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曦關上門,坐下,兀自倒了兩杯茶?!疤K苓嫣是顧聞將軍之女,四年前與人有過婚約??删驮谙缕付Y的那一天,那人卻無端死在了家中。官府查來查去,什么也沒有查出來。此后,蘇苓嫣就常常來辦詩會,邀請各路文人墨客?!?p> “那準備提親之人,是誰?”陸博言問道。
“梁督巡之子,梁任言。”說完,玄曦舉起茶杯?!耙f這梁任言,也倒可惜,文采卓然,卻曝尸家中。不知是與蘇苓嫣有仇,還是與梁督巡有仇。”
說完,玄曦看了眼陸博言。陸博言冷著臉,手里緊緊地捏著杯子。
“你可得輕些,這杯子乃是絕品,捏壞了,你可沒東西賠我!”
說完,陸博言回神,飲茶后放下杯子。
“我還有最后一件事想問你。”
還有事?
玄曦抬眸,一只手撐著頭,無奈的說:“唉,也罷。你問吧!”
陸博言先是一陣沉默,然后小心的說:“你可知道駱興國‘權鼎玉’一說?”
“權鼎玉?”玄曦捏手,算了算,這權鼎玉一說已經(jīng)有幾萬年,她如今也只能探出個大概,可怎么還會有人記得這件事?
正想著,陸博言說道:“傳說,駱興國有一位精通妖法的國師,國師設計將駱興國國庫建于有魔靈的‘無暇山莊’。傳說初起時,許多人都在追尋權鼎玉的下落。因為只有拿著權鼎玉的人,才能進入無暇山莊?!?p> “這事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難不成,你也想去‘無暇山莊’?”玄曦壞笑道,陸博言卻臉色一沉。
“我不僅想去,我還要得到‘權鼎玉’!”
此刻她眼前的陸博言,野心極大。要不是玄曦見過許多的魔靈,恐怕她會被他如今的咄咄逼人嚇到。
“哪有那么容易!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可不好查!”
說完,玄曦一揮手,桌上的杯盤消失不見,只出現(xiàn)一卷竹簡。
“今日全當是便宜你!”玄曦一頓,打開卷軸?!按司磔S中,記錄了那時的列國副史。只是……”
里面從未出現(xiàn)過駱興國。
“怎么?”陸博言緊盯著卷軸的視線移向玄曦。
玄曦想了想,說道:“要知道,從未有人找到過所謂的‘權鼎玉’,也從未有人見過‘無暇山莊’。駱興國是因叛亂而滅國,最后一任皇帝被誅殺于城門之下。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年,‘權鼎玉’的傳聞才逐漸平息。你想要的就在你眼前,為何還要找‘權鼎玉’?”
話音落,屋內一片寂靜,陸博言看著玄曦,兩人對視著,陸博言眼中寒光凌凌。
“看來,你是不愿意幫我?”
玄曦鄙夷,鎮(zhèn)定道:“你想要我?guī)湍銑Z權,我還能動動手??蓹喽τ瘢覠o能為力!”
我自己都從來沒聽說過,哪敢輕易幫你?
萬一她又闖禍,找誰說理去?
“水瀲……”
“不用說了,此事我無能為力,你請回吧!”玄曦起身,陸博言卻還是很執(zhí)著。
此時,裴胤趕來,正打算敲門,卻聽見屋內有陸博言的聲音。
“水瀲……”
陸博言這一聲似是在哀求,裴胤腦海中也頓時浮現(xiàn)出許多畫面。
突然,門打開。水瀲看見他,卻一臉驚訝的說:“裴公子?”
裴胤一頓,微微側過頭,看了看房內,房內除了玄曦空無一人。
“裴公子在看什么?”玄曦也不明的回頭看了看自己的屋子,不明白的看著裴胤。
裴胤尷尬又別扭的笑了笑,然后說:“額,沒有,我就是啊,想看看我能不能進去坐坐?!?p> 說完,他心中道:我明明聽見了陸兄的聲音。
聞言,玄曦暗自松了口氣,歉意的說:“不好意思,我屋內從不進他人?!?p> “不,不進他人嗎?”
