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劉暖的心里,一陣一陣的后悔,如翻江倒海般的席卷而來。幸虧今天早上發(fā)現(xiàn)得及時,不然自己跟某人如何交代。不得背負著一輩子的良心債嗎?
何況,周峰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呢,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該有多可惜??!
劉暖同時又十分的慶幸,老天爺?shù)木祛?。突然,她那暗淡的眸子晶亮了起來。一直以來愁云慘淡的臉上,掛上喜色。
她快步走到病床前,額前幾根長發(fā)飄到了右眼正前方,很是礙眼,她也顧不得整一下,就以那樣凌亂的面貌,猛地一下?lián)涞搅酥芊宓拿媲啊?p> 周峰那虛弱的眼眸,被這一猛地出現(xiàn)的面龐,搞的有些措手不及,快速的撲閃了幾下,然后又閉上了。
眼角撲簌簌的流出了幾滴淚雨來,剛才他有一瞬間的愣神,好像看到了他最愛的陌陌,可終究不是她。只是一個外人而已。
劉暖看到周峰醒了,本來準備好的大大的笑容,剛剛展現(xiàn)出來,酒看到了緊閉的雙眼和撲簌簌的淚雨。
劉暖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好一會兒,才想起要給周峰擦一下滿臉的淚水。
她低下了頭,想從包里拿紙巾,可哪里還有包的影子啊。
她的腦子此時是混沌的,是迷糊的,她早已記不得她的包,到底是在周峰家還是在救護車上,或者在醫(yī)院的繳費窗口亦或者是急診室的某個地方。
她不甘的甩了甩頭,想讓自己清醒些,可是,一點用也沒有。
她稍微轉了轉身子,看了后面的工作臺,沒有,又看了看醫(yī)生和護士,她們根本沒有注意到劉暖的眼神。
劉暖又凄惶看了一眼周峰,伸出了左手,將右臂的衣服向外拉了拉,右手縮了進去,繼而握成了拳頭,湊到周峰的眼角,輕柔的擦拭著。
周峰的眼睫毛微微動了動,輕抿了一下嘴唇,依然沒有睜開眼睛,但他能感覺那個小拳頭把自己的臉龐給清理干凈了。
“你是病人的妻子吧”一位四十多的女醫(yī)生,一臉嚴肅的問道。
“我,我,”劉暖面上潮紅,剛擠出了幾個字,就又被快人快語的女醫(yī)生給打斷了。
“你們小夫妻倆,有什么愛恨情仇,以后誰都不能做出這種傻事來,好死不如賴活著,知道了嗎”女醫(yī)生語重心長的說道,那張廋小而干癟的臉上,滿是疼惜與愛憐。
劉暖看了一眼女醫(yī)生,還沒來得及答話。女醫(yī)生又開口說道:“你丈夫,失血量過多,如若不是送來的及時,早已經命懸一線,生死未卜了”!說完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現(xiàn)在的人,怎么都這么想不開,老想著尋死,有多少人傾家蕩產也要治病,也要恢復健康,可結果往往是錢也花了,命也沒保住,家人還欠了一屁股債!
可往往還有人,好好的生命不珍惜,破罐子破摔,非要尋死。就像現(xiàn)在躺著的這個男人,女醫(yī)生眼皮一挑,又看向了周峰。
劉暖也低下了頭,看向了周峰,周峰依然緊閉著雙眼,不過女醫(yī)生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聽進了心里。
女醫(yī)生繼續(xù)說道:“你丈夫失血過多,還要輸入300cc的血,你是什么血型”?
“我o型血”劉暖說完,就看向了女醫(yī)生。
女醫(yī)生有些不解的望向她,開口說道:“還不去給你丈夫輸血,愣著干什么”?
劉暖這才意識到周峰也是o型血,這才亦步亦趨的跟著護士去抽血。
抽完了血,劉暖喝了一包醫(yī)生遞過來的牛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劉暖此刻,感覺肚子特別的餓,這才想起從昨天晚上起,就沒怎么好好吃飯。
她又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早餐,口水不自覺的流滿了整個口腔。她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靠在椅子上的她,渾身無力,還有些發(fā)冷,頭有些暈。
又過了一會兒,她勉強站直了身子,托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的向急救室走去。
接著,周峰要被送入住院部。她還要簽一些字,辦一些手續(xù),她感覺雙腿好似有千斤重,漂亮的雙眼皮也重重的,好像要從眼睛上面跳下來玩耍一番似的。
無精打采,面色蒼白的她,看著是如此地悲涼。她那瘦弱的身軀,不停的在醫(yī)院各個地方穿梭,終于一切辦妥了。
劉暖走入了病房,周峰此刻的眼睛依然緊閉,不過面色紅潤了許多,人也像個正常人了。劉暖的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自己的辛勞總算沒有白費。
劉暖看向周峰的鄰床,還沒有病人入住,上面還鋪著塑料,防止其他人弄臟或者灰塵落入。
劉暖邁著無比沉重的步子,走向了鄰床,一股腦的歪了上去,毫無形象的歪了上去。
這個不大不小的動靜,驚醒了輕度睡眠中的周峰。他緩緩移動了下頭顱,看到一個女人一副肆無忌憚的形象。又覺得,這個輪廓和背影有些眼熟,劉暖,周峰想了起來,這是劉秘書。
周峰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就是這個女人多事,要不然,他已經與自己久在天國的母親團聚了。
他是有多么想自己的母親啊,雖然已經過了那么多年。
就在此時,門外有一個靚麗的身影,盤旋在病房門口,來來回回的走著,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是的,此人正是蘇陌。她也穿了一身病號服,雙眼,嘴角,鼻子,每一個部位都寫滿了焦急與憂心。
蘇陌無數(shù)次的想要走入病房,可是,現(xiàn)在的她還有什么資格,來管周峰的事呢?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那顆心,哪怕不進去,離周峰近一點也是好的。
最終,她背靠著離周峰最近的墻壁,緩緩地蹲了下來,一滴,兩滴,無數(shù)滴淚流了下來,好像開了閘的洪水,洶涌澎湃著。
她用蒼白的手緊緊捂住嘴唇,無聲地哭泣著。她很恨命運,把她逼向絕境,讓她幾乎失去了所有。
周峰的眼神猛地一閃,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那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氣場,莫不是他的陌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