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甫的嘴里,廖化知道了戰(zhàn)敗的全過程。
比起一名合格的統(tǒng)帥,劉封更像一位稱職的勇將。
劉封打仗的時候,喜歡親自帶隊沖鋒。
不論是第一道防線,還是第二道防線,上庸兵都采用了相同套路。
劉封帶所部將士親自突襲,李賢和申耽的上庸兵緊跟其后,發(fā)起突擊。
主帥親自帶隊,確實提高了將士們的士氣,因此,上庸兵順利突破了呂蒙軍的第一波防線。
突襲成功之后,劉封沒有選擇重整隊形,而是繼續(xù)帶領(lǐng)部隊向南突擊。
在第二道方向前,劉封同樣遭到了敵軍將領(lǐng)的親自阻擊。
王甫沒有看清敵軍主將的面目,只看到了一面“孫”字旗。
突破第一道防線后,上庸兵攻勢已經(jīng)減弱了。
混亂的隊形和狹窄的地形再次限制了攻擊力度。
呂蒙軍對上庸兵的突擊進行了頑強的阻擊。
劉封大概也意識到了繼續(xù)進攻難以突破,所以,軍中響起了后撤的金聲。
呂蒙軍卻突然發(fā)起反擊,阻止上庸兵的撤退。
上庸兵反應(yīng)不及時,李賢部隊率先敗退。
戰(zhàn)況發(fā)生變化之后,王甫立即做出反應(yīng),組織部隊沖上去,但是,他還是晚了一步。
不論是劉封,還是申耽,上庸兵全體崩潰了。
趕赴前線的過程中,王甫親眼看見劉封中箭落馬,被隨從救起。
王甫只能一邊派人抵擋呂蒙軍的反攻,一邊親自帶兵接應(yīng)劉封。
呂蒙軍兵力不足,遭遇到養(yǎng)精蓄銳的關(guān)羽軍后,追兵撤回防線。
關(guān)羽軍無力追擊,伴隨著金聲緩緩撤軍,直到遭遇了廖化的護糧部隊。
王甫成功救回了劉封,但劉封的情況并不樂觀。
箭矢上似乎抹了毒,劉封雖然沒有性命危險,卻昏迷不醒。
這位驍勇的少將軍,需要盡早送回上庸救治。
聽完王甫的話,廖化有些吃驚,“少將軍被射中了,犯人的長相你看到了嗎?”
王甫搖了搖頭,補充道:“我雖然沒看到犯人,但是,我可以確認,犯人不是呂蒙軍的將士,是咱們的人,而且,一定是上庸兵的自己人?!?p> 聽完王甫的話,廖化更吃驚了,“你知道你說了什么嗎,一旦這個猜測證實,那么,咱們打仗的時候,就得多留個心眼,提防身邊的戰(zhàn)友?!?p> 王甫點點頭,掏出了一支箭,“這就是射中少將軍的毒箭?!?p> 廖化小心翼翼的接過箭,避免碰到箭頭上的藥,仔細打量起這支箭,箭柄上刻著一個“呂”字。
“就因為呂蒙不在現(xiàn)場,你就認為,這支箭是我軍將士使用的?”
王甫搖搖頭,“這是我在戰(zhàn)場上發(fā)現(xiàn)的唯一一支藥箭?!?p> 聽完王甫的話,廖化認可了王甫的判斷。
如果敵人真的使用藥箭,那么,應(yīng)該動用更多藥箭進行齊射。
即使敵人真想使用藥箭狙殺上庸兵主將,那也應(yīng)該在劉封帶隊進攻的時候就開始放冷箭。
上庸兵敗退的時候,再狙殺劉封,戰(zhàn)術(shù)意義并不大了。
如果射手把箭射向王甫,那么,敵人將會取得更大戰(zhàn)果。
廖化壓低聲音,“你的這個猜測,都跟誰說過?”
王甫皺皺眉,“我并沒有證據(jù),所以,除了你,我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p> “我甚至挑選了一名體型和劉封將軍差不多的士卒,偽裝成少將軍,并且,拒絕了李賢和申耽的求見,避免劉封將軍的傷情泄露。”
廖化點點頭,“你做的很對,這件事情必須保密,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如果有人提起這件事情,我會幫你打掩護?!?p> 王甫繼續(xù)問道:“你不需要親眼看一看劉封的傷情?”
廖化拒絕了王甫的提議,既然確認了這位少將軍沒有性命危險,確保撤軍的過程不出現(xiàn)意外,這才是漢軍的第一要務(wù)。
暗殺行動手段卑劣,兇手要么為了謀利,要么是為了避害。
劉封雖然勇猛,卻智力有限,他的存在,未必能給兇手造成威脅。
所以,犯人謀殺劉封的原因,很可能是為了獲得某些好處。
犯人既然動手了,那么,他很有可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廖化和王甫兩人,并不是上庸兵的將領(lǐng),如果劉封出現(xiàn)意外,他們兩個人沒有任何利益。
但是,作為軍中的一股重要力量,這種關(guān)鍵時刻,他們的表態(tài)很有分量。
所以,廖化覺得,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要做,犯人就會自動找上門。
從王甫處離開,廖化來到了劉封的軍隊,裝模作樣的求見劉封。
過了一會兒,廖化的請求被拒絕,他返回自己的部隊,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由于廖化負責全軍的后勤物資,所以廖化開始清點物資,等待可疑人員找上門。
沒多久,申耽來到了廖化身邊,語氣很急躁。
“廖將軍,咱們兵敗之后,我多次求見少將軍,但是,少將軍拒絕見我?!?p> “廖將軍,你可得幫我出出主意,我確實沒有在兵敗的第一時間擋住敵人的反攻,但是,我確實已經(jīng)盡力了,劉封將軍不至于為了這場兵敗,就對我產(chǎn)生意見吧?!?p> 廖化也沒有想到,申耽會先找自己,對方的語氣似乎很真誠。
拍了拍申耽的肩膀,廖化說道:“申將軍不必多慮,勝敗乃兵家常事,打仗哪有不失敗的?”
