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海正在回想前塵,忽聽黃藥師“咦”了一聲,他便回過神來,問道:“黃小兄弟,怎么了?”
黃藥師指著前方道:“錢幫主你看,那邊有很多很亮的燈火,不像是漁船或客船?!?p> 錢海聞言凝神觀看,果然見到前方海域星星點(diǎn)點(diǎn),散落著不少亮光,在夜色中仿佛繁星一般。
此時后面的漁船趕了上來,與錢海所乘漁船近乎并排,船頭上的張大有叫道:“幫主小心!前面是官府的船,它們是在附近海域設(shè)防巡查!”
錢海聽了這話一驚,忙問道:“咱們?nèi)衾^續(xù)前進(jìn),會不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
還未待張大有說話,黃藥師已是冷冷道:“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他話音剛落,果然見到前面幾點(diǎn)燈火向著漁船靠近。
錢海忙沖張大有高聲道:“張幫主,咱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張大有聽了卻呵呵笑道:“幫主,你放心,我有辦法把這群家伙當(dāng)猴耍!只是不知黃少俠能否跟得上?若你能跟上我,咱們就能沖出去!”
黃藥師當(dāng)即大聲道:“你瞧不起誰!我還怕你跟不上我呢!”說罷立即從艙內(nèi)取出鐵制船槳,揚(yáng)起風(fēng)帆,鐵槳劃動如輪,小船如離弦之箭,向著前方猛竄出去。
張大有“呦”了一聲,道了句:“還有兩把刷子!”也取出船槳,拉起風(fēng)帆,駕船直追上去,很快便來到黃藥師所駕漁船的前頭。
兩只漁船這一番動作,便好似兩條靈動之極的游魚,在海面上疾速穿梭。那散布在周邊的燈火,果然是官府的巡查船,它們看到敵船在己方布防的海域游走,想要追擊,卻比不得對方靈巧快速,追之不及。有人想要射箭,一是夜色深沉,無法取準(zhǔn);二是距離太遠(yuǎn),力道不夠。于是過不多時,兩只漁船便沖破了軍隊巡查船的封鎖,來到了一片開闊的海域。
黃藥師至此對張大有十分佩服,覺得他的駕船之術(shù)真是天下無雙,遠(yuǎn)勝于己。他剛要贊上兩句,就見后方竄起流光,并在天空中猛然爆開,散落萬道煙花。過不多時,東方也有煙花在空中燃起。
黃藥師當(dāng)即面色一變,道:“不好!”錢海此時好不容易忍住嘔吐的欲望,正在拍著魯有腳的脊背,而后者趴在船邊,吐得正歡。他聽到黃藥師的話,忙問道:“黃小兄弟,怎么了?”
黃藥師道:“東邊天上燃起了焰火,那是桃花島的方向!”
錢海的面色也變了,道:“難道官兵來到了桃花島?”
黃藥師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東方,眼中閃現(xiàn)出擔(dān)憂之色。此時張大有也駕船來到左近,問錢海眾人接下來的行止。錢海便將黃藥師的話轉(zhuǎn)述給他。
張大有道:“胡思亂想也沒用,去看看就知道了。咱們已經(jīng)到了這里,難道還能回頭嗎?”
錢海點(diǎn)頭,又將視線投向黃藥師。后者道了聲:“走吧!”說罷便駕著船只,向東方而去。張大有趕忙駕船在后跟隨。
此時已近卯時(早上五點(diǎn)),天邊隱隱露出一絲魚肚白來,驅(qū)散了不少黑暗。兩只漁船在海上行進(jìn)甚速,又過一陣,便遠(yuǎn)遠(yuǎn)望見前方一道灰線,那便是桃花島了。
然而越是離近桃花島,船上眾人面色越是嚴(yán)肅,因為他們都漸漸看清了,桃花島碼頭之上,竟然停了大小十余只軍船戰(zhàn)艦。而在不遠(yuǎn)處的岸上,有大隊官兵執(zhí)著火把,正在枯桃林中四處點(diǎn)火。
此時天際已有紅日半露,映得整個天空泛起紅霞,敵我兩邊的視線變得更為清晰,都看清了對方的模樣。軍艦上瞭望的水手首先發(fā)現(xiàn)了錢海等人,頓時吹起警哨,嗚嗚刺耳的怪聲在大海上傳蕩,引得更多官兵將注意力集中在錢海等人身上。就連岸上的官兵中,很多人都停下放火的動作,轉(zhuǎn)身看向大海。
在官兵中間,有一個六人的小團(tuán)體,除了兩位軍官打扮的人外,其余四位都是勁裝打扮,分為一少三老。那位黑衣勁裝少年看到錢海等人所乘的漁船,不禁“咦”了一聲,道:“竟然是他!”
