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衣端起小小的甜白瓷杯,湊到鼻端輕輕一嗅,有一股淡淡的蘭花香,淺淺啜了一口,在口中略作停留,便感覺到了無比的甘甜。
她沖著慕錦行豎起了大拇指。
慕錦行便跟她細(xì)細(xì)說起了泡茶的技巧,又悄悄告訴慕紫衣:“你別看你二哥生龍活虎的,其實(shí)懷他的時(shí)候我娘遭了不少罪,又是難產(chǎn),他生下來只有四斤多,人都說活不成了,那年家里也艱難,請不起乳娘,是我娘一勺米湯一勺米湯好容易養(yǎng)活的。
“就這,他小時(shí)候也比一般的孩子細(xì)弱得多,五歲的時(shí)候看起來還跟兩三歲的幼兒一般?!?p> 慕紫衣面上露出心疼之色,“那我們往后都多疼二哥一些?!?p> 慕錦行抬手在她頭上輕輕摸了摸,“好。”這個妹妹善良得緊,所以還需要他們好好看著,不然被人騙了可怎么辦!
慕錦辰雖然沒有再發(fā)作,但精神懨懨的,可憐巴巴看著慕紫衣,慕紫衣自然就挪動不了腳步,留下來陪著他說話一直到二更天,被慕錦行強(qiáng)行送走。
她原本想拐過去瞧瞧朱子瞻,慕錦行卻道:“方才讓小廝去瞧過了,朱公子已經(jīng)睡下了,你要去明日白天再去?!?p> 慕紫衣從善如流,直接回了錦心閣。
養(yǎng)頤館里聽說慕紫衣往這邊拐了,朱子瞻立刻吩咐把桌上的餐食拿下去熱一下。
青竹激動得都要哭了,主子這幾天吃的很少,人都瘦了一大圈,脾氣也不怎么好,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
但最終慕紫衣沒有來。
聽到稟報(bào),朱子瞻松弛下來的面部肌肉重新繃緊,他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桌子上熱好的冒著熱氣的飯菜都沒有進(jìn)入到他的視野內(nèi)。
青竹又要哭了,這一次是嚇的。
趕忙跟在朱子瞻身后,小聲勸著:“主子,您多少也吃點(diǎn),您還養(yǎng)傷呢!”
朱子瞻冷笑一聲,“你也知道我在養(yǎng)傷!”那個沒良心的丫頭怎么就沒想到!
青竹滿臉苦惱:“主子,您……您……”當(dāng)初慕大小姐天天來,除了逢場作戲,也沒見您多上心,怎么人不來了,您反而成了這樣?
朱子瞻拿了本書,靠著床頭坐下。
光線有點(diǎn)暗,他不由皺了皺眉,抬頭不悅看向青竹。
青竹打了個激靈,立刻把立燈挪了過來。
還是不夠亮。
一股郁氣在朱子瞻胸口翻涌。
早前慕紫衣會在他這里一直賴到他催著人走,才不情不愿離開。
這之前起臥坐行,方方面面,她都給照顧得周周到到,也不知道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怎么就這么會體貼人。
不,不對,不是她會照顧人,是她肯用心。
朱子瞻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濃郁的陰影,從小到大,他何曾被人這樣用心對待過?
他是鄧太后的嗣子。但鄧太后并不喜歡他,而是心心念念要找回早年遺落在外的兒子,這些他都知道。
鄧太后在外面的時(shí)候端莊大氣,私底下卻是個專橫而又暴躁易怒的人,小時(shí)候他的衣食住行沒有鄧太后的話,誰也不敢擅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