“怎么?裴公子是看見誰進來了嗎?”玄曦疑惑的問。
裴胤趕忙搖頭。
“沒,沒有!我,我哪里看得見?”
說完,裴胤后退,玄曦關上門走出來。
“今日詩會,不知裴公子可有獲三甲?”玄曦笑道,裴胤一聽,頓時尷尬不已。
“我學識淺薄,哪能跟陸兄他們比?!?p> 好一招自嘲,但面對著玄曦,這招一點用處也沒有。
“裴公子可是忘了我說的?若是你有心,定也能有一番成就?!?p> 裴胤聽了一笑,從衣袖間拿出一個小木盒。
“這是我上街偶然看見的,覺得很適合姑娘,便買了下來。望姑娘能不嫌棄收下!”
玄曦看了眼盒子,盒子內是一支名為‘尋歡’的步搖。步搖用十二顆琉璃彩點綴,用純白色櫻珠成穗。這種不凡之品,街邊是買不到的。
“裴公子之心意我領了,不過這東西貴重,我收不得?!闭f完,玄曦委婉拒絕,裴胤卻不以為然,硬是要玄曦收下。
“無妨,姑娘若是不收,我也只能將其丟棄了!”
說完,裴胤作勢舉起盒子,眼看著就要扔出去,可玄曦的手卻停在了半空中。玄曦就那么安靜地看著,看著裴胤什么時候把盒子扔出去。
裴胤有些懷疑看了看玄曦,玄曦一臉的淡然,臉上似乎還寫著:你倒是扔??!
唉……
裴胤收起盒子,再次遞給玄曦。
“水瀲姑娘,你就收下吧!”
玄曦想了想,撇撇嘴,終于抬手收下。
終于見玄曦收下盒子,裴胤開心的準備離去。
玄曦卻一抬手,定住他,施法將他在門外偷聽的記憶抹去。
施法結束,玄曦打了個響指,裴胤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樣,開心的離開。
裴胤離開,陸博言打開門走出來。
“你還真是仁慈?!?p> “不過是施個法術的事情,也沒必要殺了他?!毙卣f完,走回屋中關上門。
陸博言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看向手中的竹簡。
既然有記載,就說明傳說是存在的!
十八境。
“振南!振南!”
玄曦到振南仙府門前,卻發(fā)現(xiàn)振南不在。
她又到好幾處地方找了找,發(fā)現(xiàn),不僅振南,禮神以上的仙官們都不見了。
玄曦找了石桌坐下,認真推算著為什么大家不在。
幾番思索下來,她知道為什么他們都不在了。如果是有事,不會一下子跑了這么多仙君,而且,小仙娥們也不會這么淡定的干著活。所以,除了帝神召開大會,否則,就是他們都被抓起來關住了。
想來,玄曦溜去帝神殿。帝神殿外果然設了重重法術,玄曦只要打破或者化解其中一道,就會立刻被帝神發(fā)現(xiàn)。
也不知道他們在商量什么事,竟然也不通知她一聲!
帝神殿內。
“如今情況怎么樣了?”帝神問道。
振南站出來,回答道:“已又有四千余人喪命?!?p> “可有查出緣由?”后神又問。
“并無,只是黥洲地區(qū)的濁又加重了?!?p> 一聽到“濁”,眾神紛紛起雞皮疙瘩。
幾萬年前,就是因為濁,黥洲地區(qū)被弄得烏煙瘴氣。人們被“濁”蠱惑,成為濁的祭品,練就魔匙。若不是玄曦當年一劍劈開勝華塔,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被濁蠱惑的人,會漸漸變成魔靈。魔靈會召喚更多的濁,使天下大亂。
當年的黥洲地區(qū)的駱興國,就是這樣被滅亡的。
“振南,你同虞禮,武晉一同前往黥洲封印濁界裂隙。如今溟塵、稚羽等多位仙君都在黥洲歷劫,絕不能讓濁有機可乘!”
