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州南部。
這日風和日麗,天色湛藍。云端之上,有車隊由南往北極速飛馳。
車隊規(guī)模不小,十九頭飛天傀儡獸,每頭傀儡獸后方拉著一節(jié)沉重的車廂。
車廂體積不小,看著厚實笨重,實則刻有御空法陣,行動起來輕便自如。
領頭的戰(zhàn)車插著一面紅色戰(zhàn)旗,戰(zhàn)旗中央繡著半身人像。
人像雙手抱胸,面容剛毅,目光直視前方,仿佛一人獨面千軍萬馬卻無絲毫動容。
半身武王旗,河丘烈炎軍的軍旗!
烈炎軍,兵鋒院五軍之一,守護人族南部領域河丘的強大仙軍,同時也是仙殿編制最大的一支仙軍。
磐石軍單是金丹境正規(guī)軍就有八千之數(shù),此外還有高達三十萬凝氣境輔兵。
龐大的軍隊在通天河沿岸駐守,防范著人族最強大最可怕的死敵——獸國!
獸國和人族的恩怨由來已久。上個紀元末期,修仙界爆發(fā)曠日持久的種族大戰(zhàn),妖族聯(lián)軍在獸國的領導下幾乎橫推了整個人族世界。若不是后來戰(zhàn)局又有變化,當今修仙界恐怕再無人族修士立足之地。
光陰匆匆,白駒過隙。當年那場大戰(zhàn)結(jié)束至今已有數(shù)千年,但亡國滅種的恐懼在人族某些大人物心中依舊揮之不去。
也正因為如此,仙殿才會不予余力增加對烈炎軍的投入,將這只仙軍打造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城墻,防范南方那些蠢蠢欲動的可怕獸妖。
……
車隊中央某個車廂。
車廂中坐著三個修士,最醒目的是一個身披暗紅鱗甲的大漢。
大漢面容粗獷,寸發(fā)如針,一把大胡子占了大半張臉,魁梧的身軀也占據(jù)了車廂內(nèi)部一半的空間。
大漢修為高深,已到了金丹后期。他靠著車窗,瞇著眼睛,安靜的欣賞著窗外美景。
“虎刀,奉州城快到了吧?”
問話的是個女子。
女子五官俊美,身材火辣,身上輕薄的鱗甲難掩曼妙曲線,但她從額頭到右眼有一道猙獰疤痕,美麗性感中夾雜著一股血腥和彪悍。
有一個奇怪名字的大漢望著車窗外飛逝的流云,笑道:“蛇姑,你不是仙域出身么,奉州府在哪,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p> “都幾百年前的事了,老娘哪里還記得?”名字同樣個古怪的女子瞪了他一眼,“這次若不是統(tǒng)領大人吩咐,護送的又是小烈,老娘才懶得到這破地方!”
“蛇姑阿蛇姑,說話還是要小心些。你看看,一不小心就暴露了年齡?!?p> 大漢嘴角微微翹起,見坐對面的女子正要發(fā)作,趕緊說道:“楊小子醒了!”
女子剛剛?cè)紵饋淼呐痤D時煙消云散,驚喜的目光轉(zhuǎn)向了車廂深處。
車廂深處,鋪著席子的黑紋木榻上盤膝坐著一個少年。
少年相貌英俊,看著不過十六七歲,氣質(zhì)卻比普通年輕人沉穩(wěn)許多。
他身上同樣穿著暗紅色鱗甲,一頭黑發(fā)隨意披散再肩。
聽到吵鬧聲,少年睜開眼睛,漆黑的眼眸有一抹紅光閃過,整個車廂的溫度在這瞬間仿佛升高了不少。
“虎刀校尉,奉州府還沒到嗎?”
少年往窗外瞥了一眼。
“快了。我們現(xiàn)在到了奉州地界,再過一兩個時辰便能到奉州府。”
虎刀伸了伸老腰,身上鱗甲發(fā)出輕微但悅耳的聲響。
“小烈,你的修為又精進了?!?p> 蛇姑笑道。
“這有什么奇怪的?這小子就是個怪物,修為哪天沒有精進?”
