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 試探

　　有一說一，亞實這人不愧是暗區(qū)出來的人。

　　雖然看著小小的一個，給人的感覺也格外人畜無害，但為人處世都還蠻過分的。

　　樊海最終還是同意了亞實提出的交換意見。

　　不過與之相對的，他希望對方能夠長期提供給他所需的信息。

　　“嗯……長期啊……”亞實一臉深思，“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嘛……你懂的，想讓暗區(qū)的情報商做事可以，但得加錢！”

　　沒有因其所動，樊海仍舊維持著一副面無表情的姿態(tài)：“我可以現(xiàn)在就把你的位置告訴那些想要找你的人。”

　　“哎別別別，我這不是說笑呢嘛。”

　　旋轉(zhuǎn)著小巧的木質(zhì)鉛，少女露出愉快的笑容。

　　然而樊海確實清楚地知道，對方在剛才那一瞬，已然是動了殺心。

　　在其精致指尖跳躍旋轉(zhuǎn)著的木質(zhì)鉛，看似樸實無華、毫無危害，然而實際上卻是內(nèi)藏有極小型沖擊錘的危險器具。盡管可供使用的頻次并不算多，但哪怕是只被其輕輕敲中一次，輕則斷骨，重則喪命。

　　而與之相對的，樊海的面前則簡單粗暴地擺放了經(jīng)由常在研究改良過的晶石炸彈，盡管內(nèi)里因為特質(zhì)藥水的緣故在燈光的直射下顯得格外美輪美奐，但兩人都心知，這是一種爆炸半徑遠大于投擲半徑的危險物品，一個不小心甚至?xí)⒆约阂矤砍对趦?nèi)。

　　更不用說樊海本身就表現(xiàn)出了可以輕易將亞實壓制住的能力。

　　因此，在雙方共同努力營造出的戰(zhàn)力威懾下，盡管中間多有摩擦，但兩人的談話仍舊在這種古怪的氣氛下，針鋒相對，卻又極為和諧地進行著。

　　彼此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主動求人一方的亞實嘆了口氣，選擇了松口：“幫你可以，但你不能讓我去探查那些設(shè)計城市危險和機密的事項，以及，當我選擇拒絕你提出的要求的時候，不要問為什么?！?p>　　“為什么？”

　　亞實很明顯地展現(xiàn)出了不情愿的態(tài)度，但她還是給出了回答：“我可不想在被現(xiàn)有那些野犬追蹤的基礎(chǔ)上，再加上幾只家養(yǎng)的鬣狗。那樣不光是我睡不安生，找我?guī)兔Φ墓椭鱾円膊粫械桨采?。?p>　　“你又不是第一天成為暗區(qū)的情報商了，居然還會怕安全局來找你喝茶？”

　　“這種事情又不是時間一長就能習(xí)慣的?！眮唽嵚唤?jīng)心地抿了口摩卡，“而且，最初也不是我自己想要跑去暗區(qū)的，這其中有很多的原因?！?p>　　樊海挑眉：“能講講嗎？”

　　聽聞此言亞實忽然沉默了下來，面上時喜時憂，粉嫩的唇角抖動著，忽然牽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會說？”

　　她的眉毛高高挑起，雙眼亮晶晶的，輕輕彈指，露出些許戲謔的笑意：“做夢吧你！”

　　但對此早已有所預(yù)料的樊海，同樣只不過是神色輕松地聳了聳肩：“我也不過是想要聽聽近來在暗區(qū)名聲大噪的【亞實】小姐，其發(fā)家史究竟如何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要安慰你。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對我來說，也沒有多少損失，那都是你的事。對我來說，無非就是今天可以打發(fā)時光的樂子變少罷了?！?p>　　“你對新的安全屋具體有哪些要求？”

　　他緊接著發(fā)出疑問：“事先說明，如果其中有我熟悉的條件，我或許可以幫你尋找一下，但你不要太過奢求，畢竟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p>　　“普通人可以做出和殺手正面拼刀的行為？而且還是在空手的情況下？”亞實提出質(zhì)疑。

　　“只是剛巧運氣好，并且對方也沒有下狠手罷了?！?p>　　樊海得體地笑道。

　　少女撇了撇嘴，顯然沒指望能一次就從他口中聽到真話，又一次將話題復(fù)歸原位：“我希望找一個可以足夠安靜且不會輕易被人打攪的環(huán)境，最好有陽光、溫水，以及各種高新技術(shù)產(chǎn)品，這可以方便我之后的工作……嗯，如果有朝陽的落地窗就更好了?！?p>　　“依照你這種要求，我更傾向于推薦你位于城市中心第一階層的特殊居住區(qū)，或者位于商業(yè)A區(qū)第一分區(qū)中最頂級的躍華酒店。當然，這里也存在有兩個問題，一是這兩處住地都同樣的價格高昂，二是所有入住的人員信息都將經(jīng)過安全局相關(guān)專家的校驗與核對。

　　“當然，依你的能力，假使你選擇直接向安全局投誠，并協(xié)助將暗區(qū)幾個窮兇惡極的通緝榜?？妥カ@，再加上你曾經(jīng)之所以會選擇淪落暗區(qū)的理由，一切結(jié)束之后，自然可以免費得到這一等級的待遇，甚至還會被安排有專人保護，以防突然你暴斃?！?p>　　“我否認這一選擇?！鄙倥荒偷負]了揮手，“如果不是那些喜歡亂吠的野犬，我現(xiàn)在日子可過得好好的，哪來那么多破事。

　　“更何況我也不喜歡和那些被馴服的鬣狗打交道，哪怕是你對他們無害，他們也總想著要趁你不注意，從你身上撕下一塊肉來?！?p>　　“聽起來，你似乎不喜歡狗？”樊海挑眉。

　　將大半面孔隱藏在馬克杯后的亞實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瞥了青年一眼：“我只喜歡聽話的好狗，壞狗狗就該挨打?！?p>　　“主要是聽你的話，對吧？”

　　青年聳肩，隨即放松地靠上身后的椅背，目光淡定：“那么，居住有大量渴望逃離城市的無可歸者之所怎么樣？雖然那么的環(huán)境是比較糟糕，但你所需求的一切都可以十分簡單的獲得，而且也暫時處在安全局的主要管轄范圍之外，只要你能夠付出等額的代價?！?p>　　少女沉思了一會，又一次搖頭否決：“聽起來確實不錯，但那里不能保障我的人生安全。

　　“就像你說的那樣，‘只要愿意付出等額的代價’。

　　“有沒有更加靠譜點的地方？”

　　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不耐。

　　隨著少女的質(zhì)問落下，青年低下頭，一動不動地陷入了漫長的沉思。

　　正當亞實以為樊海不會再回答自己的時候，他終于抬起頭，露出了嚴肅且危險的目光。

　　“確實有那么一個地方?！彼f。

　　“你知道，曾經(jīng)的‘安息街區(q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