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他可能只是當(dāng)做一次偶然的相遇,不放在心上,可是這次,他下意識的就跟了上去。
這么晚了,還是在“魅色”這樣的KTV里,他不得不多想。
程少言隨著他們走到一邊的夾樹小道,那個姑娘突然停下步子,然后悄然偏頭,側(cè)過臉深深看了一眼與她并行的沈立輒。
然后,親了上去。
她在沈立輒的臉上落下淺淺的一吻,然后含羞般快步向前而去。
“韻斕!”沈立輒在稍稍頓后便大步追了上去,然后揚手將她攬在懷里,仿佛是心上人一般的愛護。
程少言愣在原地,不知為何,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悵然。
他伸手掏出手機,很快撥通了高風(fēng)寅的電話。
“喂,老程,你怎么還不回來啊,找個代駕你人找到哪去了!快點回來啊,兄弟們都扛不住了,你能不能快點??!”
這邊程少言還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高風(fēng)寅就已經(jīng)狂轟濫炸來了。
他長長舒出一口氣,十分嚴肅道:“風(fēng)寅,你知不知道沈隊的情況?”
“啊?你說誰?”高風(fēng)寅在副座上側(cè)了個身,縮一縮,以為程少言又是哪里出了什么問題,不敢確定:“你說沈立輒?”
“他有女朋友是嗎?”程少言開口,果決又堅定。
“?。磕氵@是說的什么東西???我怎么聽不懂,你這是受哪門子刺激了?”
高風(fēng)寅現(xiàn)在和程少言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他伸手撓了撓頭抓狂著。
“我是問你知不知道沈立輒他有沒有女朋友!”不知名的程少言的語氣突然拔高,有著幾分咄咄逼人。
高風(fēng)寅被他這么一吼,有些不知所措,然后瞬間吼回去:“老程,你這什么意思,小爺怎么知道他沈立輒有沒有什么狗屁女朋友!”
“啊,沈隊?哎呀,這聯(lián)盟里早不就傳遍了說沈隊有自己暗戀的妹子嗎?不是說他的ID也跟那個妹子有關(guān)嗎?”
后座的汪醒聽到高風(fēng)寅的怒吼聲,在后面補了一句。
很快,高風(fēng)寅便丟了手機過來,扯著嘴角無奈道:“老程要我把電話給你......”
高風(fēng)寅真不明白,剛才老程又是哪根筋搭錯了,上來就咄咄逼人的。
“喂,Re神,啊,這件事,我其實也不知道,就是粉絲在扒,聯(lián)盟里大家也在推測,沈隊ID不是MuNan嘛,大家就拆分成慕Nan了,就是不知道這個Nan到底是哪個妹子了?!?p> 汪醒一直在跟程少言說著前因后果,然后就是小雞啄米般點頭。
程少言掛了電話,再抬起頭時已經(jīng)不見方才眼前的兩人,街道便空蕩一片,只有那秋分獵獵,一路悲鳴。
MuNan嗎?剛才沈立輒喊著的人如果沒有聽錯的話應(yīng)該是“韻斕”,果真是慕斕嗎?
想到這里,他突然譏諷地笑了,不久前,他猶記得趙長音對著他冷言冷語,他們之間因為沈立輒起了爭執(zhí)。
他看不透趙長音對著沈立輒到底懷有怎么的感情,現(xiàn)在看來也是不簡單吧。
只不過他還是不明白剛才自己為什么情緒激動,這不該。
昏暗路燈下他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很晚一行人才回到俱樂部,臨下車,王燦突然撲過來,一下子扯住程少言的肩膀,嗚咽著:“Re神,冠軍!我需要一個冠軍來證明自己!”
“我想要一個冠軍?。 闭f著說著便大力揪住程少言的衣袖。
程少言扒拉開他的手,有些無奈:“王燦,冠軍大家都想要要,不僅僅是你?!?p> 一說到冠軍,程少言心里還是很觸動的,他支棱起王燦,伸手拍拍他的頭,安慰著:“知道吧,冠軍會有的,妹子也會有的?!?p> 在一邊收拾東西的高風(fēng)寅聽罷哈哈一笑,直搖頭,這老程也有今天?
“風(fēng)寅,你們先上去,我找下東西?!闭f著便將王燦丟給一邊呆站著的汪醒。
“找紅繩?”高風(fēng)寅一頓,偏頭深深看了程少言一眼。
程少言點了下頭。
他說什么也是想要在努力一下找回紅繩的,不然他的手腕空蕩蕩的,他很不習(xí)慣,這個東西對他而言太重要了。
三年前,一個圣誕,當(dāng)時南城大雪紛飛,大家都說這是幾十年來南城下的最厚最大的一場雪了。
當(dāng)時程少言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沒有粉絲沒有比賽可以打的邊路替補選手,在城市賽被刀客發(fā)現(xiàn),簽合同入了俱樂部。
淪為替補,也就意味著沒有未來。
在聯(lián)盟里這樣的人有很多很多,他們的確有實力只是沒有一個上場的機會。
從一開始城市賽被聯(lián)盟豪強俱樂部“Dreamer”相中,意氣風(fēng)發(fā),再到后來替補管理飲水機,這其中的天差地別,一上一下。
程少言在這長達一年的替補席里無時不刻不在煎熬著。
南城那一年的大雪也是他最難熬過的一段時間,當(dāng)時也就十九歲而已,夜里睡不著瞞著高風(fēng)寅跑去酒吧喝酒。
到底是圣誕節(jié),滿街上走著的人都相擁取暖,帶著圣誕帽,捧著鮮花糖果禮物之類,好像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滿意的笑容。
除了他程少言,他醉的厲害,走路搖搖晃晃,腦海里還反復(fù)飄蕩著他母親對他說的話。
“我怎么會生出向你這樣的孩子,你不要叫我媽,我不配?!?p> 她不配?誰又配呢?他想不出一個結(jié)果,更沒法看清母親是帶著怎樣的眼神來看他,說他不務(wù)正業(yè),荒廢無度。
完全沒有一個人樣,整日里活的像個行尸走肉一般。
他背后付出的努力誰又看見了呢?程少言想著便譏諷地笑出聲來,被深雪絆了一跤,干脆就半靠在墻邊。
他在這狹小的街口抬頭望著這紛紛落下的雪花,冰涼一片。
他的頭疼的厲害。
“哎呀?!被秀遍g不知誰喊了一句,有疼痛感從他的右手臂傳了過來,他睜不開雙眸下意識伸手扯住那人的褲腳。
誰料那人又給他來了一腳,順風(fēng)一腳踢得是干凈利落,他吃痛暗罵了一句。
“你這人怎么這個奇怪,怎么睡在路邊啊,也不怕凍死???”
程少言意識不清,無法回答。
姑娘也是無語,她手里捏著兔子玩偶,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