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圣靈子實在太窮
洞玄山圣靈宮，今日倒是頗為熱鬧，徐凡塵前腳剛走，又有不速之客臨門。來者著陰陽八卦道袍，頭頂魚尾冠，鶴發(fā)童顏，頗具道韻。其肩，有黑貓箕踞。
老道掇來長凳，兀自坐著，不時轉(zhuǎn)頭環(huán)顧家徒四壁的圣靈宮。
“嘖嘖嘖，這般貧瘠，還真是少見！”老道咋舌淡笑。
老道肩頭黑貓?zhí)騽蛹t舌，口吐人言：“真人，這區(qū)區(qū)一條小蛇也敢自詡圣靈子，當(dāng)真不知天高。”
老道含笑，道：“總好過你，人家圣靈子好歹已化形為人身，你呢？”
黑貓登時聳拉著長耳，閉口不言。
見黑貓不悅，老道反而一笑：“愈是厲害的靈獸，化形愈難。你是九命靈貓，也算極為厲害的，這化形自然也是極難的。”
黑貓聞言，這才滿意地“喵”了一聲。
一人一貓交談之際，圣靈子已騎蛇而歸，見得有生人堂而皇之地坐在宮中，圣靈子不由一驚，大聲質(zhì)問道：“你是何人，為何闖我圣靈宮？”
老道也不起身，兀自坐在長凳上，笑道：“貧道乃是清虛真人，方才掐指一算，知你近日有死劫難渡，特來相助一二的。”
圣靈子蹙眉，自然不信，長袖一揚，有小蛇簌簌落下，緩緩游向老道清虛真人。
“誒，施主莫動怒，快快收起這些小蛇，且聽貧道把話說完！”清虛真人面色大驚，慌忙起身，站在長凳之上，盡可能的遠離地面上的小蛇。
圣靈子冷道：“有甚么廢話趕緊講，若是說的不好，哼哼，那便做我這幫徒子徒孫的食物吧?！?p> 清虛真人肩上，黑貓齜牙咧嘴，快速跳至地上，一口咬斷數(shù)條小蛇，這才有跳回老道肩上，對著圣靈子舔?紅舌，一副挑釁模樣。
“誰讓你放肆的？”清虛真人側(cè)目瞥了一眼黑貓，故作氣惱道。
“找死……”
圣靈子大怒，揚手便要拍來。清虛真人卻是伸出兩手，連道：“黑石，有話好說，且慢動手！”
“咦，你認得我？”圣靈子收掌，問道。
清虛真人呵呵一笑，道：“你黑石本是洞玄山一野蛇，只因偷食了靈果這才開了靈智，踏上修行一途。你本應(yīng)有大機緣，可化蛟為龍的，只可惜……”
圣靈子一驚，這老道竟一語道破天機，不由眉頭一皺，道：“有何說頭，不妨細細道來?！?p> 清虛真人微笑道：“可惜呀，你在洞玄山的所作所為已經(jīng)惹得某些人起了殺心。”
“哦，洞玄山一帶，誰能殺我？”圣靈子訕笑問道。
這次清虛真人不答，反倒是其肩頭黑貓口吐人言，冷笑道：“你這條小蛇還真是狂妄無知。難道你不曉得你師姐與你那半個師尊已經(jīng)回洞玄山了？”
“甚么……”圣靈子先是大驚，待得回過味來，又覺不對，連問道：“為何告知我這些，你究竟有何目的？”
清虛真人長嘆道：“貧道不過就想與你那便宜師尊結(jié)下點因果，僅此而已，信不信由你?！?p> “不圖回報？”圣靈子錯愕問道。
“你又能拿得出甚么回報我的?！鼻逄撜嫒谁h(huán)顧圣靈宮一圈，哂笑道：“就這破屋子？”
圣靈子擺手招回蛇群，賠笑道：“還請真人賜教！”
清虛真人拂須，湊近圣靈子，一番耳語。
