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枝蔓轉(zhuǎn)向張小山低聲問道:“你有沒有迷魂散之類的?”
張小山問道:“你想要這個做什么?”
“你別問,我有私事,自有用處。你們江湖中人不是常備嗎?”
“這個東西......嗯......如果沒有什么要事的話,最好還是不要用?!?p> 鶴枝蔓陰郁著一張臉,“你不是說,我們是奇妙的緣分嗎?”
張小山無奈點頭,拿出一包白色的藥粉,“這個東西只要下到水里,轉(zhuǎn)瞬即逝,無色無味?!彼障碌懒艘宦曋x謝。
她要這包迷魂散就是為了今晚去樸鞅的房里,假意與他爭執(zhí),實則趁迷暈他,要他命。
張小山關(guān)心道:“小心使用,注意安全?!?p> 鶴枝蔓收了藥就朝陶綰羅走去,她過來時陶綰羅就發(fā)現(xiàn)了她,顯得非常欣喜。待鶴枝蔓到她旁邊,她一把拉住她坐下,“你是什么時候到的?我?guī)煾缒??”鶴枝蔓把來時的事情全盤托出,說到他們在來的路上就受到了伏擊,她先行來了百花谷,鐵算盤已經(jīng)在路上了,不要擔(dān)心,人沒事。
陶綰羅本是憂心,聽到他很安全之后松了一口氣。她臉上恨恨的,“又是他們?!?p> “他們是誰?”鶴枝蔓疑惑道,“你知道伏擊鐵算盤的是什么人?”
陶綰羅點頭,“我知道,這已經(jīng)不是他們第一次偷襲師兄了?!?p> 鶴枝蔓問,“是什么門派斗爭嗎,還是江湖糾紛?”
“都不是,他們是為了我。”
“為了你?”鶴枝蔓有些迷惑,“為什么為了你要傷害算盤兄,你們不是師兄妹嗎?”
陶綰羅回道:“其實......還是比較復(fù)雜?!?p> 看著鶴枝蔓更疑惑的臉,陶綰羅嘆口氣,“倒是與你說也無妨。簡單來說,我家中的人并不喜歡我?guī)熜?,因為我?guī)熜种皇且唤榻耸浚胰W(xué)武也只是因為身子病弱。我家族個個權(quán)貴,將來我若是嫁人,家中會幫我安排好夫君,我只不過是一枚政治聯(lián)姻中的棋子,沒有什么自由。所以他們要拆散我們,最一勞永逸的方法就是殺了師兄?!?p> “我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也非常震驚,但是我始終抵抗不了家族的力量。父親威脅我說,只要我與他多廝混一日,他便會一直追殺我?guī)熜值教煅暮=?。其實我也有想過,為了師兄的身家性命,我是不是應(yīng)該放棄這一段感情,但是我轉(zhuǎn)念一想,憑什么?我沒有做錯,憑什么我要放棄?如果有一天師兄真的死了,我就和他一起死。”她的臉上顯出決絕。
鶴枝蔓覺得她被逼婚的情況很像自己,那句話也非常像自己,“我沒有做錯,憑什么要我放棄?”這樣的想法實在是與鶴枝蔓不謀而合,她想到了樸鞅,她沒有錯,她不能死。不得不說正是因為陶綰羅是這樣的一個女子,所以鶴枝蔓才會對她心生親近。
她對愛情又明白了一點,原來愛情是叫人生死相隨的。鶴枝蔓直覺得也想為他們做點什么,她知道自己一無所有,但是她還是想先探尋一下陶家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存在。
“請問是張小山嗎?”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她面前,她愣了一下才想起來自己在陶綰羅這化名為張小山,點頭道,“是的?!?p> “那邊有一個人找你,要我來帶個話?!?p> 她向遠(yuǎn)處一望,赫然是鐵算盤。她點點陶綰羅,“你師兄來了?!碧站U羅搖頭,“他叫你去,我不去?!柄Q枝蔓有些不太明白,懵懂地跟著那個人走過去,到了鐵算盤面前。
鐵算盤第一句就是詢問她,“我?guī)熋?,她還好嗎?你都跟她講了嗎?”
鶴枝蔓點頭,“我說了。你還好嗎?你有沒有受傷?”
他搖頭,“還好,只是一些小傷?!?p> “你為什么要叫我來這邊,你怎么不過來?”
“這里有他們的眼線。雖然在秋日宴上他們不會有些什么動作,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離綰羅遠(yuǎn)一點?!?p> “我已經(jīng)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了,陶家都是幾品官?”
鐵算盤一笑,“幾品官?陶氏一族沒有什么大官,他們大多是前朝遺臣和人民,甚至說不定還有前朝皇室,不過這個就只是風(fēng)傳了。陶氏一族生活在前朝的都城留都,皇上是不會允許他們有什么大官的,有的只是受封勛位,最最顯赫卻無實權(quán)??伤麄兒统⑸系墓賳T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種隱秘的力量就是不可窺探的了?!?p> “聽你一說,若是他們反了,本朝不就風(fēng)雨飄搖了?”
“噓,”他趕緊制止鶴枝蔓,“隔墻有耳,這些話以后不要再提,我想皇上也不是吃素的。你先過去陪綰羅吧,她沒事就好?!?p> 鶴枝蔓也只是聽一聽就過去了,在她看來這些事飄渺遙遠(yuǎn),與她不沾邊。她振奮精神只想眼下,就是今晚,她要再會會樸鞅。
她四處找樸鞅,看到他和幾個百花谷弟子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安陵予也在旁邊不時掩嘴笑,好不快活。她告訴自己不要再看,晚上再說,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越看越渾身顫抖。
陶綰羅關(guān)切地問,“你怎么了?”她深吸一口氣,指著樸鞅道:“那是我的,仇人,至死方休的仇人?!?p> “仇人?怎么回事?”陶綰羅順著看過去,“莫不是,你離家出走女扮男裝都是他害的?”
