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惡意
云憶寒的葬禮十分簡單,簡單到,直至結(jié)束,陳安都還以為只是個開始。
整個流程僅僅是幾位長老,云芷娥,陳安分別上了三炷香,云芷娥與陳安一起叩首三次,便結(jié)束了。
陳安穿越前也曾參加過葬禮,但沒有哪一次是一天之內(nèi)就能結(jié)束的。
如此簡單,甚至是倉促,讓陳安心里不由有些感嘆。
即便是流云劍派的掌門這般的人物,死去后,也不過是三炷香,三叩首而已。
但也正因如此,帶給人的悲傷也很有限,當云芷娥重新帶著陳安回到那山頂小屋時,時間加起來也沒過一個時辰。
她帶著陳安回去,也顧不得休息,只是安頓好了陳安,便又和其他幾位長老一同去商議起了掌門登基儀式的事,陳安對此一竅不通,半點建議也給不出來,只能呆在房間里等著。
一個時辰之后,差不多早上十點多,云芷娥才回到山頂,看著盯著窗外發(fā)呆的陳安,抿抿嘴。
她想了想,轉(zhuǎn)身下去,不多時,便不知從哪拿來了一份糕點和茶水,這才推門而入,讓正在發(fā)呆的陳安回過了神。
陳安看著她手上的東西,心里一暖,云芷娥把糕點和茶水放在桌上,有些不大適應(yīng)這樣貼心的舉措,挪開了視線,淡淡道:“我想你一天都沒吃東西,身上還有傷,先拿這些糕點隨便吃些,中午的儀式結(jié)束,我再找伙房的弟子幫你做些飯菜。”
“你也吃點吧?!标惏残Σ[瞇的看著她,直到她有些難為情的瞪了自己一眼,才收斂了起來,問道:“我有些問題,也想請你如實告訴我?!?p> 云芷娥點頭,陳安便問:“你師父之所以這么叮囑你,包括你如此著急的開始上任掌門,是不是因為你們門派里出了什么問題?”
云芷娥聞言,不由微微皺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煩心事,過了一會,才組織語言將事給陳安徐徐道來。
“近些年師傅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其實門內(nèi)便有些不穩(wěn),前些日子齊志海叛逃的事兒,更是讓門內(nèi)人人自危,再加上近些年朝廷鐵鷹走馬整合武林,門內(nèi)的聲音便有些不大純粹。”
云芷娥說話間,見陳安頗為驚訝的看著自己,不由有些無奈嘆了口氣:“雖然我的確不聰明,但這些事,早已是人人皆知的事了?!?p> “沒有,你別誤會?!标惏布泵[手,但他的確對于云芷娥能說出這些來十分驚訝,他還以為云芷娥對這些瑣事向來都是一概不知也不了解呢。
“......師傅臨終前便將所有的事都與我說的清楚了?!痹栖贫鹫f完,才繼續(xù)道:“她同我說,近些年,二三長老,與五長老便一直對于我接任掌門頗有微詞?!?p> “也的確,我即不關(guān)心權(quán)勢,也不沒有天賦,若不是師傅的遺愿,連我自己,也未必愿意登上這位置?!?p> 云芷娥表情有些憂傷,但還是繼續(xù)說著:“除了三位長老以外,門內(nèi)外的勢力,也有許多關(guān)注著劍派的人。此次師傅突然逝世,一些宵小之輩怕是要按捺不住跟腳,開始趁機作亂了?!?p> 見到陳安專注的表情,云芷娥不由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這也是師傅的原話?!?p> “呃,你別在乎我。”陳安撓了撓鼻梁,做出一副靜聽的樣子。
“之所以讓我迅速上任,便是想看看誰忍不住會先跳出來,誰忍不住會反對,誰是朋友,誰是敵人。”
“若是拖延,難免有人會對掌門之位起心思,若是居心不軌之人坐到了掌門的位置上,流云劍派在如今的局面下,怕是要毀于一旦了?!?p> 云芷娥說完,便停下,看著陳安,眨巴了幾下眼睛:“就這些?!?p> 陳安也不知道那些話有幾分是她自己分析的,幾分是她師傅叮囑的,但聽到這,他便心里有了數(shù),接下來要做什么,也有了個譜。
“我知道了,那么接下來,我會幫你盯著看看的。”陳安說完,云芷娥便點頭道:“師傅說了,這些事都可以說給你,讓你幫我。”
“......希望我能不讓你師父失望吧?!标惏矇毫ι酱蟆?p> 好家伙,他雖然自詡機智過人,穿越前也是十里八項有名的俊后生,但突然要站在一派掌門的角度去幫忙處理事情,還真有點不知如何下手。
他想了想,料定今天的交替儀式必有危機,但卻不知道云芷娥有沒有值得別人攻訐的地方,思來想去,最后覺得云芷娥身上的污點好像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陳安。
身為掌門,她心儀的男人卻在江湖上風(fēng)評并不大好,怎么也能算得上是個履歷污點了吧?
