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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池洗劍錄

二十三 伯侄

秋池洗劍錄 反思大師 2913 2021-02-13 16:12:38

  “楊兄你知道我是從魔教而來。魔教有內(nèi)外閣之分,世人盡知魔教有九大長老。實際是外閣的九大長老。他內(nèi)閣也有九大長老?!?p>  “我一身內(nèi)功有兩個來源,一是由家父自小傳授的仙耀經(jīng),二是由內(nèi)閣長老灌輸?shù)摹偬臁Ч?。?p>  “我們自江南煙雨劍門門下慧劍門門主文竹聽聞黃金臺軼事,萬乘口述當(dāng)年他被藍(lán)劍圣打敗之事。說是夏侯絕塵告密屠戮九大祭司,熄滅火種。才讓他武功全失,被藍(lán)劍圣打敗?!?p>  “萬乘本來是為了奚落名掌門所言,而且當(dāng)時他認(rèn)為沒人能活著離開這里。所以才敢得意忘形。沒想到,晚晴臨終遺愿,求得豐王最后下令讓眾人離開。

  我們也得以知道黃金臺里發(fā)生了什么。”

  楊玄朗聽見妹妹所為,一時神傷。

  蘇瑜繼續(xù)道:“那九大祭司我所料不錯就是內(nèi)閣的九大長老——傳我功的人。所以我和鐘毓有個猜測,‘焚天’魔功的火種就在九大內(nèi)閣長老的身上。只要殺掉他們,就能克制萬乘?!?p>  “那你的內(nèi)功豈不是也?”楊玄朗關(guān)心道。

  “無妨,我還有仙耀經(jīng)。就算當(dāng)真也武功全失也不過如是?!碧K瑜表情淡淡。

  楊玄朗不禁在想,眼前這人仿佛無塵無垢,兩袖清風(fēng),他到底在乎什么?

  “那,子墨?”

  “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鐘毓在鐵門關(guān)接替我壓制那西梁寒霜堂李一寧。我循著記憶去找‘花園’?!?p>  “什么花園?”上官文龍問。

  “是魔教教徒在沙漠中的一個聚集地。九大內(nèi)閣長老就在那里,修煉傳功。那里雖在沙漠之中,但終年四季如春、百花盛開。甚至有河流流淌……”

  “世間還有如此地方?”

  蘇瑜輕輕點頭。

  “但如今……你這里大軍陳列,又有那魔教教主在。我恐怕走不開了。子墨在此,可以將信息和路徑以信箋告知。讓他行反間之策?!?p>  三人均覺得可以一試。

  天色漸暗,城頭已亮起幾個火把。影影綽綽間,張子墨還昏倒在城下。英武軍內(nèi),竟然也無人來救援他。

  想必他在英武軍中的地位卑微,棄子也似。楊玄朗更加堅信自己的判斷。

  蘇瑜罕見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在暗影覆蓋的地方,悄無聲息地從城墻上一躍而下。

  他將準(zhǔn)備好的信箋塞到張子墨的內(nèi)衣里,而后一口真氣渡過去。

  張子墨略略有轉(zhuǎn)醒的狀態(tài)。

  他恍惚間好像看見了蘇瑜的面具。

  蘇瑜就此離開。

  張子墨城樓上也無人理他,他就往英武軍賬方向離去。

  夜風(fēng)呼嘯,一個孤寂的身影行走。他的背后是那座北方雄城大寧城。城池的巨大將他映襯的更加渺小。

  行走間,他感到了內(nèi)衣里有異物。他沒有即刻打開。

  城墻上,楊玄朗看著他的遠(yuǎn)去。名辰、肖樅、云菱、晚晴,接連去世。仿佛能感到他心中的苦澀。

  第二天一大早,英武軍率先響起了號角聲。

  驚得上官文龍以為是對面要直接開打了。兵將都部署完畢,但他沒想過要直面內(nèi)戰(zhàn)。

  他和楊玄朗、蘇瑜上城池去看。

  對面大軍果然展開。

  英武軍不愧是上三軍,陣勢不遜于邊軍。

  上官文龍讓士兵做好守城準(zhǔn)備,旌旗漫卷,他收斂心神,也準(zhǔn)備好了守城。

  就在這時,從英武軍大陣中走出兩人。

  一人蟒袍玉帶,一人一身黑衣,只腰帶和緣邊是紅色。

  看到來人,邊軍蠢蠢欲動。

  他們認(rèn)得,那是他們愛戴的大昭威王,楊琮。

  上官文龍捏緊了拳頭,定王不愧是定王,假如此時是威王勸降。那么以天策軍的人數(shù)根本彈壓不住人數(shù)占大寧城部隊大多數(shù)的邊軍。

  此時也不能行刺,行刺更加丟失軍心。他暗嘆,難道要任人宰割。

  威王雖是被人挾持的狀況,但臉上毫無懼色。他威王的威儀絲毫不減。萬乘也自持他在威王身邊站著,沒什么人能夠奪走威王。

  威王走到陣前,“上官將軍、玄朗皇侄你們可出來一見。”

  上官文龍和楊玄朗也出現(xiàn)在城頭。蘇瑜在身后護(hù)衛(wèi),以防萬乘暴起。

  “威王殿下安!”上官文龍先行禮。

  “侄兒見過皇伯。”

