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事,便請回吧。”
李元吃了兩口菜,就開始逐客了,他對朱呈似乎依然沒什么好印象。
朱呈還有些忐忑,說是來賠罪,結果自己上了頭,和他的客人吵起來了,雖然看起來并沒有什么事,但還是怕李元心懷芥蒂,便道:“李大人,草民改日再來拜訪。呃,雖然草民年少無金,但定會負金請罪,還望大人到時不要嫌棄?!?p> “什么?”李元一時沒聽明白。
“負金請罪啊大人,放心,草民走后門,保證沒人看見?!敝斐市÷暤牡?。
“胡說什么!”李元這下終于聽明白了,頓時大怒:“滾!”
“是是是,這就滾,大人留步,不用送了?!?p> 李元都氣笑了,你還指望本官送你不成?看著朱呈逃一樣的跑出了庭院,他是真笑了,搖頭道:“負‘金’請罪,呵,真虧他想得出來。”
“此人油嘴滑舌,言行輕浮,實乃小人也。”杜夫子道?!安贿^老夫倒是沒想到,他竟是我心學中人。”
“那倒未必,只是一句知行合一,不能說明什么。”李元卻是不以為然,但他心中卻是很高興的,剛才朱呈說出這四個字,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后便是喜笑顏開。
心學發(fā)展并不長,也并沒有什么傳世之作,一般人根本就不了解。而且心學在乾國是被當作異類的,其實這也是李元被下放柳州的主要原因之一,這對于心學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當然,所謂的異類主要影響還是在朝堂之上,像杜夫子這樣的閑云野鶴不在此列,且杜夫子的名聲也不是因為他的學派。
而對李元來說,想要重返朝堂之上,就必須要讓心學得到認同,不能再被排斥,否則不僅僅是他,他們整個學派都將舉步維艱。
這次金玉樓的一臺戲造成整個柳州的震動,他也被驚到了,什么時候戲曲都有如此影響力了,若是將之用于傳播學問,豈不甚妙?他也只是有這個想法,所以特意去金玉樓見識一番。
當然,想收朱呈為弟子也是這個原因,若單單只是因為那副對聯(lián),他未必會如此在意。
只是很可惜,朱呈并無求學之意,而且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確定,是真的沒有這個意思,而無關派系。杜夫子剛才那番話也是試探,若朱呈愿意拜在顏大家門下,不需要杜夫子開口,他就能讓朱呈在柳州消失。
“但不論如何,此子并不排斥我心學,若有朝一日……”李元說到此,突然搖了搖頭,不再說下去了,他覺得自己似乎魔怔了。
杜夫子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么,只是拿起了筷子。
……
朱呈覺得此行不算成功,但也不能說失敗吧,至少自己的誠意到了。不過這李元居然真的不收禮,哪怕是私下也不要,倒是讓他刮目相看,莫非還真是個清官?
若是如此,如何抱大腿呢?對于商人來說,這官員太貪當然讓人痛苦,但不貪卻也不好弄啊。
“難道要從文學方面著手?”朱呈一臉苦笑,雖然他確實會背幾首詩,但那有啥用啊,分分鐘就能露餡,這還是算了吧。
回到金玉樓,依然是賓客滿座,而舞臺上空無一人,金胖子也不是鐵打的,不可能一直在上面演。一天演個兩三回就差不多了,大多數(shù)時候這舞臺都空著。
真是浪費啊,要是整個迪廳多好,都坐著干嘛,起來嗨。
“東家,剛才有人來找香香姑娘,是春香院的花姐?!庇袀€跑堂的看到朱呈回來,忙上前道。
朱呈眉頭一挑,哦?這么快就要來挖墻角了嗎?這春香院的動作還真是迅速啊。
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這些天香香的名氣那是水漲船高,不知道有多少人前來金玉樓就為了見她一面,儼然已有明星的味道了,春香院相中那是理所當然的。
“金老板呢?”
“哦,大東家在里面作陪呢?!?p> 朱呈點了下頭,既然金胖子在,那就不會被強迫,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能接受,若香香被挖走了,那也是香香自己的選擇,早晚要走,晚走不如早走。
不過在朱呈看來,多半是會留下的,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應該不至于那么差。
但若真是如此,春香院怕是會采取措施來打壓一下了。雖然酒樓與青樓不一樣,算不上競爭對手,但朱呈這么搞也算是越界了,這自然會對春香院造成一定的威脅,春香院緊張也是應該的。
而這卻是朱呈希望看到的,若春香院穩(wěn)著不動,他也未必有什么好辦法去針對,但若真敢出招,那就是找死。不論有什么手段他都接著,定要將你們打擊得渣都不剩。
朱呈一點都不著急,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而剛坐一會,便看到金胖子陪著花姐有說有笑的過來了。
“咦,你回來了?”金胖子看到朱呈心中一喜,看朱呈這樣子去賠罪應該是成功的,要不然不會這么悠閑,那就再好不過了。
花姐看了一眼朱呈,道:“喲,這不是金老板的隨從么,怎如此無禮,主子來了還坐得安穩(wěn)?”
她分明就是在調(diào)侃,現(xiàn)在哪能不知道朱呈的身份,也是氣惱這兩人上次騙她。
朱呈微微一笑,道:“多日不見,花姐越來越漂亮了,我都看了心動呢?!?p> “哎喲,這小嘴,多甜呀?!被ń闩又碜?,往朱呈身邊一靠。“可惜啊,周少爺如今有了這香香姑娘,又豈會將我們春香院放在眼里呀?!?p> 這話嘲諷意味十足,稱呼周少爺,而不是朱少爺,意思再明顯不過。而且還是一個警告,你一個小小的贅婿,想憑著香香搶春香院的生意,你也配?
朱呈卻是暗喜,看來果然如他所料,香香留下了。
“花姐這話說的,哪能啊,這春香院的姑娘可是一個比一個漂亮,我都不敢去,怕一去就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花姐怎么能如此沒有自信?”
他這話也有挑釁的意思。
“是不敢,還是看不上呀?”花姐瞇起眼睛,在朱呈耳邊小聲道:“我們東家說了,想要捧姑娘得問過他的意見,否則就好自為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