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永遠的皇后
被我抓住雙肩的李子鈺滿臉不可置信。
“不可能母妃,父王不可能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的!你在說謊!”
李子鈺把我的手拽開,站了起來。
“你別騙我了母妃!我早就知道我外祖家是通敵叛國的逆賊!這種逆賊全族被斬是他們活該!母妃你不能因為他們是你的親人就空口白牙的污蔑給父王!”
“這種逆賊若不是因為母妃,子鈺貴為王府世子斷不可能去跪?,F(xiàn)今跪也跪了,母妃你莫要再胡鬧,和兒臣會府吧?!?p> 在死去的親人面前我親生的孩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我氣不過一巴掌扇了過去。
“住嘴!就算你不信也不該說出如此傷人的話!好!李子鈺,你既然不信你的母妃那便去找你的父王吧!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去,不會以他王妃的身份過活!”
李子鈺眼眶一紅,氣憤怒吼。
“不回去就不回去!我乃天潢貴胄你這一個罪臣之女還不配當我的母妃!我父王那么優(yōu)秀什么樣的女人找不到,京城貴女憑誰給我當母妃都比你這個無所依靠的孤女要強!”
好!既然這個孩子已經(jīng)不認親母,我?guī)ё吡朔凑杏浐?。那么我便棄了?p> 我一身縞素,白帶飄揚,望著腳下金裝玉裹的孩子臉上盡是決絕與失望。
“既你不認我張家血脈,也不認親母,那我便也不是你的母妃了。從此我只是張有儀,未有孩兒,未有夫君。”
說完我轉(zhuǎn)身,望著天邊飛來的白鴿,伸手,白鴿便撲閃著翅膀伸長了爪子爪住我的手掌,落在了上面。
棕色的圓筒被繩子牢牢地綁在了白鴿的腳上。
我知道,那些府兵已經(jīng)被解決的差不多了。
城郊,福元客棧。
拿出早已藏好的短匕,割斷栓馬的繩索,翻身上馬熟練策馬奔騰,頭也不回地向福元客棧奔去。
我看見了早在那等候的凌軒哥哥,還有覺夏。
我的計劃成功了,在南方有覺夏和希雪打點,在京城李宴被李尚書的事絆住了腳,以凌軒哥哥的聰慧只要我逃出了京城李宴這輩子也不會再找到我。
我自由了。
我自由了……
粗壯的鎖鏈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像是做夢一樣,我看著李宴的寢屋,看著熟悉的床榻,手里是一捧殘淚,冷冰冰的。
為什么?為什么我還在這?我明明已經(jīng)逃了的!
他們說我瘋了,我會不會真的瘋了!
竟出現(xiàn)了幻覺!
我用力地抓著我的腦袋想要記起我為什么會在這,想要記起更多的細節(jié),但腦袋像是攏了一層迷霧,怎么也看不清,想不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
我一定是逃出去了的!
不可能!
我把手伸進喉嚨里用力扣著嗓子,想要把什么東西嘔出來。
一定是蠱蟲!一定是蠱蟲模糊了我的記憶!就像讓我遺忘父母一樣,把我的記憶模糊了!
不!
現(xiàn)在的一定是幻覺!
這是新的蠱蟲,讓我產(chǎn)生了幻覺,現(xiàn)在我眼前是一切一定都是幻覺!
但我現(xiàn)今已經(jīng)三天滴米未進,吐了那么久也只嘔出了些許酸水。
聽見房里的聲音下人進來查看,看見我的動作瞬間露出嫌惡的表情,去和李宴通報。
我像是條被任意買賣的魚,栓上繩子就被拖了出去。
我不斷掙扎,不停攻擊接近我的人。
這一定都是幻覺!
“你們都是幻覺!”
我看到了,包扎好的李宴冷漠的像看一個貨物一樣看著我,剛和李宴父子情深完的李子鈺氣憤有厭惡地看著我。
所以人的臉上都是看見怪胎的嫌惡,不耐。
不像曾經(jīng),我所到之處永遠都是為我身姿傾倒的驚艷與贊揚。
我不斷地搖頭否認,這一切一定全部都是幻覺!
當再次被扔進那個漆黑一片的小屋,像狗一樣被拴起來。
我頭痛欲裂,耳邊似乎有小孩的聲音,風呼呼的吹過,陽光熱烈像是不斷奔進一個火球。
“母妃!母妃!”
孩童的聲音哭得凄慘,小小的身體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追趕,可卻還是追不到,嗓音都嘶啞了可還是不停叫喚。
“母妃!我錯了!兒臣錯了!求求你不要不要兒臣!求求你!”
