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抓老鼠
天氣越發(fā)冷了,宮中積雪厚實。今日來行宮時,谷貴妃不小心滑一跤,幸好當場有個眼尖的宮女扶她一把,以至于她的腳輕微扭傷。
明厲帝聽聞,已然擔憂,李公公趕緊下去吩咐宮人好好打掃這些雪,再有貴人出入行宮出事,那就是李公公的失職了。
李公公當場指揮宮人們,站在外面吩咐宮人做事仔仔細細。
一把八寶紅傘盛在白雪皚皚的宮門前,李公公見此,提著拂塵恭敬地行禮。
“免禮?!?p> 來者正是徽音殿的玉瀾公主,公主一雙明珠似的眼睛,臉上有一份不經(jīng)意的笑,仔細瞧來深藏著涼薄:“李公公,前些日子聽說你老人家腰不好,這本公主在宮外得了一份良藥,公公可要收好?!?p> 李公公臉上掛不住笑意,他跟玉瀾公主不曾有過私交,公主當著大家的臉面送他禮物。
既有告訴大家,他有公主的賞賜,同時也是告訴皇上,他收公主的禮了。
受寵若驚呀。
其他人都是暗中偷偷送禮,徽音殿的這位是光明正大送禮的。
李公公似人精的人兒,眼睛滴滴轉(zhuǎn)了一下,很快就接住了公主的賞賜:“謝過公主,奴才得太醫(yī)院照拂,身子骨好了許多,身有要務(wù),奴才先告退?!?p> “慢著,本公主聽說李公公前日甚至有些咳嗽,椒子啊。”
玉瀾公主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一旁的椒子,椒子和氣地托出一盤東西。
李公公這才發(fā)現(xiàn)那宮女的手中托了一盤禮品,難不成都是送給他的?
作孽啊,李公公認為此生的前途毀了。
當面送禮,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玉瀾公主今非昔比,拂了那是打徽音殿的臉面,收吧,會引來明厲帝對他私結(jié)后宮的猜忌。
想到此,李公公額頭的汗不經(jīng)意地滲出來。拂塵在寒風下漂蕩著細碎的長穗,仿佛瑟瑟發(fā)抖。
李公公臉顯青色,斗膽上前,小聲道:“公主,可是有要事,要奴才幫忙的?!?p> 玉瀾公主攏緊斗篷,淡淡一笑,轉(zhuǎn)而跟身后的宮女說:“你們?nèi)屠罟^過眼?!?p> 公主叫走了身邊的人,一雙眼睛打量著李公公,她的表情不冷不淡,恰到好處讓人發(fā)寒:“公公,高如公主回宮一事擬定旨意了嗎?”
李公公心中一驚,他不敢應(yīng)話,這是天子的旨意,萬不能從他身上流出去。
“公主,天意是什么意思,皇上就是什么意思?!?p> 李公公拂了拂塵,眼中盡量恢復平靜之色。玉瀾公主將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嘴角帶笑:“我的父皇想必也思念高如公主要緊,這通圣旨不可逆。”
“公主,奴才不能說。”
玉瀾公主眼中的光,盡收在冬日里的雪花里,她低著頭,聲音慢慢地說:“公公不必說,本公主已是猜到父皇心意,只是公公能否借一個人情給本公主,高如公主幾時回宮?”
李公公搖了搖頭,他是皇上的仆人,忠于皇上,不會說出有關(guān)皇上圣旨有關(guān)的事。
玉瀾公主又道:“公公不必說話,本公主說得對,你就點頭。本公主保證不做傷害父皇的事來。”
“是否今日下旨?”
李公公無反應(yīng)。
“是否明日?”
李公公無反應(yīng)。
“是否后天?”
李公公點點頭,他深意地看了公主一眼,作了告退。
玉瀾公主知曉答案,也沒有逗留,轉(zhuǎn)身率一群宮女回宮。
在路上,她遇到了一群禁軍。
都統(tǒng)領(lǐng)率一群禁軍路過,見了女眷是要避嫌的,他帶一群老爺們免得吹來什么閑言話語,所以他們行禮離去。
“都統(tǒng)領(lǐng)?!?p> 被點名的都統(tǒng)領(lǐng)錯愕地回過頭,重新行了回去:“公主,找臣何事?”