陳安一想到這,就覺得有點腦殼疼。
但一切也只能見招拆招,他只能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好迎接麻煩了。
“若是在儀式上,有人對我出言不遜,你只需要讓我親自交代便好。”
陳安說完,云芷娥先是呆呆點點頭,隨后才皺眉:“誰會對你出言不遜?”
“呃,希望沒有吧。”
陳安拿起糕點,咬了幾口,填了填肚子,表情唏噓的讓云芷娥也吃了幾口,等到兩人又聊了幾句門派內(nèi)的事兒后,大長老便出現(xiàn)在了門外。
“芷娥,登基儀式已經(jīng)準備好了。”
大長老說完后,陳安才看到他手里還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上,一身雪白的長裙與一把曾放在云憶寒身邊的長劍,讓云芷娥的表情恢復(fù)了冰冷。
她起身,深深吸了口氣,從大長老手上接過了衣服與佩劍,注視著那把劍許久,才點頭道:“我知道了?!?p> 大長老也輕輕頷首,隨后看向了陳安,微微一笑:“小友,你我便先行一步,前往會場吧?”
陳安應(yīng)了一聲,心里卻打起了警惕,邁出腳步后,看著云芷娥盯著佩劍復(fù)雜的表情,只是輕聲道:“沒關(guān)系,都交給我?!?p> 云芷娥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重重點頭之后,抱著衣服關(guān)上了門窗。
陳安與大長老這才向下走去。
稍微離遠了些后,大長老才悠悠開口道:“陳小友實力驟降,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煩?”
陳安聞言搖頭:“是有些小麻煩,但也解決了,逐步恢復(fù)便是?!?p> “我聽聞陳小友,在江湖上的傳聞可不大好,這其中,可有屬實的?”大長老又問。
陳安則看著他反問道:“不知大長老聽說過江湖上有過什么傳聞?”
“只是聽門下的弟子說過,這些年你與魔教圣山兩者糾纏不清。”大長老也不打太極,有話直說。
陳安沉吟片刻,隨即道:“此話屬實,我的確與兩者頗有淵源,但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做事皆是問心無愧,并沒有什么只得他人詆毀的地方。”
“那便好.......”大長老說完,過了一會,才道:“那齊志海毒殺長老一事,和你有關(guān)嗎?”
陳安表情微變。
遲疑片刻,他如實道:“有關(guān)?!?p> 齊志海奪取的劍典,的的確確是要交給莘柔的,目的,也大概就是想從云芷娥身上得到關(guān)于自己的消息或者說是下落,此事無論如何,他也脫不開干系。
大長老聞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陳安,寓意深長的淡淡道:“此事芷娥可曾知曉?”
“知道。”陳安說完,平靜的繼續(xù)說道:“齊志海與魔教有關(guān)的事,除了長老外,還有何人知曉?”
“怕已瞞不過有心人?!贝箝L老說完后,拍了拍陳安的肩膀,只是說:“我將芷娥視作己出,只希望你莫要讓她失望?!?p> “我知道?!标惏裁碱^鎖著,對即將而來的危機,已經(jīng)有了了解。
而大長老之所以與他說這些話的原因,他也明了了。
想必之前自己所想的,還真就是事實。
恐怕真有人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等到登基儀式時,以陳安與魔教有染的事,來攻訐云芷娥了。
陳安默默攥緊了懷里的劍鞘,思考片刻,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的事,絕不會牽扯到芷娥身上?!?p> “善?!贝箝L老說完,兩人已經(jīng)走完了石梯。
到了半山腰那片廣場之中,此時,廣場中已是人聲鼎沸,無數(shù)穿著不同的弟子們議論著即將發(fā)生的大事,表情大多帶著哀色。
云芷娥出任掌門,只意味著一件事——云憶寒死了。
這一消息,對于久久被陰云籠罩著的流云劍派而言,著實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而當陳安走到這片廣場時,因為身邊一起走著的是大長老,難免受到了許多的關(guān)注。
這其中,除了好奇以外,難免摻雜了許多意味深長的目光。
這其中自然也包含了......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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