在毒辣的太陽底下奔跑,小孩的嘴唇都起皮了,滿頭大汗,小臉通紅。
臉上的表情是那么的悲傷與絕望,祈求著他的母親不要丟下她的孩子,即便是因為奔跑而開始喘不過氣來,忍不住肺腔的刺痛不停的咳嗽也仍舊沒有停下的腳步。
可老天就是這樣,即便他這么努力卻還是絆了一跤,摔倒在塵土飛揚的土地上,石子咯破了他嬌嫩的皮膚,卻還是用手用力抓著土地撲騰著想要起來,繼續(xù)追。
淚滴大顆大顆的落下,嘴里不斷地喊。
“母妃,母妃求求你不要丟下子鈺,子鈺以后會聽話的,求求你母妃。母妃子鈺知道錯了……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一樣,漲的通紅的小臉開始哭得喘不過氣來。
我心軟了,拉住韁繩使馬停下,轉(zhuǎn)身慢步過去向低下的小孩伸出手。
“起來?!?p> 無比的冷漠,小孩卻是像得到什么天大的賞賜一樣,連忙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儀態(tài)全無地抓住我的手。
我一個用力,輕而易舉地把沒多少重量的小孩拉上馬,轉(zhuǎn)身繼續(xù)策馬向目的地奔去,身前的小孩害怕地抓住馬鞍,用力的在奔騰馬背上保持平衡,一動也不敢動。
我面無表情地一只手御馬,一只手摟著小孩。
在馬背上顛簸了很久,直至日頭西斜,暈出昏黃的天,我們才到達了目的地。
看見客人原本熱情迎接的店小二看見我急忙跑回去,沒多久就有一個身穿堅甲的侍衛(wèi)來幫我牽馬,而覺夏和凌軒哥哥一同從客棧走了出來。
抱著李子鈺下馬,我望著凌軒哥哥的眼,心口情緒萬千,不敢上去。
同樣望著我的凌軒哥哥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眼還是如同以往一樣溫柔,讓人沉溺。
“有儀,好久不見?!?p> 上次見面還是在和李宴一起參加的宮宴,就在半月前。
我向凌軒哥哥走去,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眼淚卻不可抑制地從眼眶墜落。
可這卻是我記憶清醒的第一次相見。
“好久不見凌軒哥哥。”
從懷里拿出一方手帕,輕輕為我擦去眼角淚水,凌軒哥哥望著我,苦澀又欣喜。直到最后實在忍不住把我緊緊地抱進懷中,渾身是忍不住的顫抖。
“有儀,我等了你好久?!?p> 張開的喉嚨里盡是苦澀。
“我以為你不再愛我,我以為你的心意轉(zhuǎn)變,我輾轉(zhuǎn)反側想知道為什么?可你已成為我的弟媳,我不敢。”
我用力地回抱,像是要把這些年錯過的感情,把所受到的苦難都放出來。
“我愛你凌軒哥哥,我一直愛的都是你。是李宴給我用了蠱蟲,在一個月前才回復?!?p> 在一旁的李子鈺發(fā)出尖銳的爆鳴。
“母妃!你和皇伯伯!”
像是不敢置信般,緊接而來的是憤怒。
我抱著凌軒哥哥的手一僵,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些年的變遷。
“你怎么可以母妃!這是亂倫!有違綱常!”
說著李子鈺不斷地抓我的衣服,想要把我們分開。
我們?nèi)缢傅姆珠_了,兩廂滿腔的愛意與思念在這一刻,唯余沉默。
給一旁靜候的覺夏使了一個眼神,覺夏就把李子鈺抱起來帶去早就準備好的客房。
“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們?nèi)ツ戏降穆?,還有一些你父親的舊部,我護下了他們,現(xiàn)在我把他們交給你了?!?p> 凌軒哥哥從懷里拿出一個令牌,放在了我的手上,鐵質(zhì)的令牌還帶著些許體溫,放在手心里暖洋洋的。
“你先去南方待一段時間,等事情結束我一定會為伯父翻案,遷至祖墳,追封厚葬?!?p> 看著手心的令牌,我把令牌緊緊地握在手里。
“我知道,你要小心凌軒哥哥?!?p> 凌軒哥哥輕輕一笑。
“有你給我的那些東西,四弟很長時間都不能把我怎么樣?!?p> “那就好。”
凌軒哥哥伸出手輕撫我的臉。
“你這些日子過得怎么樣?”
我苦澀一笑。
“在蠱蟲消失之前一直都好?!?p> 是啊。
這些年他不是早有所見。
攝政王夫妻恩愛非常。
收回手,克制地攥起。
我心跳如擂鼓,眼睫像是蝶翼一樣不斷撲閃,靜靜看著這個讓我愛意翻涌的男人,忐忑不安。
“蠱蟲讓我以為他是你?!?p> 我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不知道還能說什么,苦澀的感覺堵住了我的喉嚨使我發(fā)不出聲音。
像是明白我的心意,凌軒哥哥握住了我的手,眼睛認真地看著我,堅定不移。
“有儀,你永遠是我唯一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