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陽節(jié)近在眼前。
端陽節(jié)前三天都是耍舞,昨天是第一天,而今天就是耍我的第二天了。
也就是說,后天便是端陽節(jié)。
雖說后天才是端陽節(jié),但是鎮(zhèn)子上面雄黃酒可是一點的不少。
一上街一股荷葉味兒。
他們這里是沒池子的,除了一些富人家自己家院子擺著幾個壇子里面養(yǎng)個荷花什么的,這些荷葉還得從外面拿。
還是一樣熟悉的角落,
一樣熟悉的地方,
一樣熟悉的店名,
一樣的……那個在搖藤椅上面搖搖晃晃的店掌柜。
盡管他這個是鎮(zhèn)子上比較偏的東面,但是這里也已經是蠻熱鬧的了。
這似乎外面的凡事喧囂都與他毫無干系,他還是那么眼眶清幽的在他的椅子上搖來搖去昏昏欲睡,不知睡是沒睡。
“羅掌柜!羅掌柜!”
但似曾相識的東西還蠻多。
侯師傅的叫喚又從遠處傳來,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那個沉重的喘息聲。
“嗯?”
羅閻嗯了一聲。
“怎么了侯師傅?不會又要帶我去看耍武的吧?”
“不是不是!”
“那你是來……”
“別人家的耍武不好看!走!我?guī)闳タ纯次彝降埽 ?p> “……呃?!?p> 羅閻無語。
“對了,你給我拿拿二兩牛肉二斤牛肉來!”
“牛肉?”
“對啊,這不耍武第二天嗎?快端陽節(jié)了,給我徒弟吃點好兒的!”
侯師傅搓著手道。
“哦,好?!?p> 羅閻掌柜便撈了二斤碎牛肉,給他加了點兒醬。
“好了。”
“正好!您給我?guī)ィ槺憧纯次彝降芩N淙?!?p> 結果當然又是被連拖帶拽的蒯了過去了。
本來今天還挺熱鬧,其他武館都在耍熱熱鬧鬧的,吆吆喝喝,不停還有鑼鼓的響聲吸引著人群。
但到了侯師傅那個武館,似乎就顯得那么冷清。
門口也不見弟子耍武,而且大門緊閉。
“侯師傅,你這怎么沒人吶?”
“呃……快端陽節(jié)了嗎!大部分弟子基本都回家準備過節(jié)去了?!?p> “那您帶我來……嗯?”
“雖然大部分弟子都回家過節(jié)去了,但是我還有三個弟子是我收養(yǎng)的。也算半個兒子吧。所以說,我傾注在他們身上的心力比其他書的弟子還要多。我看他們表演吧!別的不說,就他們而言,我還是有底氣的……”
“一二三,六點??!哈哈哈!”
侯師傅自夸還沒說完呢,院子里就傳出了一聲又一聲地大笑。
“……”
“……”
羅閻跟侯師傅也都是無語了。
這聲音聽著怎么那么像賭坊里的吆喝呢?!
“侯師傅……?”
“……咳咳!”
侯師傅輕咳一聲,便排門而入。
“喲!三六五,十二點大!你又賭錯了!來來來來!把你那些銀子都給我!”
當門打開的那一刻,一切都靜止了。
排門一看,院中一張桌子,那三個徒弟各為一邊兒。
大的也就十六,小的也就十一二歲。
你瞧那大徒弟手里還拿這仨骰子,賭贏子嘞!
但一看見這些師傅排門而入,表情嗔怒,骰子咔一下掉地上,也不管,著急忙慌收拾起來,站成一排。
侯師傅在這兒仨徒弟面前來回轉悠了好幾趟,手搖搖晃晃地指著他們,可已氣得說不出話來。
羅閻站在一旁,上下打量著這仨徒弟,一話沒說。
這仨徒弟真?zhèn)€是像待宰的羊羔一樣畏懦。
“你們吶!你們……哼!”
侯師傅怒道,
“平日里我就是這么教你們的嗎?!還搖骰子,搖骰子,這骰子那么好???天天搖!就你們那樣,哪天去賭坊把褲衩子都輸光嘍,我看你們上哪兒去!”
“噗!”
羅閻掌柜不禁噗嗤了一聲。
侯師傅更是惱怒,覺得讓人家笑話了,繼續(xù)喝道:
“我把你們從死人堆里撿出來,不是讓你們去天天賭來賭去的!就你們這樣,長大以后能成什么氣候?真是敗了我的武藝??!”
那三個徒弟聞言,似乎都深感做錯了,各個咬唇低頭不語。
那小一點的還雙眼噙淚道:
“師傅……對不起……”
侯師傅看他這樣也是目中生憐。
“可,可是我沒賭……啊,是師兄,是師兄他們兩個賭的!跟我沒關系!”
“駭!”
侯師傅一聽,無語。
這小崽子,還是跟以前一個德行!
羅閻只是在旁邊不停的暗笑,到也不因為別的,這仨小徒弟跟自己當年倒是蠻像的。
“哎,老三你可不能這樣??!”
“對呀,就是!明明跟我們一塊兒賭的,剛剛還跟我賭今天的晚飯嘞!”
