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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維

第三十五章 酒醉緒夢

陰維 清風染月 2316 2021-08-02 16:27:51

  這一夜,陳摶傳教了淮易夢寐以求的《拳陣》一法,而后陳摶告知他此術(shù)的最強之式是要以念力勢能為支撐后真正現(xiàn)世的陣法。

  也就是說,淮易不盡能學得。

  淮易當時只說了一句沒關(guān)系。

  人間武蘊第一人,不僅破境快,受學更是一日千里。

  半個時辰,淮易盡然《拳陣》心得。

  有模有樣的起勢,盡顯陳摶行陣之意。

  六字之勢,盡管少了些念力的勢能,卻仍然氣勢磅礴雄厚,鋒不可當。

  淮易很聰明,既然無法驅(qū)動念力加持,他便以武蘊之氣做支撐,顯然,算是成功了。

  淮易改變了《拳陣》為己所用,陳摶看在眼里,并未覺得他是畫蛇添足,反而心中甚是欣慰。即使未有念力加持那般的威能,仍然是屬于他自己的想法。

  他的道路,將來終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創(chuàng)式,一個好的開頭,便是如此。

  陳摶的第二個弟子,淮易。

  ……

  接下來的日子里,淮易在陳摶的授教下打磨著極道之境,陳摶要他成為最強極道者,三年之內(nèi),突破天讖。

  而秦飏,一直在戮力壓制在劍意中二境,迫不得已不可突破。

  他不明其意,先生說的,只會照做。

  那一夜師徒真正確定之后的第二天,鎮(zhèn)上路過一名中老年人,此人矮胖丑陋,一身白衣長袍卻華麗富貴。

  陳摶與此人倒也熟悉,名叫溫玉,字良恭,名字與相貌,格不相入。

  他是朝歌來的仙人,是去駐守天空之城的。路過離陽時聽說陳摶在此,這才前來拜訪,反正也順路。

  陳摶一如既往的發(fā)笑打趣他說:老溫啊,丑陋的不是嘴臉,華麗的不是衣物。

  溫良恭竟也不生氣,畢竟仙人,兩人曾也是算得上好的老友,只是說了句圖南兄的嘴巴,真就一個毒。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老友相聚,甚是愉悅。那天陳摶請他吃了一頓酒,那溫良恭不勝酒力,于夜里醉醺醺的朝著南邊去了。

  陳摶沒有挽留,因為都在酒中。

  有緣自會相見。

  而后瀘沽依舊是瀘沽,白天熱鬧,晚上寧靜。時間過得飛快,轉(zhuǎn)眼間,一月轉(zhuǎn)瞬即逝。

  距離立夏越來越近。

  過去的一月有幾日里,陳摶領(lǐng)著鎮(zhèn)上男人從南鎮(zhèn)門往著瀘沽湖開辟出了一條道路,不寬不窄,只是為了方便好走。

  瀘沽湖里有漁了,鎮(zhèn)上的人們有事了,熱火朝天的,制船出湖,家常便飯,不過遷至個把多月,鎮(zhèn)上真正迎來了生氣,生機勃勃。

  此時的新鎮(zhèn),和以往的老鎮(zhèn),并無二致。

  甚至連江老漢重新栽種的桃花樹都在向陽而生,長勢喜人。

  綠頭肥鴨更胖了,除了那顆綠腦殼之外,走起路來左搖右晃地圓滾滾的像個球似的。

  ……

  接著又過了十來日,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有些躁動。

  在這天傍晚,陳摶叫來了秦飏,特別致意過江老漢做了一桌好菜,極為豐盛。

  光是看著,胃口甚好。

  可那肥鴨卻挑剔得很,給了它一條小白條魚之后,它竟然細挑慢啄的僅僅吃了一點兒,便不要了。

  撐起肥碩的身子昂著腦袋盯著桌上的黃花魚,實在無法,盛淑香給它捻了一條,它卻像只狗似的用綠頭蹭了蹭她的小腿,這才在桌下自顧啄著魚。

  陳摶實在看不下去,若非盛淑香攔著,這肥鴨早就成了他的飽腹之物。

  這一晚飯有酒,菜是沒吃多少,酒倒是喝了兩三壇,最后陳摶頭暈腦脹,醉醺醺的。

  江老漢喝得比他還多上一些,老臉紅潤著,卻清醒道:“老哥明日何時啟程?!?p>  陳摶正了正神,毫不隱瞞道:“明早吧,我們腳步快些,七十里路程,明早啟程,傍晚可抵達離陽。”

  江老漢清楚得很,最后的晚飯,陳老哥此一去,恐怕再不回來了,可他仍然還是要問:“老哥此去,何時歸來?”

