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晚宴實際上早就應(yīng)該舉辦了。
但因為突如其來的學(xué)術(shù)造假風(fēng)波,導(dǎo)致推遲了半個月,一直到今天才舉行。
“詹教授,恭喜恭喜?。 ?p> 頭發(fā)梳的油亮的詹教授一進門。
就被一群人圍住了。
放眼望去,這里盡是學(xué)術(shù)圈的大佬,甚至有些人在華夏都有著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拿枴?p> 新藥研究圈子本就不大,沒什么特殊的事情,大多數(shù)人都會來參加學(xué)術(shù)晚宴的,不僅能互相交流,還能帶帶自己的學(xué)生。
埋頭苦干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行不通了。
交際,才是社會的唯一道理。
眾人也看到了詹教授身后的姑娘,新藥圈新晉的天才女博士。
鄭嬌嬌,年僅二十三歲,卻已經(jīng)在著名雜志上發(fā)表身為一作的SCI,并且以全新藥物研究奪得今年最佳青年研究員的頭籌。
可以這么說。
如此年齡便有如此研究成果的她,未來數(shù)十年,華夏將會在醫(yī)藥界欣欣向榮!
在場的諸多年邁教授,也都對其投來欣賞的目光。
一位詹教授的老友忽然湊到詹教授身旁。
“上次那件事,沒什么影響吧?”
聲音壓得特別低。
外人基本什么都聽不見。
詹教授臉上依然帶笑,神色卻十分凝重地?fù)u了搖頭。
他嘴巴微啟,翁動著說:“他跳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會再有人知道。”
心底默默加上一句。
也不會有人在乎。
晚宴如期開始。
鳩占鵲巢,還開啟了盛大的宴會,慶祝新生代光明的未來。
人群中央的鄭嬌嬌,宛若一朵明艷至極的牡丹。
她那么高艷,那么靚麗,那么充滿才華,卻也一笑魅眾生。
青年學(xué)者們過來跟她敬酒,多也想套套近乎。
年邁教授們也來湊熱鬧,不曉得看詹教授的面子,還是看鄭嬌嬌的身子。
揣測總不是對的。
這種高端的學(xué)術(shù)圈,大抵,還是該用學(xué)術(shù)的眼光去看。
或許他們的目的只為了探討生理學(xué)。
比較深入的知(zi)識。
鄭嬌嬌看起來好像群峰引蝶,但實際上一個多小時下來,連半杯紅酒都沒喝完。
無論誰來。
她都是小抿一口,至于有沒有喝進去,大致不曉得的。
“鄭博士您好,我是您的粉絲,久仰久仰。”
忽然湊過來一個看起來年齡相當(dāng)?shù)那嗄辍?p> 他穿著一身名貴西裝,時髦的發(fā)型在棱角分明的臉蛋下,更顯帥氣與干練。
鄭嬌嬌微笑碰杯:“共勉共勉?!?p> 然后她又抿了一口。
青年看著她的杯子,不知好歹地說道:“我喝了一杯,鄭教授,不會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鄭嬌嬌臉色微變。
一般這種聚會不會出現(xiàn)這種不知好歹的家伙,雖說是晚宴,但喝酒嘛大家都點到為止,愿意就喝,不愿意誰也不會逼迫。
詹教授忽然出現(xiàn):“你是誰的學(xué)生?怎么這么不懂規(guī)矩!”
他明顯帶著怒火,仿佛讓鄭嬌嬌喝酒這件事,令他非常的憤怒!
鄭嬌嬌向后退了兩步,正好站在詹教授身后。
青年帶著微笑。
他晃了晃杯子,后面一位姑娘走上來給他又倒?jié)M了一杯酒。
青年一干而盡:“我是誰的學(xué)生不重要,就像研究成果是誰的,也不重要,不是嗎?”
“你!”
詹教授和他身后的鄭嬌嬌同時面容巨變。
原本還容光煥發(fā)的模樣,現(xiàn)在卻臉色鐵青,甚至隱隱給人一種暴怒的感覺。
這句話。
挑到了他們的某根神經(jīng)。
青年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舉個例子而已,詹教授和鄭博士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這句話讓詹教授和鄭嬌嬌徹底沒了頭腦。
這個青年。
真的是隨便舉了個例子,還是的確知道些什么呢?
青年將杯子隨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緩緩走上前,以一種仿佛不是晚輩,而是同輩人的姿態(tài),靠近著詹教授。
右手抬起來,慢慢放在詹教授的肩膀上,一拍,再拍。
嘴唇靠近詹教授耳旁。
聲音微不可查:
“我聽得見哦?!?p> “那個死去的嬰兒,它正嗚嗚嗚地哭泣著?!?p> 詹教授臉頰唰的煞白:“你…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呢?不如,你轉(zhuǎn)頭,看看你的肩膀?”
詹教授身子猛地開始劇烈顫抖。
他想用力推開青年,然后大聲地喊“你是什么神經(jīng)病”,隨后帶著鄭嬌嬌轉(zhuǎn)身離開,好似孜然一身,兩袖清風(fēng)。
但他做不到。
他甚至連轉(zhuǎn)頭看一眼肩膀的勇氣都沒有,他害怕,害怕一轉(zhuǎn)頭真的看見一個全身灰色的嬰兒,淌著血,流著淚,趴在自己肩膀上,啊嗚啊嗚的哭泣著。
好像在說。
爸爸…爸爸…
“人心自有公道在?!?p> 青年留下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后,便側(cè)身融入人群中,退出了晚宴。
鄭嬌嬌和詹教授依然站在原地。
不敢動彈。
不敢說話。
炎熱的夏天,他們渾身冰冰涼。
如墜冰窖。
………
走出晚宴會場的時候。
童知命還是有些不滿:“老板,我還以為你是來替那個家伙找回公道的呢!”
“公道?”
江鏡笑了:“你在說什么?我來這里只是為了滿足我無聊的惡趣味罷了!”
“???”
童知命不解道:“那個家伙不是因為被陷害學(xué)術(shù)造假所以跳樓死了嗎?”
江鏡露出更不解的表情:“死了?”
“難道沒死?!”
童知命和阿蓮達同時發(fā)出一聲驚呼。
江鏡三人正好走到晚宴會場門口,他忽然站定,然后回身指了指會場:
“你們看不見嗎?籠罩著代表華夏新藥未來的光輝嗎?”
童知命和阿蓮達搖了搖頭。
江鏡淡淡道:“這是學(xué)術(shù)光輝,那個家伙沒有死,他本可以輪回投胎,興許能投個不錯的人家,但他選擇了留在人間,不是鬼,也不是妖怪?!?p> “那是什么?”
童知命下意識詢問。
江鏡沒有解釋,他只是笑了笑,然后繼續(xù)往前走。
“到底是什么啊!”
童知命追上去。
“是信仰啦!”
阿蓮達也追上江鏡,回答了童知命的問題。
童知命恍然一愣。
他遲疑稍許后,似乎很不能接受:“放棄自己轉(zhuǎn)世的機會,將一切化作信仰,只為了保佑里面那群烏煙瘴氣的家伙?太不公平了吧!里面甚至有害死他的人啊!”
“是的?!?p> 江鏡頭也不回。
以德報怨。
那么。
何以報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