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平南王府膳廳。
平南王季澤宮正同一年輕男子飲酒談事。
男子著一襲水藍色竹葉紋綢緞長袍,頭戴一只雕刻精美的和田玉發(fā)簪,腰間掛著顏色上好梅花翡翠玉佩。
他發(fā)色如墨,面帶笑容,纖長的手指隨著季澤宮說話的頻率敲擊著桌子,此人就是平南王的私生子之一,正六品吏部主事,李濟。
“李濟,為父的兒啊,你長大了呀。為父還記得,小時候蓮兒常帶著你來府中尋我。奈何為父那時身不由己,不能將你們接入府中,現(xiàn)在蓮兒西去,你一人在外,為父實屬不忍。今特意接你入府,日后你就是這平南王府的二公子,旁人定不敢欺你,也算是彌補這些年為父對你的虧欠吧?!?p> 季澤宮握著李濟的手,一時間老淚縱橫。
“哪里的話,父親言重了。今日您親自接兒子入府,這是兒子的福氣,想來母親在天有靈,知道了也會開心的?!崩顫旖俏P,語氣里盡是感動。
然而,那雙看向季澤宮的漂亮的丹鳳眼中不帶有一絲情感,仿佛是一只冷血的蛇,正在注視著他的獵物。
“好,蓮兒果然給本王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又聽話又懂事?!奔緷蓪m一瞬間收起眼淚,大笑著問道:“濟兒在朝中可還習慣?”
“一切安好,多謝父親提拔之恩?!崩顫鹕恚緷蓪m彎腰拱手道:“只是……”
“只是什么?”季澤宮臉色驟變,眉頭緊蹙,等著他的回答。
“只是這正六品的官職并不能為父親分憂,兒子慚愧啊!”李濟嘆了口氣,隨即跪地,朝著季澤宮磕了個響頭,道:“兒子不孝,年少時不能與父親團聚,如今正至壯年,卻不能為父親分憂,兒子無顏面對父親,也無顏面對死去的娘親……”
玉佩碰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李濟低著頭,等著季澤宮的舉動。
“哈哈哈哈。”季澤宮突然大笑,他將李濟緩緩扶起,慈祥地看著他,語氣柔和,仿佛這個孩子他從小便關心到大一般。
“濟兒,為父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你想為為父分憂的心為父也明白,只是如今時機未到,吏部還在顧家那個老東西的手里,只能委屈濟兒了?!奔緷蓪m輕輕拍了拍李濟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依為父看,濟兒在正六品的位置上也待不了多久了。你就好好做事,剩下的由為父考慮便是?!?p> “是,兒子都聽父親的?!崩顫椭^,嘴角上揚。
這一對父子,各有各的算計,誰也沒有捅破。
剛剛得知私生子來府的季淮安急急忙忙從自己的臥房跑來,恰好看見自己父親慈愛地看著李濟。
他知道若是自己向平常一樣暴躁,那么他就一定輸了,而現(xiàn)在他還沒輸,因為南宮偃月的信,他比李濟多一次機會。
他站在門口定了定神,終的還是忍住了憤怒,轉身離開了。
平南王府中,因為李濟的到來,必然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只是這場戰(zhàn)爭,殺人不見兵刃。
沐九暄
李濟:二公子,真是可笑,我在乎這些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