  這是江老漢內(nèi)心的希冀,陳摶又哪能不知,“離陽過后,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恐怕要很久才能回來了?!?p>  很久……

  陳摶的很久,或許就是兒時的相遇,老年的把酒言歡,此隔六七十年的歲月,便是很久。

  江老漢心有不舍,也僅僅是不舍,無法說出挽留之言,陳老哥是做大事的人,哪能一直和著自己這個半只腳都已經(jīng)入了土的老頭子。

  陳摶并未消散酒勁,而是任由著它暈頭脹腦。飯后,陳摶借著酒勁,和江老漢走了一趟瀘沽湖,手中還提著一壇桃花酒。

  這一夜,他想醉一次。

  白日炎熱,傍晚于湖邊,風兒浮湖面吹來,酒勁的燥熱,任由風撫,涼爽舒坦,心曠神怡。

  江老漢少了些分離時的愁悶,多了些豁然。“老哥,還記得不,當年就像是這樣,在海邊,在湖邊,海風湖風吹著,你教我寫了爨字?!?p>  陳摶回憶,“那時我心里煩悶不已,每天在海邊坐著,你就每天跟著,隔得遠遠的看著,也不敢主動和我說話,好笑得很?!?p>  老漢大笑:“咱親眼所見老哥殺海里蛟龍,一拳一個,就好像殺雞一樣簡單,血腥得很。那時咱不過十來歲,敢遠遠的瞧著就不錯了?!?p>  “后來,咱才曉得老哥雖然對那些畜牲心狠手辣,對咱們卻是平易近人得很?!?p>  江老漢說出了心里話。

  陳摶提著酒壇對著壇口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酒從嘴角溢出,他抹嘴說道:“后來我教你練武,可你資質(zhì)平庸,練了兩個月也沒練出名堂。我讓你跟我一起去朝歌,你答應了,可走到離陽之后,你挪不動腳,反悔了?!?p>  老漢接過陳摶遞過來的酒壇,坦然笑道:“咱不怕吃苦,咱是離不開瀘沽。老哥你莫說,咱這一輩子,真就連南州都沒走出去過?!?p>  老漢抬起壇子喝了一大口桃花酒,接著說道:“老哥你走之后,我在離陽待了六年,第五年終于突破脫胎換骨境,我興奮,喜悅,可過了第六年,我仍然沒有摸到二境五樓的門檻,就像老哥說的,我的確資質(zhì)平庸,我認了,回了瀘沽,除了送儒森那小子去過一趟離陽,便再也沒離開過?!?p>  在江老漢心里,他從來都不算是一個真正的修行者。

  老漢置下酒壇,悠然說道:“咱最沒想到的是,在咱年邁之時,還能遇見老哥你,一見便是六七年,心里甭提多高興?!?p>  陳摶哈哈大笑,看著老漢的眼神迷糊且迷離,說道:“小江爨,你別說,咱一直可記得你。”

  江老漢笑道:“咱可是惦記老哥得很。”

  一老一少相視而笑,卻不知兩人中少為老,老為少。

  他們不知在瀘沽湖邊坐了多久,只曉得一壇子酒都喝完了,老漢才凝著昏昏欲睡的陳摶說了一句:“老哥,咱謝謝你?!?p>  陳摶咕噥著回應道:“不用謝,等人間平息了,咱再回來,咱們再一起不醉不歸……”

  老漢笑得格外舒心,自知等不到這一切,有此一句,足夠了。

  這一夜,很安靜。

  湖邊的青衫年輕人以及腰間掛著煙桿的老漢,在此足足坐了一夜。

  瀘沽向來如此的安靜。

  鎮(zhèn)里的燈火通明。

  一切流緒微夢。

  新鎮(zhèn)瀘沽。

  來時荒無人煙,走時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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