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鶴洗還有一個姐姐并一個外甥女之后,陳歌便總能在她嘴里聽到滔滔不絕猶如長江之水般的對這二人的贊美。
她是用心愛著自己的姐姐的,也是用心疼著與她相差年歲并不算大的外甥女的。
所以一聽到洛南居然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在祁詩行身上,她才會那般憤怒,就如同一只被惹怒的護崽的豹子。
她的話,陳歌相信,假如祁白鹿不打算深究這件事,鶴洗也一定會找個麻袋套在洛南的腦袋上,然后把她拖到小巷子里狠狠揍上一頓的。
但如今祁白鹿出手了,而且她的手段,遠比鶴洗要狠辣得多。
搞垮洛家,這四個字的分量不可謂不重。
陳歌自問陳氏是有這個本事的,但是卻沒必要這么做,因為不僅耗時耗力,還是一個不怎么劃算的工程。
可祁白鹿明顯不是這么想的,她就是要讓洛家付出代價——由于洛南一時的愚蠢而犯下的錯誤。
想到這兒,陳歌盡管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也不由得從骨子縫里冒出一股涼氣。
它不敢想象自己萬一要是惹惱了鶴洗,祁白鹿會不會也這么對待自己。
即使陳氏遠比洛家龐大得多,要是遇到祁白鹿這種死纏爛打不顧一切的,也不是一件好解決的事。
“你這么盯著我干嘛?我又不會吃了你?!柄Q洗盯著陳歌,語氣有所嗔怪地問道。
這個時候方才鶴洗點下的一堆甜品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端了上來,在見到第一份抹茶慕斯的時候,陳歌覺得自己就已經(jīng)不被鶴洗放在眼里了。
這么忽略他,真的好么?
“別愣著了,吃啊,跟個棒子似的杵在那兒干啥呢?”鶴洗美滋滋地把手里最后一小塊慕斯放進口中,還戀戀不舍地舔著手指尖上的奶油。
她的吃相一向都是...
如此恐怖。
“算了算了,您開心就好?!笨粗切┟黠@就熱量超標(biāo)的甜品,陳歌咽了一口口水,很真誠地對著鶴洗推辭了起來。
鶴洗也沒管他是真推辭還是假推辭,反正他這么說了,也就把全部甜品都朝著自己的方向攏了過去。
陳歌在鶴洗開動之前,也是曾經(jīng)懷疑過她究竟能不能把點的單子全吃光的。
只是在看到她的戰(zhàn)果之后,他忽然就沒有了這種憂慮。
他可沒見過一個忘情地舔著上一份甜品盤子底的人,會沒有胃口吃掉下一份甜品。
收起了自己的那張黑色長城,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還是有代溝了,年輕人的世界,他不懂!
那名侍應(yīng)生在看到鶴洗風(fēng)卷殘云般的速度后,也就打消了最后一丁點兒勸說的念頭。
要知道像是他們這種咖啡廳,侍應(yīng)生每賣出一份餐點都是能抽成的,十五抽一。
像鶴洗這種點法,眨眼的功夫就已然消滅了小五百塊的甜品——這還只是端上來的。
這家咖啡廳的價格不算貴,卻也不是很便宜,至少侍應(yīng)生從來沒有見過一頓下午茶能吃掉上千塊的。
算算他這一單就能抽一百來塊,他高興還來不及。
眼瞅著其他侍應(yīng)生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大一樣了。
但咖啡廳的規(guī)矩就是服務(wù)要從一而終,別人就算在眼饞,今天這份紅利也都只是這個侍應(yīng)生一個人的。
“你慢點兒吃,又沒人和你搶。”陳歌看著對面的鶴洗,滿眼都是在看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的笑意。
他兩世為人,年齡可比鶴洗大。
當(dāng)然,骨齡不算。
“話說你真就打算讓我陪著你一直吃吃吃,玩玩玩,買買買?”
鶴洗在吞咽的時候有點兒著急,連忙喝了一口檸檬水,等到順好了氣之后,這才有功夫回答陳歌的話。
“當(dāng)然不是,我有事情想找你幫忙。”她神秘地笑笑,“準(zhǔn)確來說,是我姐姐有事情想找你幫忙?!?p> 前段時間,祁詩行的那件事在陌都的小圈子里傳的還挺廣泛,是陳歌和祁白鹿兩個方向練手打壓下,這才絕了跡。
關(guān)于陳歌的能耐,祁白鹿是很清楚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讓鶴洗來傳話。
“洗耳恭聽?!标惛柝Q起一根手指,“先說好啊,我可不做任何違反人類道德底線的事,門兒都沒有?!?p> 然而鶴洗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的陳歌心里發(fā)毛。
“我咋這么不信呢?”
黃仲深的事,陳歌可沒少在背后運作,鶴洗對此一清二楚。
“我姐姐說,要讓你在洛陽這件事上,動動手腳。”
鶴洗說著,還對陳歌拋去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陳歌莞爾,曾幾何時,他還是在洛斌的上門請求下,要幫助洛陽從玄女廟這件事中完整地洗出去,從而借機知道佛牌背后的真相。
只是隨著事情的發(fā)展,先是成飛揚、明月心、成采菱先后介入,現(xiàn)在又有個祁白鹿在暗中想要將洛家一軍。
陳歌這是不得不調(diào)轉(zhuǎn)矛頭倒戈了。
其實如果單純是成飛揚的事情,還不足以讓陳歌下定決心,盡管玄女廟背后的背景引人深思,還不至于讓陳歌亂了方寸。
是因為他單純地想幫鶴洗。
祁白鹿他也不怕,他做這一切,只是因為鶴洗是站在祁白鹿那邊的。
所以...
那就對不起了,洛家。
陳耀自然不會太過于干預(yù)他的決定,但他也得把這件事能帶給陳氏的利益擴張到最大。
好給自家老爹一個交代。
“我倒是可以,舉手之勞?!彼ξ卣f道,“只不過事情過后,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
鶴洗抬起頭:“好處?”
“小陳總您想要什么好處?”
“不是敢成您把我當(dāng)槍使,是打算白嫖嗎?”陳歌攤攤手,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就咱倆這關(guān)系,說好處是不是生疏了。”鶴洗用勺子挖著冰淇凌球,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陳歌:...
他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半天的時間,就在和鶴洗的閑聊扯皮中完美度過了。
臨走的時候,鶴洗倒是給了陳歌他要的“好處”。
只不過她說的很含糊:“喂!你要是真的想要的話,我會給你的。”
聽聽,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詞?
等到陳歌回到寢室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他回到寢室第一件事就是把原來寫的差不多的大綱丟進了回收站。
用不到了。
既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得拿洛陽認認真真地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