“就是,這個我們可不能跟你扛!上次你把師傅褲衩讓貓叼去了,還不是我們扛的?!問你個,唔……!”
老二剛說道這地方,老大趕緊把他的嘴捂得嚴嚴實實,不讓他再說一句話。
搞得老二了喘不過氣來,臉憋得通紅。
同樣的,侯師傅臉也通紅。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今天他真是深刻的體會到后果了……
回頭看了一眼羅閻,羅閻掌柜強忍著笑容。
“嗨呀!本來我今天是叫人家羅掌柜來看你們耍武來著!捅這么大個簍子,幫我老臉都盡了!”
三徒弟聞言,都是看了一眼羅閻。
師徒四個就這么僵持了好一陣兒:一個瞪著不說話,另外幾個被瞪著不敢動。
“行了行了!看你們那樣給委屈的?!?p> 侯師傅說著,裝著怒氣,拿了羅閻手中的那碎牛肉,給那三個徒弟說,
“拿去吃吧!吃完了今天好好練功,好好耍武!給你們的羅閻叔叔展示展示!”
“啊!師傅最好了!”
那三個小徒弟頓時是回憂作喜,接過那盤牛肉就轉身過去分了,搞得像沒吃過肉似的。
“師傅你要吃嗎?”
小徒弟問了聲。
“不不不!你們自己吃吧。記住,別給我剩了!給我吃完!”
羅閻在一旁暗笑,這侯師傅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啊,羅掌柜,我們進屋詳談。”
侯師傅把羅閻請進屋去,坐下,給他摻了杯茶。
“真不好意思,本來說帶你來看耍武,這仨小子就是不長心,呵呵?!?p> “呵呵,沒什么,只是不知道侯師傅家的徒弟都挺機靈啊?!?p> 羅閻抿茶笑道。
“呵呵呵!”
侯師傅笑道,
“我這幾個徒弟,雖然頑皮,但是底子定倒是不錯。剛才那一番,見笑了?!?p> “哪里哪里?!?p> “對了,剛才聽他們三個是從你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怎么回事?”
“呃……唉,怎么說呢,”
侯師傅色變,
“當年走過幾年江湖。走過一個山,那山里有一伙山賊。我便繞道沒有去招惹他們。在路上,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仨。當時他們還小,像受了驚一樣。后來才知道他們的家人都已被殺害,他們裝死才被扔了下來?!?p> “……”羅閻亦是色變。
“這些山賊當真可恨!當時當滅了他們!”
兩人各沉默一陣。
“行了,我也叫他們進來,耍耍武給你看吧。”
說罷,侯師傅向外叫道:
“你們仨!給我進來?!?p> 那三個弟子便著急忙慌進來排成一列。
顯然,剛剛吃的很嗨,不禁亂了手腳,嘴里還嚼著牛肉哩。
“看看你們那樣,給我快點咽了!”
那仨弟子趕緊嚼都不嚼直接吞下去,然后擼起袖子擦了口嘴。
羅閻正瞧著那小徒弟看著他,他向他笑一笑。
“嘻嘻!”
那小徒弟且向羅閻笑笑。
“笑什么笑!傻笑什么呢?”
侯師傅倒沒看見羅閻笑,就看著他一人擱那兒傻笑。
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那小徒弟剛才有點委屈的憋住。
“羅掌柜,第三個便是我的徒弟。大徒弟換坐正;二徒弟喚作義;三徒弟喚作德,皆隨我姓?!?p> “喏,這是鎮(zhèn)東邊雜貨鋪子里的羅閻叔叔,了,叫!”
“羅閻叔叔好!”
那大徒弟侯正跟二徒弟侯義到都叫了,只是那小徒弟侯德不動。
那侯德問:
“您就是鎮(zhèn)東邊雜貨鋪子里的羅閻叔叔?”
“你小子!我讓你叫人家,你怎么還問人問題呢?”
侯師傅覺得不妥,羅閻道但說無妨。回了:
“嗯,我就是?!?p> “哦,原來就是您呀,前陣子有兩個片子到鎮(zhèn)上來騙了好多人的銀子,都說是您給解決的?!?p> “嗯,對。”
羅閻滿臉笑意,不為別地,聽著別人夸自己哪有不高興的?
“哦!我?guī)煾嫡f過您,說您嗜酒如命。每天往鎮(zhèn)中央的酒館跑三趟,一趟一去半天。其他時間坐在鋪子里面,整天都抱著酒,而且還……唔!”
這侯德還沒說完,就又讓老大給一把捂住了嘴。
“……羅掌柜,沒事兒!小孩子瞎說著玩兒呢?!?p> 侯師傅尬笑道。
“……咳咳!沒事,沒事……”
羅閻也尬笑。
“羅閻叔叔好!”
那小徒弟這才叫。
“這位是鎮(zhèn)東邊雜貨鋪的羅閻叔,你們剛剛那些牛肉就是他給的。”
侯師傅道。
“謝謝羅閻叔叔!”
那仨小徒弟終歸還是小朋友,一聽這話,都是連連鞠躬。
“現(xiàn)在離端陽節(jié)不遠了。其他門派都在耍武了,你們也露兩手給你羅閻叔叔瞅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