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各懷鬼胎
“師父剛才說這次是暫時脫離大軍,那師父之后還回去嗎?”
面對鄭東的疑問,駱賓王不做回應(yīng),反而問鄭東,
“你覺得為師此番該不該回去?”
“師傅既然這樣問我,說明師父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那就讓我來猜猜!”鄭東故作沉思,旋即說道,“嗯…師父此次有如蛟龍入海,猛虎歸山,斷不會再回去提心吊膽了!”
“哈哈哈哈…好!”駱賓王撫掌大笑,“說得好!兔崽子書沒讀多少,話卻說的不錯!那你再給為師說說,這次李孝逸大軍前來,勝負(fù)如何?”
“師父是要考我!”鄭東正經(jīng)的說道,“但我不太了解這些大臣將軍之類的人??!”略一沉吟,鄭東又接著說道,“但就我的直覺來看,朝廷肯定還會再派大軍前來的?”
“哦?為何你會這么想?難道這三十萬大軍還不夠?”
“并不是三十萬大軍不夠,而是三十萬大軍太多了?!?p> “此話怎講?”
“方才聽師父說,領(lǐng)軍大將名叫李孝逸,我記得太宗文皇帝有個堂哥,爵封河間郡王,名叫李孝恭,我想這李孝逸估計也是李唐宗室!”
“不錯,接著說!”駱賓王來了興趣。
“而師父又曾說過,今年以來,武太后一直想要剪除宗室親王,削弱他們的勢力,又怎么會在此時將三十萬大軍交給一個宗室將軍,去平定一支想要匡復(fù)李唐的起義軍呢?
“所以這是武太后的計策,她在試探,如果李孝逸有任何不臣的舉動,一定會被立刻斬殺,而武太后也就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去除掉那些宗室親王了。
“但三十萬大軍畢竟不是一股小勢力,所以武太后一定會再派一支戰(zhàn)力強勁的軍隊在后防著,一旦前方火起,這支軍隊便會立刻上前撲滅。
“所以,我覺得,李孝逸的三十萬大軍身后,肯定還跟著一支更加強大的軍隊,所以,徐敬業(yè)的這次起事必定會失敗的。
“就算是按照之前魏思溫的謀略,揮軍北上,直指洛陽,大軍也過不了虎牢關(guān)和葉邑關(guān)的,更別說洛陽近郊的八個關(guān)隘了?!?p> “嘿!你這小子,這幾天沒見,學(xué)了不少東西啊,連洛陽八關(guān)都知道了。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駱賓王一邊拍著鄭東的肩膀,一邊笑著夸贊鄭東,心中很是欣慰。
師徒二人聊的正歡,卻聽謝瑜在外面敲門。
鄭東看了看駱賓王,駱賓王給了鄭東一個肯定的眼神,鄭東便走上前去把謝瑜請了進(jìn)來。
謝瑜進(jìn)門發(fā)現(xiàn)駱賓王也在,趕忙見禮,嘴里說著王先生好,心情卻萬分激動,剛剛還差點喊錯了。
駱賓王招招手,讓謝瑜也過去坐,鄭東便開口問道,
“謝小姐有什么事嗎?”
謝瑜這才把眼神從駱賓王身上移開,
“小女子前來正是有要緊事要和鄭大哥說,還想著讓鄭大哥轉(zhuǎn)達(dá)給王先生,沒想到王先生已經(jīng)回來了?!?p> “什么要緊事?”鄭東有些好奇。
謝瑜看了看周圍,然后趴近身體,壓低聲音,
“不知道王先生和鄭大哥之前有沒有發(fā)現(xiàn),其實一直有人在跟蹤監(jiān)視你們?!?p> “什么?”鄭東失聲尖叫…
“低聲!”駱賓王沖鄭東低喝一聲,然后轉(zhuǎn)頭對謝瑜說道,“這我們倒沒有發(fā)現(xiàn),難道謝小姐有所察覺?”
“其實也不是我發(fā)現(xiàn)的。”謝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而是我家的一個下人發(fā)現(xiàn)的?!?p> “什么時候的事?”駱賓王接著問道。
還沒等謝瑜開口,就聽見有人在門口說話,邊說邊推開了門,
“還是讓我來和王先生…哦不,駱先生說吧?!?p> 駱賓王聽到對方叫出自己的真實姓氏,抬頭看去,那人背著光,一時還有些看不太清楚。
鄭東卻是適應(yīng)的快,看清了來人的臉之后叫出聲來,
“謝員外!”
聽到鄭東叫出聲,駱賓王也發(fā)現(xiàn)眼前的人有些熟悉,等到走到面前,駱賓王才看清謝維楨那張白凈的方臉。
“謝員外?你怎么會在這?”鄭東先聲問道。
只見謝維楨不慌不忙的坐在駱賓王對面,哈哈大笑,
“沒想到那日在我杭州慕才亭飲酒作詩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駱賓王,真是令在下三生有幸,現(xiàn)在想來依然意猶未盡啊!”
“謝員外過獎了!”駱賓王略一拱手,“不知令嬡方才說的有人跟蹤我?guī)熗蕉耍窃趺椿厥???p> 謝維楨見駱賓王直奔主題,也不好再扯些亂七八糟的了,于是面色嚴(yán)肅的把昨天晚上和謝瑜說的那些事挑了些該說的,能說的,告訴了駱賓王師徒,
“就是這樣,在下也是聽說李敬業(yè)舉大旗起兵之事,才知道原來王先生竟然是神童駱賓王,真是太讓人驚訝了!于是前天就來到揚州,在附近找了個客棧住下,一來在下也確實擔(dān)心英國公派來跟蹤二位的黑衣人會圖謀不軌,二來也想找時間和小女見上一面,故而讓秦彥杰一直待在附近,以隨時保護(hù)二位!”
謝維楨不知道駱賓王的態(tài)度,故而不好當(dāng)著駱賓王的面直接稱呼李敬業(yè)的名字。
駱賓王也是看破不說破,心知謝維楨派人是為了保護(hù)他女兒的,但人家都這么說了,怎么能當(dāng)面拆穿人家呢。
于是朝謝維楨拱手稱謝,“在下謝過員外關(guān)照了。”
“此等小事,何足掛齒?!敝x維楨拱了拱手,“但不知駱先生為何在此時離開英國公的大軍?”
駱賓王也不敢把實情直接告訴謝維楨,萬一他來揚州并不是為了找女兒,而是私底下和徐敬業(yè)有什么勾結(jié),那跟他說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駱賓王思慮良久,方才說道,
“在下是為了安頓鄭東,抽空回來的,大軍走的慢,兩日便能趕上!”
謝維楨心說幸虧沒有直呼李敬業(yè)的大名,看駱賓王這樣子,怕是已經(jīng)成為李敬業(yè)的心腹了,不然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讓他隨意離開大軍。
那些黑衣人估計不是來跟蹤他們的,而是為了在暗中保護(hù)他們的,謝維楨安撫下自己狂跳的心臟,做了兩次深呼吸,才對駱賓王說道,
“在下還要在揚州逗留幾日,如不嫌棄,可以讓鄭公子跟著在下,雖說不能像駱先生那樣無微不至,但在下也一定不會讓鄭公子吃苦!”
駱賓王聽謝維楨這么說,也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懷疑,如果謝維楨是來接女兒回家的,為何還要再在揚州逗留?肯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還好剛剛沒有說漏嘴,真是好險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