徐凡塵與葉紅綾二人行走在山下小鎮(zhèn)，鎮(zhèn)民見得二人，尤其是葉紅綾時，俱是面露惶恐，如避瘟神一般匆匆遠離，不愿有任何牽扯。
此際，有墨袍男子匆匆而來，見二人，當(dāng)即跪拜，道：“黑石拜見師尊，師姐！”
徐凡塵訝然，看向葉紅綾。葉紅綾蹙眉思索，似是憶起什么，問道：“可是洞玄山小黑蛇？”
圣靈子點頭，心有惶惶，將洞玄山百載之事，事無巨細詳述一番。
原來，這圣靈子自名黑石，為洞玄山黑蛇所化。當(dāng)年無意闖入茅廬，偷食靈果，遂開靈智，踏上修行一途。自洞玄山妙人與葉紅綾離去后，黑蛇化形為人，自詡圣靈子，以山下鎮(zhèn)民血精為食。其性雖暴，卻也頗護山民，使百獸不得害山民性命。
那清虛真人所言，圣靈子謹記于心，一邊詳述始末，仍不忘邀功以求自保。說庇佑山民數(shù)百年，使得小鎮(zhèn)無厄難，不敢言功，苦勞總該有些的。
“哼，你這小蛇，還敢自稱圣靈子，禍害山下百姓，我今日便要代師清理門戶！”葉紅綾怒喝，掌中霞光流轉(zhuǎn)，靈氣節(jié)節(jié)攀升，直抵化虛之境。
先前，徐凡塵便在小鎮(zhèn)旁敲側(cè)擊，知悉了不少圣靈子的事情，所以葉紅綾極為氣憤，不僅將先生茅廬舊址占為己有，還在山下胡作非為，傷人性命。
圣靈子黑石心懼，仄目看向一旁的徐凡塵，哀求道：“師尊救命，黑石可以發(fā)下心魔大誓，再不食人血精，庇護山下百姓百年，有求必應(yīng)之！”
徐凡塵拍掉葉紅綾手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石，問道：“說吧，誰教你的這般說辭？”
黑石一驚，連連搖頭，道：“沒人指使我，這都是實話！”
“還不老實？”徐凡塵對葉紅綾使了個眼色。
葉紅綾會意，再次抬掌欲擊。
黑石嚇得不輕，慌忙道：“是一個老道，自稱清虛真人?！?p> “這小老兒還真是陰魂不散吶！”徐凡塵搖頭，道：“廢去百年修為，發(fā)下心魔大誓，便饒你一命?！?p> 聞得此言，黑石總算松了口氣，一狠心，抬手擊在己身，廢去了足足百年修為，又兩指指天，發(fā)下了心魔大誓，這才作罷。
“好了，為師欲往豫州一行，可有銀兩作盤纏？”徐凡塵問道。
黑石心領(lǐng)神會，摳搜半天，終是摸出數(shù)粒碎銀，仄目而視，尷尬道：“弟子一心在此修行，卻是不曾搜羅這黃白之物，此為僅有，贈予師尊?！?p> 銀兩雖少，卻也聊勝于無，徐凡塵自是厚顏笑納，雙掌摩挲，又道：“我與你師姐不勝腳力，可有良駒代步？”
黑石無語，讓二人稍候，駕黑云遠去，不多時便牽馬而歸。
“洞玄山實在貧瘠，還請師尊見諒！”黑石手中所牽之馬匹，瘦骨嶙峋，毛毳稀松，若人之耄耋。
“虧得你還是洞玄山一帶的地頭蛇，堂堂圣靈子啊，怎的如此寒磣？”徐凡塵驚訝道。
徐凡塵一度懷疑，這兩匹骨瘦如柴的老馬能否走到豫州都是個大問題。
“師尊，您老還是將就一下吧！”黑石尷尬笑道。
“沒得法子，誰讓你這么窮呢！”徐凡塵故作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