“是!”
帝神殿外,三道光飛速離開十八境。玄曦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切。
突然,帝神殿外的陣法開始褪去。玄曦知道,是他們開完了會。
而她此時如果被發(fā)現(xiàn)在殿外,肯定又要出幺蛾子。
玄曦趕忙離開,這一急,她竟然沒注意的走遠了。一個急剎車,竟然到了一個從沒來過的地方。
這地方有無邊無際的海,海浪一陣陣拍打在岸上。天空有些灰沉沉的,遠處的海上有一座仙邸,仙邸周圍云霧繚繞,卻時不時的有金光泄出。而那些云霧也十分可疑,像是在尋找裂隙,隨時準備闖進仙邸。
不過……
這是誰的仙邸呢?
玄曦踏上海面,海面頓成寒冰,從腳下向著仙邸蔓延。
為何她不用飛的呢?
因為這天空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一般。而這十八境內的雨會打濕她的衣裳,所以,她若是飛過去,必定渾身濕噠噠的。
走到仙邸前,玄曦縱身一躍,躍上岸。腳下的寒冰頓時破碎,變成無數(shù)的冰晶,消失在海中。
說來也奇怪,她一過來,那些云霧就退散開來,向另一邊集中。
而她感覺,這些根本就不是霧氣。
那種霧氣這么有靈性,還知道繞著她這小魔頭走?
走近仙邸大門,只見仙邸前掛著一張空白的匾額,仙邸的白色圍墻高她半個腦袋,府邸的門也就只有四分之一個天門那么大,門邊掛著兩道玉穗和兩盞燈籠。
這地方,怎么看起來像是沒仙君住的一樣?
玄曦推了推門,門后的門栓頓時消失不見。她走進去,圍墻內是一個振南后院那么大的庭院,庭院里鋪了一條白色的地磚小路。
沿著小路,一路來到一間正殿。但嚴肅點說,這正殿更像是其他仙君府邸里的側房。正殿小得奇怪,里面除了左右兩邊各擺著四小矮桌,就只剩下她正對面擺著一張。裝飾也很普通,淡藍色的簾紗,并不茂盛的幾盆蘭花……兩排桌子側對著有兩條走廊。
玄曦選了左邊的走廊,走廊一直連通到另一座仙邸。玄曦認真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這仙邸竟然是建在三座孤立在海上的山上。
走廊連著一座通往另一座仙邸的橋,橋下是蔚藍色的海,海風吹拂下,卷起一層層海浪拍打著巖壁。
這座府邸,是寢室,室內有一張碩大的床,配著純白色的紗帳,床上是一套米白色的被褥與紗帳相襯。
屋內有書桌,案臺,軟榻,擺著各種書籍的書架,還有用來放衣物的柜子。墻上有畫作,字帖,但都是空有作名而無作者之名。
玄曦看著墻上的字,只覺得有些眼熟,后又覺得這筆法剛勁有力,是好字!
看完了這寢室,玄曦只覺得有些困了。畢竟,她一路看下來,她最滿意的就屬那張巨大的床。
看著就很困!
躺上去,一定也很舒服!
她一揮,拂去床上的輕塵,褪了外衣躺下。
但她剛躺下,就聽到周圍有許多不明的嗡嗡聲。她皺著眉,不悅的看了看房間。房間內明明什么也沒有,可總有奇怪的聲音在她耳邊。
煩死了!
玄曦坐起來,直接放了個法術。
法術放出后,果然不吵了,窗外也亮了許多。
而在房外,玄曦看不見的地方。她放出的法術化作仙邸周圍的金光,金光直通天際,將所有的霧氣驅散。
聲音消失,玄曦又滿意的躺下。一道身,就被之前裴胤送的盒子硌到。
她再次不悅的坐起身,將盒子拿出來,放到床邊枕頭旁,然后又躺下。
這下子,應該沒有什么了吧?
想完,她閉上眼,美美的睡上一覺。
床上有一種很舒服的香味,像是香雪蘭的味道,香而不濁,舒而不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