“你可以放心,劉封將軍絕對不是針對你,我剛剛才從少將軍那里回來,同樣沒有得到劉封將軍的接見?!?p> 申耽嘆了口氣,表情緩和了很多。
“廖將軍,你也不要覺得我啰嗦,在下畢竟剛剛投誠主公,總會多一些考慮。”
“請廖將軍放心,既然我和我弟弟兩個人決定了歸順主公,那么,我們會為了復(fù)興漢室,貢獻出一切力量?!?p> 對于申耽的這份表態(tài),廖化不做任何評價,叛徒在叛變之前,不可能跟任何人明說自己有反心。
一個人是否可靠,并不是聽他說什么,而是得看他做了什么。
在廖化這個重生者的眼里,申耽這個人的形象,并沒有比孟達強多少。
申耽繼續(xù)說道:“廖將軍,少將軍總是不見咱們,那也不是個辦法,要不,咱們一起去看劉將軍,劉將軍可以不給我的面子,但總不至于不給將軍面子?!?p> 廖化回憶起了劉封在會議現(xiàn)場,當眾指責自己畏敵怯戰(zhàn)的場景,他確信,劉封肯定不會給自己面子。
廖化繼續(xù)安慰,說道:“申將軍放心,劉封將軍跟隨主公作戰(zhàn)多年,別看他年紀輕輕,卻是一名沙場老將了,或許,少將軍有自己的考慮?!?p> “咱們兩人既然共事,就請將軍放心,如果我有機會見到劉封將軍,一定會把將軍求見少將軍的消息,轉(zhuǎn)達給劉封將軍?!?p> 申耽離開的時候,李賢也趕到了現(xiàn)場。
兩人擦肩而過的時候,申耽非常熱情的給李賢打了招呼,李賢也熱情的做出回應(yīng)。
李賢和廖化開始閑聊,等到申耽人影消失不見之后,李賢才切入正題,“不好了,我聽說少將軍受傷了,全軍可不能一日無主啊?!?p> “廖將軍在粉水畔的戰(zhàn)斗,我已經(jīng)聽舅舅說過了,離開上庸之前,舅舅專程叮囑過我,軍中事務(wù)不論大小都以將軍馬首是瞻,一定要聽你的指示?!?p> “請將軍下命令吧,我和我的兵馬聽候調(diào)遣?!?p> 廖化故作震驚,“怎么,劉將軍受傷了,哪里受傷了,傷情怎么樣?”
李賢連忙捂住嘴巴,眼睛警惕的四處打量,確認沒有人注意之后,把頭靠在廖化的耳邊。
“沒錯,你還不知道吧,剛才我軍暫時后撤,重整隊伍的時候,有士兵告訴我,劉將軍落馬了?!?p> 廖化緊緊盯著李賢的眼睛,并沒有看出對方有任何心虛的表現(xiàn)。
李賢的解釋,倒也說得通。
既然王甫能夠在戰(zhàn)場上看見劉封中箭,那么,同樣處在戰(zhàn)場前線的上庸兵,也有機會看到劉封落馬。
只不過,廖化聯(lián)想到孟達在上庸城分別時候說的話,感覺這一切都太巧了,孟達擔心有意外,意外就發(fā)生了。
李賢是目前的最大嫌疑人,他有充足的動機。
李賢的舅舅孟達,是上庸地區(qū)的軍政第二人。
如果劉封在這一次南征中出事,短時間內(nèi),劉備不可能給上庸派來新的統(tǒng)帥。
孟達是最有可能接替劉封,主持上庸事務(wù)的人。
所以,從受益的原則來看,李賢作為孟達的外甥,確實可以為了舅舅鋌而走險。
廖化反問李賢,“李將軍,如果劉封將軍真的受傷了,那你想做什么?”
似乎是察覺到廖化的語氣有些不善,李賢連忙解釋道:“廖將軍你可別誤會,我啥都不想做,劉將軍現(xiàn)在不見我,我擔心他的傷情很嚴重?!?p> 廖化連忙安慰,“你不要多擔心,劉將軍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p> 微微皺眉,廖化繼續(xù)說道:“我不知道孟達跟你說了什么,但是,劉封將軍才是全軍的統(tǒng)帥,唯我馬首是瞻這種話,以后就不要提了?!?p> “你也千萬不要胡思亂想,既然劉將軍已經(jīng)下達了撤軍命令,那么,即使他受傷了,肯定也沒有出大事,咱們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即撤軍,返回上庸?!?p> 送走了李賢,廖化突然對上庸的未來產(chǎn)生了擔憂。

烽岳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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