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心死自盡
我像是溺水的人終于從水中涌出，松了一口氣，用力地抱住凌軒哥哥，有力的手臂回抱住我，就像是他一直堅定不移的心。
穿上普通素衣，臉在凌軒哥哥手下的能人異士手上變得平平無奇，和丑小孩李子鈺一起乘著馬場晃晃悠悠的離開了京城，來到一座早就準(zhǔn)備好的小院稍作休整。
這一天，我看到了在擺弄小蛇的李子鈺，拔出長劍就要砍去蛇的頭顱，卻被李子鈺極力阻攔，靈活的小蛇很快就爬走了，找不著一點影子。
那一天之后，鮮血充滿了這個地方，滿目赤紅。
李子鈺害怕地躲在我的懷里，我一個人費力地一只手用劍沖殺，在看見一個人影的出現(xiàn)瞬間從我的懷里跳出，向他奔去。
是李宴。
“父王！你說的真對！母妃果然是見異思遷有了奸夫！她不僅要拋下父王和孩兒還和那個奸夫摟摟抱抱！太下賤了！”
我渾身發(fā)冷地看著這一幕，血液逆流，渾身發(fā)抖。
李宴漠然地看著我，臉上是刀刃劃破身體濺出來的鮮紅血液，慢悠悠地舉起一只手示意后面的人把人帶過來。
密密麻麻震天響的兵甲碰撞聲將整個小院包圍，一個鐵甲士兵按著一個人向前走來。
是覺夏。
占滿鮮血的劍指向覺夏，脖頸的肌膚被劃破。
“跟我回去，或者我殺了她把你抓回去?！?p> 這一刻的感覺是那么無力，又那么的絕望。
我不該心軟的。
哐當(dāng)！
手中刀劍落地，我麻木地向李宴走去，嗓音像是從夢中傳來的一樣縹緲。
“放了她。”
李宴不置可否，臉上表情冷硬。
“把王妃帶回去嚴(yán)加看管，若違此令，殺無赦！”
“是！”
回到王府之后我被關(guān)進(jìn)曾經(jīng)我院子里，李宴每天都在我的面前折磨覺夏，然后給我灌藥與我歡好。
鎖鏈鎖住我的四肢不斷發(fā)出碰撞聲，我不能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從小一直長大的好姐妹逐漸奄奄一息，到最后了無生氣。
在覺夏的尸身前，李宴在我身后動作，堅硬的胸膛覆蓋在我的后背上，大掌掐住我的脖頸迫使我一直看著那具遍體鱗傷的尸身，那具被折磨致死的尸身。
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幽幽的，像是一條冰冷的毒蛇從耳邊攀附過來。
“看到了嗎有儀，從小一起長大的婢女因你而死。若不是你不識趣，她還是王府里拿著最多的月錢，風(fēng)光無限的攝政王妃的貼身婢女。”
“現(xiàn)在她慘死，都是因為你?！?p> 那一具尸體一直躺在了那里，發(fā)爛發(fā)臭，所有的人都說那里什么都沒有，是因為我瘋了分不清清醒還是幻覺。
我就那么看著曾經(jīng)陪伴了我十六年的姐妹慢慢的變的面目全非，無論怎么呼喚都不起作用。
他們都說我瘋了。
我親生的孩兒也說我是世界上最差勁的母親，是最淫蕩下賤的蕩婦，和一個馬夫通奸。
是馬夫嗎？
我不知道！
李宴在床榻上不斷地問我覺夏是誰？我的兄長是誰殺死的？和我同奸的是不是馬夫？
覺夏是我從小長大的小姐妹，我的兄長……
啊啊啊?。。。?p> 我的頭疼痛欲裂，淚水不斷從蒼白的臉上劃過。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了。
一直被關(guān)在這個漆黑的小屋子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無法去印證我的想法，只能不斷地聽著他人的言語，聽他們說……
我的兄長是被誰殺死的！
我不斷的在床上翻找，在翻開蓋在床板上的被褥之后，我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字，是用指甲一個一個刻出來的。
雜亂無章，潦草又瘋狂。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兄長對不起，有儀不是故意的……