玉瀾公主立在八寶紅傘下,映得她臉頰粉紅,面似桃花。
“近日徽音殿來了幾只耗子,吵得本公主夜不能寐?!?p> “是臣該死,臣這就下去幫公主解憂?!?p> “不必了?!?p> 此言一出,都統(tǒng)領(lǐng)不知道公主想要什么,留下他目瞪口呆。
公主隨意地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人,口吻懶洋洋:“都統(tǒng)領(lǐng)有要務(wù)在身,本公主怎可麻煩都統(tǒng)領(lǐng),就他吧,晚上過來徽音殿抓老鼠?!?p> 眾人一瞧,好家伙!
眼光真毒,孟子柏是都統(tǒng)領(lǐng)的侄子,也是禁軍中最接班都統(tǒng)領(lǐng)的人選。
都統(tǒng)領(lǐng)的笑意僵硬下來,心里猶豫,在他猶豫的瞬間,孟子柏出列參見公主,他低著頭,眉頭緊皺:“公主萬福,屬下晚上有要務(wù)在身?!?p> 他穿一身的墨藍飛魚服,氣質(zhì)昭然。跟普通人一樣的裝束,不知道為什么到了他那里,有種天神下凡之感。
玉瀾公主眉頭一抬,一臉的不滿,親自拿著遮雪的八寶傘來到都統(tǒng)領(lǐng)身旁。
也許是玉瀾公主的行事作風出其不意,也許因為玉瀾公主的陰晴不定,都統(tǒng)領(lǐng)見慣了明厲帝的臉色后,覺得兩父女簡直是一個印子出來的,都是那么可怕。
上位者可怕在于,陰晴不定,心意難測。
都統(tǒng)領(lǐng)背后似有一座高大的山峰壓過來,壓得他快窒息,最要命的是玉瀾公主竟親自為他撐傘。
就算是皇帝都沒有這種待遇。
都統(tǒng)領(lǐng)再深想一下,后背的汗已是大汗漓淋。
“子柏,晚上去公主的宮里好好辦差,你的要務(wù)我會交由其他人去辦。”
都統(tǒng)領(lǐng)話一落,玉瀾公主不給他們反駁的機會,擲地有聲:“那本公主就等著。”
夜晚的時候,玉瀾公主換上了一套云鶴衣衫裙,坐在霜月亭里。
桌面上有一壺熱好的酒水,幾盤精致的糕點。公主目光望著宮門的地方,那里會出現(xiàn)她愛的男子。
突然有一個男人進來,綠翠一看,臉色十分難看,低聲道:“怎么是你過來?”
“孟兄出發(fā)了,我只好過來?!?p> “公主可是等了他很久,你命快沒了。”
綠翠上前,不免得替常飛擔心。她小心翼翼:“公……公主,是常飛來了?!?p> 常飛倒是見識了女人的變臉,玉瀾公主一臉期待到發(fā)怒,眼睛瞪大,不可置疑:“人呢?他人呢?”
“回公主,他說有要務(wù)在身,希望公主別生氣,等他回來?!?p> 玉瀾公主當場掃了一桌子的東西落地,滿地的雜亂告訴了常飛,他成了炮灰。
“公主,你行行好,不要追究常飛的責任?!本G翠也知道,此番公主的真的生氣。
“我為何要等他,他是誰啊。”
玉瀾公主留了一句話,頭也不抬地回了寢室。
常飛拍了胸口,忍不住吐糟:“公主太嚇人了,難怪孟兄不愿意過來?!?p> 綠翠推搡他一把:“不許你說公主,公主沒追究你責任,你還敢說公主的壞話?!?p> 常飛被噎,哄了哄綠翠:“我這不是口直心快嗎?翠翠,那我還要抓老鼠嗎?”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