  威王滿意點頭。

  “上官將軍,在京城時你我雖不常聯(lián)絡(luò),但京城醉月坊的酒,可都是你我心頭好?!?p>  “哈哈,殿下好記性。我本以為我區(qū)區(qū)小將,入不得流呢?!?p>  “豈會?天策軍的統(tǒng)領(lǐng),誰人敢不重視?如果你又能立下大功,當(dāng)今大昭軍界怕是你要入得一線。封爵指日可待。”威王好似在暗示上官文龍,只要擒住旁邊自己的侄子,他就能立下大功。

  “殿下此來何意?”上官文龍不接他這個話茬。

  “倒也沒什么。我這侄兒尚未成熟,我當(dāng)伯伯的來和他說幾句話?!?p>  “侄兒恭聽教誨。”

  “楊玄朗你可知你犯了大錯?!?p>  “我知道……”楊玄朗低下頭,如今的局面可說是由他而起。說他犯下大錯一點沒錯。

  “那你可要迷途知返?”

  楊玄朗心道,這是在勸降了?

  “還請皇伯教我。”

  “侄子,你沒錯。就算你不踏入京城,楊珀也要有對付孤的一天。錯,也是孤的錯。一開始他對付你父親楊鈺我就應(yīng)該明白他的野心。而不是受他蒙蔽,和他聯(lián)手。

  孤乃大昭威王,為何能受眾軍愛戴?

  我教你第一件事,就是永遠(yuǎn)自信。而且永不回頭。只有你信心滿滿,別人才能信你服你,即使你真的錯了,也不要去想。沒有意義。你要永遠(yuǎn)像一條猛虎,那么百獸才會追隨與你。”

  “受教了。”

  “第二件事,你身為皇家子弟,你就應(yīng)該知道。你身懷宿命。”

  “什么宿命?”

  “如果平常人的宿命是孝敬父母生兒育女。那么皇家的宿命,就是掌握他們的命運(yùn)!握住天下的船舵。這是你逃不掉的。你如果你逃了,必將受天罰!”

  楊玄朗似懂非懂?!翱扇绻业姆较蚴清e的,那么船舵不就偏了?”

  “最后教你的一件事,可以解答這個問題。孤要對城上的邊軍將士們說。也是對你說?!彼砬槟?,但只是在說一件嚴(yán)肅的事情,狀態(tài)明顯不是緊張而是松弛。

  一種明悟了的松弛,一種放手了的如釋重負(fù)。

  萬乘看著旁邊這個人,他自覺是和自己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他的話好像是在勸降,又好像不是,萬乘對這個猛虎般的大昭威王產(chǎn)生了興趣。并不打斷楊琮的話。

  “眾位將士與孤在邊關(guān)多年,黃沙百戰(zhàn),幾乎沒過過什么好日子。但你們在這,都知道是要抵御北燕。

  北燕如入寇,那么國無寧日、黎民涂炭。

  當(dāng)年我父皇自長安而起,踏平中原。就是不想見黎民涂炭四字。

  天下諸侯,誰主沉???父皇必主沉浮,無他,乃是仁贖,自強(qiáng)。身正,心正。由此也得天下英雄臂助,得藍(lán)劍圣臂助。

  身正,心正。自然船舵的方向是對的?!?p>  “侄兒,你可明白?”

  “侄兒……好像明白了?!睏钚室庾R到面前的皇伯不是在勸降!

  威王上前兩步,雙臂展開。

  “定王楊珀,心懷兇險,心術(shù)不正。竊據(jù)寶器,眾家子弟共討之!楊珀妄圖以孤王性命要挾邊軍將士。他的算盤打錯了,孤乃天潢貴胄,從不受人要挾?!?p>  他并指如劍,以稷下劍宮招式。對著自己的咽喉一戳。

  他動招的時候,沒有想到他的戎馬歲月,沒有想過在朝堂的一呼百應(yīng)。他只想到了年輕時在藍(lán)劍圣手下學(xué)劍歲月。

  那年的少男少女,懷揣理想。笑啊,跑啊……

  楊玄朗叫出聲來,“皇伯!”

  威王楊琮如大廈傾倒,邊軍紛紛驚怒。上官文龍從最初的震驚里出來,不禁佩服這位剛烈的親王。而后他下命令讓諸軍冷靜。

  哪知,并無人能冷靜下來,幾乎就有威王舊部要打開城門出城去搶威王的尸體了。

  楊玄朗看了一眼上官文龍。上官文龍看見他的目光中深沉又帶著期盼。心中了然,點了頭。

  上官文龍大喝道:“天策軍,邊軍聽令。定王謀反,竊據(jù)大位。逼死威王殿下,從今個兒起。我們奉惠王為主,為威王殿下報仇?!?p>  楊玄朗也踏上一步,“為大昭之正朔!為黎民百姓不受庸君之苦?!?p>  大寧城沸騰一片,都是大喊著:“正朔!正朔!”

  “報仇!報仇!”

  英武軍副將席斯看到這一幕,心中了然,這一仗已不可避免。他寫信回去讓定王增兵。

  而萬乘帶回了威王的尸體,他讓威王把話都說完。不是他來不及出手,而是他覺得他惜英雄。不想讓他戛然而止,而是有一個體面的死法。而他也有其它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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