一位軍官打扮的人頓時問道:“他是誰?”
黑衣少年忙抱拳稟道:“林指揮使,前面船上那人,正是丐幫幫主錢海!”
林指揮使聞聽一愣,隨即大喜,道:“竟是叛賊頭子!這真是我的運(yùn)氣!”說罷便命身旁的副指揮使下去傳令,讓軍士萬箭齊發(fā),將兩條漁船上的人通通射死。一時間令下如山倒,弓箭手很快就在各軍艦上露出頭來,在各自首領(lǐng)的旗語指揮下,紛紛引弓放箭,向漁船射去。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箭雨射在船上,竟都落空了,兩只漁船上的人已是不知所蹤。等到瞭望手發(fā)現(xiàn)不對,經(jīng)層層回報,傳給林指揮使時,黑衣少年的面色已經(jīng)變了,他叫道:“不好!他們恐怕……”一句話還未等說完,就見西北方石灘上出現(xiàn)幾道人影,向著自己等人所在之處如飛奔來。
黑衣少年大喝一聲,道:“保護(hù)林指揮使!”說著箭步上前,伸雙掌,向頭前一道人影迎去。而他身后三位老者也取出各自兵器,分別是雙鉤,九節(jié)鞭和大寶劍,一起擋向奔來人影。至于眾官兵,反應(yīng)則慢了許多,卻也紛紛向此處趕來。
頭前一個人影速度極快,在黑衣少年出掌到一半時,已經(jīng)先一步趕到,一掌拍出,單掌對雙掌,竟將黑衣少年整個拍飛。然后合身沖入三個老者的守御圈中,左右扭身,肩膀連撞,不但令三位老者的兵器盡數(shù)走空,還將他們撞得東倒西歪,不自覺地讓開了道路。
此時林指揮使面前再無遮擋,人影飛速上前,一把拖過林指揮使胖大的身子,將其擋在自己身前,并伸右手扼住其喉嚨,然后喝道:“都住手!不然我宰了他!”一聲大喝如龍吟虎嘯,震得周邊眾人耳朵嗡嗡作響,不禁都停下手來,愕然望向那道人影。
其余幾道人影緊隨頭道人影,在其身旁停下,圍護(hù)住后者的同時,也在警覺地望向四周。
黑衣少年從地上爬了起來,咬牙喝道:“錢海!”
頭道人影呵呵一笑,道:“裘千仞,咱們好久沒見了!”
兩邊的人此時打了照面。
一邊是錢海諸人,之前他們幾人見勢不妙,有些慌亂。好在錢海當(dāng)機(jī)立斷,問明眾人都會游水后,便令眾人提前投海,通過泅水來到桃花島的另一邊。然后他們躲在石灘邊上,探頭窺視到林指揮使指手畫腳的模樣。錢海見此,不禁心中一動,定下了擒賊先擒王的計策,率眾突然暴起,徑直奔向林指揮使。沒想到一舉奏功,當(dāng)場抓住了軍兵魁首。
而另一邊,則是裘千仞和其三位手下老者。錢海見到三個老者,不禁面色一變,然而未等他說話,魯有腳已是咬牙喝道:“原來是你們!三個老叛徒,無恥之輩!”
而那三位老者,正是丐幫三大護(hù)法長老:錢地黃、孫宇洪和李宙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