宋代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說書這種形式了,但具體如何卻不了解。
賴小三顯得很迷惑:“小人土生土長,從來沒聽過什么說書。”
張旸也懶得和他解釋,也許是小三兒孤陋寡聞,也許是說書還沒出現(xiàn),并不重要。
“沒有說書人也沒關系,光州幾萬戶人家里,總有熱衷市井閑談的人,找出幾個不難吧?”
說起這個,賴小三可就有信心了,拍著胸脯保證:“那沒說的,別說幾個,小的能給衙內(nèi)找來幾十個?!?p> “咋滴,想吃窮我啊。”
“小人哪敢啊?!?p> 張旸生怕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趕緊跟他解釋:“找到之后,你也不用帶來見我,只需要讓他們在城郭鄉(xiāng)野四處宣揚一件事就可以了?!?p> “何事?”
“我是神童,文曲星下凡那種?!?p> “衙內(nèi)這是在說笑嗎?”賴小三明顯沒反應過來,或者說從來沒聽過如此厚顏無恥的自夸。
張旸站起身來拍拍他的大腿(七歲的孩子盡力了),語重心長的說:“小三兒啊,你說你比我大十多歲,怎么膽子卻這么小,不就是讓你找人宣揚一下本衙內(nèi)的天生不凡嗎,至于大驚小怪的,丟人?!?p> 他苦著臉說:“小人不是膽小,實在是摸不著頭腦?!?p> “呦呵,平日里吹牛兩三個時辰都不用歇息的,這次讓你做的事也差不多,莫怕,我給你撐腰?!?p> “你把那些人組織起來,先把鼓吹的話教給他們,然后讓他們?nèi)コ青l(xiāng)內(nèi)外自由發(fā)揮?!?p> “如此簡單還做不來,以后再大的事我也不能讓你去做了”
賴小三平日里就是和三教九流的人廝混在一起,對于這些事情絕對是門清,交給他辦才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而且張揚現(xiàn)在是個七歲孩童,即便天生早慧,也是不好拋頭露面的,更別提有些算計事涉陰暗,甚至是違法亂紀,總要找個機敏勇毅、忠心可信的好漢去做。
至于賴小三適不適合,其實不能算是個問題,從前游手好閑不代表沒有本事,也許是缺少機會呢。似這般潑皮無賴在街巷中摸爬滾打七八年,卻能讓身上沒有落下一點疤痕傷處,張揚覺得給他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應該沒有人會拒絕。
果不其然,賴小三聽到張揚的話,馬上站直了,瘦骨嶙峋的身體裹著破舊的衣裳,咬著牙似在表決心般說:“衙內(nèi)放心,不用三日,整個光山都會知道你的大名,七日之內(nèi)光州上下都會議論衙內(nèi)的才華?!?p> 張旸欣慰的拍著小三的大腿,表示滿意。
不過他也深知大棒加甜棗的道理,所以又從袖子里掏出一串錢,數(shù)也不數(shù)就遞到小三手中,囑咐道:“沒有讓人白做事的道理,之前給你的錢就留著花用,這些錢你用來招待那些閑漢們。錢使夠,不怕不盡力”
“小的明白,替兄弟們謝過衙內(nèi)。”賴小三恭敬地接過,放到了另一只袖口里。
公私分明,這便是小人物的生存智慧。
張旸接著教他如何散布消息,到人多的地方,要裝作不經(jīng)意間提起,如果太刻意就很容易被人看出來,最好以“我也不知真假”和“你們可別亂傳”為結(jié)尾。
內(nèi)容嘛,當然是古人們喜聞樂見的神鬼故事。
“就說我娘曾夜里夢到文曲星入懷,然后就懷了我,冬天出生時,原本枯萎的草木紛紛發(fā)芽吐翠,種種奇異之事結(jié)合起來,真相只有一個:我是文曲星下界,懂了嗎?”
“另外,有虛就必須要有實,所以還要來點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你再加上,我四歲能識八百字,五歲能作詩詞文章,六歲通讀春秋倒背如流,七歲可以縱論古今指點時務?!?p> 一口氣夸了自己這么久,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看著賴小三:“懂了嗎?有沒有問題?”
賴小三毫不遲疑:“懂了,沒問題,這活我拿手。”
安排完畢,張揚也就沒了心思和他繼續(xù)閑談下去,打發(fā)他趕緊去發(fā)動水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