“是。”鶴枝蔓不肯說具體的事情,陶綰羅馬上往最壞的地方想,難道那個男人把她害的家破人亡了?
陶綰羅瞇著眼,在比武臺上一場結(jié)束之后飛身上臺,那不知哪門派的擂主一抱拳,以為她來比試,等她自報家門,她笑嘻嘻道:“我不打擂,看臺上精彩紛呈,一時技癢,想和百花谷的朋友們切磋切磋。”
那人一笑,“正好正好,我也休息休息?!北阕尩揭贿?。
她看那邊幾個人并不注意臺上,揚(yáng)聲道:“聽聞百花谷有一位弟子名叫樸鞅,武功很是厲害,不如上臺切磋一下?!?p> 樸鞅向臺上看去,又看了一眼百花谷主,懶洋洋地帶著劍要上臺,周瑩瑩攔了他一下,“師兄,讓我去?!?p> 他沒理會,徑自上了臺,抱拳,“百花谷,樸鞅?!?p> “陶綰羅。”
“請吧?!?p> 話音剛落,陶綰羅自腰間抽出一條鞭子來,啪地一聲抽在地上,鞭子舒展開身體,隨著她的動作靈蛇一樣向樸鞅纏過去。
樸鞅抽出劍隨手一扔,只留劍鞘,也向前迎戰(zhàn)。
陶綰羅看他只用劍鞘,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加之她想為鶴枝蔓出氣,招招都是殺招,樸鞅一時被她逼退,兩人你來我往好不精彩,百花谷主和鶴枝蔓的眼睛緊緊盯著這場比試,可是沒有一會形式便逆轉(zhuǎn)了,樸鞅似乎沒有太專心在這場比武上,隨著他兩記飛腿踹在她胸口,劍鞘卷回了那條鞭子之后,他勝了。
他把鞭子扔在她面前,也不問她為何對自己有那么大敵意,看向臺下的鶴枝蔓,四目相對,他先移開了目光。
樸鞅的力氣不大,陶綰羅沒有受傷,她很不服氣地想再比一場,還沒開口,鐵算盤上臺抱拳道:“在下來請教?!?p> 這場纏斗時間倒是久,但是樸鞅依舊用劍鞘,用內(nèi)力震退了鐵算盤,鐵算盤連連點頭,“好好好,百花谷人才輩出,這等年紀(jì)就有這么渾厚的內(nèi)力,真是人中俊杰?!?p> 樸鞅敷衍地抱拳,“客氣客氣?!睋炱饎鸵屡_,鶴枝蔓深知陶綰羅是為了自己才上臺,鐵算盤也是為了師妹受欺負(fù)上臺,她作為源頭也咽不下這口氣,她在臺下喊道:“樸鞅,你會射箭嗎?”
他的手一頓,慢慢收劍回鞘,“會,不過學(xué)藝不精?!?p> 他一說學(xué)藝不精,鶴枝蔓再繼續(xù)說比箭倒像占便宜一樣,她只恨自己不是學(xué)武之人,不然真要上去和他拳拳到肉的打。
“罷了,本想與你切磋一下射箭,為秋日宴增添點顏色?!?p> 樸鞅慢吞吞走下臺,十八潭前的幾個弟子卻來了勁,一個個叫著“我來”“我來”爭先恐后要和她比,一心雪恥,吳韻不和他們拉扯,直接飛身上去,笑意盈盈道:“師兄不比,我比,你上來吧?!?p> 和你比有什么意思?鶴枝蔓不想去,陶綰羅瞧他們一個個狗眼看人低的樣子就來氣,推著鶴枝蔓叫,“快去快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
無法,那邊百花谷的幾個人也在起哄,沖著吳韻擠眉弄眼的,她只好走上臺,學(xué)著他們的樣子抱拳,“......張小山?!?p> 臺下的張小山和徐歡房眼睛瞪得老大,面面相覷苦笑了起來,張小山也沒有為她用自己的名字生氣,想來她是太緊張,臨時編不出名字。徐歡房也沒想到她居然上臺了,她的奇怪真是獨一份了。
鶴枝蔓想著張小山在臺下,換個名字比較好,又覺得陶綰羅那里不好交代,一時糾結(jié)之間就說出了張小山三個字。
那女子也抱拳,“百花谷,吳韻。我看你有些眼熟,好像好像......”她假裝思考,“好像是十八潭前驚了馬來著?當(dāng)時,哎喲,沒拉住韁繩,沒有受傷吧?”她看起來很關(guān)心的樣子。
臺下很多別門別派的弟子都聽出她在嘲諷張小山連個馬韁繩都拉不住,想起她出題時候的傲慢,都恨不得沖上臺群毆她。
鶴枝蔓并沒聽出這個意思,她心思都被下臺的樸鞅分走了一半,她也很敷衍地回,“沒有。說一下射箭的規(guī)矩吧,我一點內(nèi)力都沒有,你覺得?”
“這個稀奇,練外門功夫的嗎?”吳韻想想她上臺都是走上來的,連馬都拉不住,像是一點武功都沒有的人,“那我們比試就不用內(nèi)力,如何?”她看她身嬌體軟的樣子,應(yīng)該是個女人,不過這里女扮男裝也不稀奇,只是那樣子,別說不用內(nèi)力,就算讓她兩箭也贏定了,她怎么可能比得過多年習(xí)武的自己呢。
吳韻笑嘻嘻繼續(xù)道:“比箭應(yīng)該不是只打靶吧?那多無聊,不如咱們......比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