有儀？
對?。?p> 我記起來了，是有儀殺了兄長！
是我啊！
是我親手殺死了兄長！
是我為了就那個畜生，親手把劍捅進(jìn)了兄長的心臟啊！
為了我最親愛的夫君，我一擊斃命，絲毫不給來人反應(yīng)的時間。
是我親手殺死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后的一個親人?。。?！
我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可心里的痛絲毫沒有減輕。
有儀就是一個罪人！一個罪該萬死的罪人！
看到地上還未收拾的碎盤子，我瘋魔了一樣撿了起來，尖銳的碎片輕而易舉的就把手上肌膚劃破，鮮血流了出來。
我怔怔地看著，身邊似乎聚滿了人，有父親母親，有覺夏有乳母，還有……
兄長
兄長心口有著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臉上卻依然是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樣，溫柔又謙和。
“有儀我不怪你。”
我的眼眶倏然紅了。
可有儀原諒不了自己啊。
“父王為什么要讓御醫(yī)來看那個瘋女人！那種不知廉恥的蕩婦讓她死了好了！受傷最重的可是您?。 ?p> 李宴目光復(fù)雜，雖然有儀是他年少費盡心思得到是女人，但現(xiàn)在看著她瘋魔的樣子他不得不承認(rèn)他已經(jīng)開始膩了。
盡管逼瘋張有儀的就是他自己。
門被打開。
但畢竟夫妻一場，總歸還是有些情分的。
碎片落在脖頸的大動脈上，它一直在努力地跳動，可我卻早已沒了活力，心死如灰。
毫不留力地割下，鮮血像撒落的花瓣一樣，爭先恐后的從傷口里飆出來，圍成一片紅幕，然后落下，淅淅瀝瀝滴在骯臟的地板上。
“母妃！?。 ?p> “有儀！”
在閉眼之前我似乎看到了那兩人狼心狗肺的父子在向我奔來，我胸口涌起一股滔天的恨意。
憑什么！
憑什么害我至此的仇人還安然活在這個世上！
憑什么他們還可以權(quán)勢滔天！
享錦衣玉食天倫之樂！
而我的家族只余一捧黃土，埋骨荒山！死后還要背負(fù)罵名！
憑什么！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大股求生欲，扔下手中瓷片，撕下身上的布料給自己止血，眼中一片猩紅，仇恨地看著那李宴。
我要把他也拉下去！
我要所有仇人的性命為我的家族陪葬！
用他們的鮮血祭奠無辜冤死的亡魂！
我答應(yīng)過的。
眼前逐漸染黑，李宴指揮御醫(yī)來給我治療，面上一片焦急。
而李子鈺也早就嚇得面色蒼白，渾身顫抖個不停，不敢置信他那一向堅強(qiáng)的母妃竟然會尋死，竟然會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母妃……”
他喃喃，心中涌出失去母親的害怕，第一次正視他一直以來的作為對于他的母親是多么大的傷害。
急忙向床上的女人走去，抓住她的衣袖哭喊著。
“母妃！你不要離開我啊！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會那樣說你了！求求你不要不要兒臣會不會！嗚嗚嗚哇哇哇?。?！”
原本也在焦心的李宴聽見李子鈺的哭聲直接就一個巴掌甩了過去，粗暴地抓住他的衣領(lǐng)往外拎，看著滿臉是淚可憐兮兮的兒子臉上絲毫沒有動容，只一片煩躁的厭惡。
“本王說過不要打擾御醫(yī)治療你母妃，你是誠心不要你母妃好了是嗎？乖乖地待在你不要再去打擾！”
李子鈺心中一片委屈，被最敬愛的父親打了，臉上還那么兇惡，眼里的淚水忍不住流得更洶涌。
只是這一次再也沒有溫柔的母妃會悉心安慰，幫他緩解臉上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