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帝姬14
沈棠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禮,皺眉道:“明珠帝姬怎能來這等腌臜之地?”
沐彧抿了抿唇,原本看見這女人的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他忍不住冷嘲:“腌臜之地?陸公的初次不也留在這腌臜之地了。”
他沖動講完這話后又有些后悔,可那兩人妻情妾意的,壓根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一時間還有點小小的無措。
她是,生氣了嗎?
但明明是她先說他這地兒腌臜的呀。
花魁委屈,但花魁不說。
明珠帝姬緊張了一小會兒,發(fā)現(xiàn)沈棠似乎并沒有因為同沐彧的露水情緣苛責(zé)她,她心里又歡快起來,總算是敢抬頭看一眼沈棠了。
卻發(fā)現(xiàn)自己心心念念的陸公正死死握住了情敵的手,還是那種一看就知道他倆不清不白的十指相扣,宮漫珍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咬住下唇,眼里的淚可憐得要掉不掉的:“陸公若是真的喜歡沐妹妹,將沐妹妹接到府中,給個妾室名分……我,我也是能夠接受的。”
她講完還決絕地閉上了眼,那汪欲墜不墜的眼淚還是從她的臉上落了下來,一副隱忍大度的模樣。
沐彧冷哼一聲,手上掙扎的動作更加用力,嘴巴也不饒人道:“太尉同帝姬真是伉儷情深,情比金堅啊?!?p> 沈棠嗔了沐彧一眼:“夫人可不許這般污蔑帝姬,否則我這一太尉府的人頭都是不夠讓王上砍的?!?p> 沐彧哼了一聲,誰不知道沈棠就是個空有太尉名頭的君王走狗啊,這太尉府滿打滿算也沒有十個人,還全是監(jiān)視她的。
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有再嗆聲了。
宮漫珍被沈棠那聲夫人震驚得又睜開了眼,她難過地看著沈棠:“陸公明明……并未娶過妻,為何要這樣污了沐小姐的清白?”
似乎她剛才那會兒叫沐彧伺候老太監(jiān)并不算是污了沐彧清白似的。
沈棠笑道:“我這人相當(dāng)保守,既然同沐小姐洞房花燭一回,那我便會將她視作我日后唯一的妻子,并非有意隱瞞世人,請帝姬見諒?!?p> 宮漫珍咬唇,最終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離開了。
宮漫珍一離開,沐彧就立刻甩開了沈棠的手,邊往回走邊冷哼道:“陸公真是好大的口氣,將我當(dāng)做您的什么夫人,我可真是消受不起啊?!?p> 佰仟絕看了老半天的戲,總算有了個開口的機(jī)會,不由得嘴賤道:“沐彧,你當(dāng)真有龍陽之好?。糠仕涣魍馊颂?,不如你瞧瞧我如何?”
沐彧拔了頭上的竹簪子就往佰仟絕命門丟,不過佰仟絕的武功好,很輕松就躲開了去,還笑嘻嘻道:“哎呀,你可知道我最喜歡強扭的瓜了,老沐你是不是誠心勾引我?。俊?p> “滾!”
沐彧一個輕功飛回了自己的屋子,嘭一下把門關(guān)住了。
佰仟絕這才回頭看那位一直盯著他單方面結(jié)拜兄弟的人,明明長一張平平無奇甚至在他眼里算是丑陋的臉,怎么就一下將沐彧那比他眼睛還毒拿下了呢?
“喂?!卑矍^笑意輕佻,眼睛卻死死盯住了沈棠,“打一架?”
沈棠收回了看沐彧房門的目光,思緒也從怎么翻窗里拉回來了,她看一眼佰仟絕,彎了彎唇:“好啊?!?p> 佰仟絕跟著沈棠回了太尉府,不出意外被她一頓爆扣。
佰仟絕的面具被沈棠打了個稀碎,他捂著臉求饒:“別打了別打了,我認(rèn)輸,你今后就是我的好大哥,沐彧從今往后就是我的好大嫂,我往后若是再覬覦老沐,我從今往后就不舉,行了吧行了吧!”
沈棠這才放過了佰仟絕。
佰仟絕大約是不想在沈棠面前丟面兒,愣是一瘸一拐,挺直了脊背堅強地走出了太尉府,這才將肩膀垮了下來。
“主子?!?p> 有身穿黑色勁裝的男人跪在他的面前。
佰仟絕看了眼身后太尉府的牌匾,扯了扯嘴角:“宮樾韜倒是養(yǎng)了只惡犬?!?p> “要……嗎?”
刺客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佰仟絕手中折扇一抖,扇面被抖開,他搖著扇子笑得風(fēng)流肆意:“那倒不急,那本公子倒想看看,老沐與那暴君,究竟誰在咱們陸公的心中重要一些。”
刺客點頭,遞給佰仟絕一張新的面具,看佰仟絕帶上了,又過去一把就將他背到了背上,佰仟絕自做了刺客組織的龍頭老大以后,遭受到的暗殺不可謂不多。
即使他的武功天下一絕,但他到底也不是神仙,有時受傷太重也會面臨危險,所以他在十五歲那年就挑中了這個刺客作為他最后的保命底牌。
這個刺客武功其實也就一般,但極擅隱匿,且輕功已經(jīng)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的境界,他好幾次瀕死的險境都是因為他才撿回一條命。
刺客很快將他帶離。
沈棠收了隱身符,摸了摸下巴上刺手的胡茬兒。
剛才看那狐貍的臉就覺得有些眼熟,看來沐彧這位大兄弟不簡單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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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戰(zhàn)勝第一刺客佰仟絕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王宮里,宮樾韜自然高興得很,大手一揮,就將自己最喜愛的妹妹明珠帝姬下嫁到太尉府。
沈棠猜,應(yīng)該是明珠回去告了狀,暴君也恰好又想瞧瞧她夠不夠忠心,所以才發(fā)了那么道圣旨來膈應(yīng)她。
她也確實被膈應(yīng)到了。
沈棠沒有去接那卷玄色圣旨,而是頭一次直視君王:“我已有心愛之人,懇請王上收回成命?!?p> 宮樾韜此時歪歪地倚在軟椅上,玄色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胸前流出一片春光,頭冠也有些歪,上頭綴著的流蘇還有些打了結(jié),有黑眼圈在他陰鷙的眼下掛著,手已經(jīng)探進(jìn)了懷里滿臉慘白的姜詩洛的裙底,看起來就是一副被酒色掏空身體的模樣。
——實際上也是這樣的。
宮樾韜的手總算從姜詩洛的裙里探出來了。
他眼里沒有一點溫度,卻笑吟吟道:“陸公是不滿寡人,還是不滿明珠?”
“不敢?!?p> 宮樾韜的眼神猛地沉下來。
“不敢?寡人瞧陸公是敢得很吶!”
沈棠的心臟忽然一陣絞痛,她知道,這是暴君叫巫師在她體內(nèi)種下的蠱蟲在啃咬她的心臟,這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那就是痛不欲生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