虎刀見怪不怪。
眼前這叫楊烈的小子就是個怪胎,修行不過三十余載,修為卻到了金丹中期。
不只是修為,他的戰(zhàn)斗天賦同樣驚人,像虎刀和蛇姑這種烈炎軍成名已久的金丹高手,一對一的情況下都沒有把握完全壓制住他。
正因為少年天才了得,有望百年內(nèi)沖擊那道擋住無數(shù)修士的門檻,整個烈炎軍上下都將他當成了寶。
幾位統(tǒng)領對他期望極高,這次特意將他送到問道院深造,還委派兩位仙軍高手充當護衛(wèi)。
不過包括楊烈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多此一舉,像這等少年高手哪怕進了問道院天閣那也是一枝獨秀,沒有任何人能欺負得了他,更不用什么高手護衛(wèi)。
兩位前輩目光灼灼,楊烈覺得有些不舒服,起身說道:“車廂煩悶,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小烈,這里是仙域,還是小心些為好?!?p> 蛇姑有些猶豫。
虎刀一臉古怪的看著這女子,最后忍不住笑道:“嘖嘖嘖,真是稀奇啊,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烈炎校尉蛇姑,怎么一到仙域就成了畏首畏尾的小老鼠了?!?p> “你說誰是老鼠!老娘在仙域打拼的時候,你這王八羔子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面對這胡渣大漢,蛇姑可沒這么客氣,若不是車廂太過狹窄,估計直接抽刀子砍人了。
“嘿嘿,這就對了嘛!我們可是河丘烈炎,連獸國那幫崽子都不怕,還怕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仙域修士?”
虎刀摸著下巴濃密的胡渣子,笑道:“去吧楊小子,你可是我們河丘的小霸王,去會會仙域那些崽子。不要怕闖禍,闖了禍幾位統(tǒng)領大人自然會幫你收拾!”
“不用勞煩統(tǒng)領大人!”
楊烈瞪了大漢一眼,身子一晃,消失不見。
“虎刀,你想干什么?仙殿兩宮三院都在仙域,難道你真以為我們烈炎軍可以天下無敵?”
少年走后,蛇姑盯著大漢喝問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大漢挖了挖耳朵,目光往車窗外飄去,落在仙域錦繡的山河。
“蛇姑啊,統(tǒng)領大人的用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用意?”
蛇姑微微一愣,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虎刀瞥了一眼這實力強悍卻沒有什么心機的同伴,笑道:“以楊烈的天賦,進不進問道院其實并不重要。問道院能夠給他的,烈炎軍幾位大人都能給。既然如此,統(tǒng)領大人為什么還要送他過來呢?”
“對啊,這是為什么?”
蛇姑也想過這個問題,只是沒想清楚罷了。此時聽虎刀提起,心中疑惑更甚。
虎刀望著窗外,剛好看到一輛飛天傀儡從窗前飛過,隱約看到幾個年輕人正施展御空術,在車廂四周打鬧。
大漢看著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道:“玉不琢不成器,楊烈在修行路上通暢無阻,幾乎沒有遇到任何困難,這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p> “我明白了!”蛇姑恍然大悟,“統(tǒng)領大人是讓他來碰壁的?!?p> “仙域是我們?nèi)俗逍尴山绲暮诵膮^(qū)域,沉淀了千萬年,天才高手無數(shù),總能找到一兩個讓楊小子吃虧的同齡人。”
大漢說道。
“哼。我可不這么認為。小烈是千年難遇的天才,仙域雖強,但同齡人中未必能找到對手!”
蛇姑卻是不服氣。她是親眼看著楊烈長大,對那少年有些絕對的信心。
“若是沒有對手那就更好了,也不枉這河丘小霸王的威名!”
虎刀抹了抹濃密的胡須,意味深長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