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有一計(jì)
朱允炆看兩位先生面紅耳赤的爭吵起來，在不阻攔有動手的趨勢，趕緊上前好言相勸，分開兩人之后，趕緊岔開話題，問道：“兩位先生，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要事？”
黃子澄這時才想起來身有急事，心里大罵方孝孺幾句，先把收學(xué)生的事情放一邊，正了正神情，說道：“請?zhí)珜O屏蔽左右，臣有要事要與太孫稟告?！?p> 方孝孺怒視著黃子澄，怒道：“什么屏蔽左右，你直說讓太孫把老夫趕出去，豈不干脆?！?p> 朱允炆一臉無奈笑了笑，開口說道：“方先生誤會了，黃先生絕無此意，兩位先生都是當(dāng)代大儒，如此吵鬧，豈不讓人笑話?！?p> 方孝孺哼了一聲，說道：“老夫也有事要與太孫商議。”
朱允炆笑道：“兩位先生還是坐下來，慢慢說，這里都不是外人?！?p> 幾人分好主次坐定，侍女上來獻(xiàn)茶，鄭寅卻還是站在窗戶面前成了“狗不理”。
鄭寅心中感慨萬分，這兩位大儒都是鐵骨錚錚的直臣，忠誠，可惜??！靖難之時一個因?yàn)椴粚懺t書被朱老四誅九族，一個被抓不投降被誅十族，忠貞傲骨之人實(shí)在讓人欽佩。
黃子澄向鄭寅看了眼，擺了擺手，說道：“還在哪里站著干什么，到為師這邊坐?！?p> 方孝孺剛剛端起來的茶杯立即又放了下去，瞪起了眼睛。
朱允炆急忙開口詢問：“先生這深夜前來，到底有何事要找本宮?！?p> 方孝孺看鄭寅沒過過來就坐，心想這人早晚是我國子監(jiān)的人，不急于一時，正事要緊。
“北鎮(zhèn)府司張彥今日秘奏，藍(lán)玉密謀造反，不知太孫知否?！薄?p> 徐輝祖跟鄭寅都望一眼，四目相對，正愁沒人開口，心里大喜過望。
朱允炆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五城兵馬司已經(jīng)進(jìn)駐皇宮，這么大的事，他豈能不知。
朱允炆由于自幼熟讀儒家經(jīng)書，性情因此與其父同樣溫文爾雅。
雖然自從父親朱標(biāo)死后，朱允炆就被確立為監(jiān)國，但也只是形式上了，一般只是在太祖皇帝身邊學(xué)習(xí)，但是對于太祖皇帝的事情他一般很少過問，不僅僅是出于尊重，而是不敢。
黃子澄又叫一次鄭寅過來，等他坐在身邊，才轉(zhuǎn)身說道：“老夫也是為這事而來，聽說藍(lán)玉今天大鬧教坊司，逼死了北元皇妃，抗旨拘捕，在教坊司殺害十幾名錦衣衛(wèi)，皇上已經(jīng)下了口諭，讓蔣桓三天之內(nèi)把人找到?！?p> 方孝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著朱允炆，說道：“要說藍(lán)玉拘捕老夫相信，但是昨日剛回朝的大將軍，今日就遭人彈劾密謀造反，老夫不信，這事情必須要嚴(yán)查?！?p> 黃子澄點(diǎn)頭說道：“希直兄說的不錯，老夫也是這般看法，張彥羅列了十幾項(xiàng)罪名，如今藍(lán)玉下落不明，這要是造反，也是被逼反的?！?p> 方孝孺嘆了口氣，說道：“懿文太子在世之時，哪有這等事情，藍(lán)大將軍這剛剛凱旋歸來，就遭到小人誣陷，讓朝中大臣，下面的將士如何看待，太孫，要知道，藍(lán)將軍可是懿文太子留下的人啊！”
黃子成拿出一封奏折遞給朱允炆，說道：“臣這里已經(jīng)擬好了折子，請?zhí)珜O過目?！?p> 朱允炆接過來看了兩眼，神情一變，雙手顫抖，直勾勾的看著黃子成，道：“這......你......你不要命了......”
方孝孺接過來一看，哈哈大笑，贊道：“子澄兄，好文采，老夫愿與你聯(lián)名上奏?！?p> 朱允炆急忙把奏折搶了過來，驚呼道：“不可，這件事情，誰都不能參和，皇爺爺?shù)钠饽銈兪侵赖?，別的事情還好說，這造反的帽子只要扣在頭上，相關(guān)人等都是誅九族的大罪?！?p> 黃子澄神情嚴(yán)肅，急道：“老夫又何嘗不知，可是我的太孫殿下，藍(lán)大將軍可是我們軍方的領(lǐng)袖，如果他不在了，下面的人會如何看待太孫，如果藍(lán)大將軍真被定罪，會寒了將士們的心啊！”
方孝孺道：“趁著皇上還沒有下旨，太孫應(yīng)該連夜上奏，免得夜場夢多?！?p> 朱允炆連連搖頭，說道：“兩位先生的好意，本宮知道，可是本宮不能拿你們的身家性命去博，涼國公抗旨?xì)⑷?，這是事實(shí)，自有國法處置，兩位先生請回吧?！?p> “太孫......”
“殿下......”
朱允炆站了起來，說道：“兩位先生無須多言，本宮絕不會參與此事，來人，送客！”
鄭寅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小口喝著香茶，倒是不慌不忙，早就料到建文這小子沒有擔(dān)當(dāng)，見事就躲的性子。
歷史上藍(lán)玉案從藍(lán)玉被抓到處死緊緊用了三天。
三天時間能干什么，還是不是太祖他老人家想讓藍(lán)玉死，一個說清的人都沒有。
朱家老大朱標(biāo)也是一個短命鬼，早早就去西天朝拜佛祖去了，留下孤兒寡母可讓朱太祖操碎了心。
太祖喜愛朱老大這是眾所周知的，兒子死了只好把愛都放在建文這小子身上。
太祖清楚孫兒跟他老爹都是一個性子，藍(lán)玉這種桀驁不馴的人，怕孫子降不住，主弱臣強(qiáng)自古就沒有好下場。
為了清除阻礙孫子繼位的人，太祖選擇了拿藍(lán)玉開刀。
過了年余，潁國公傅友德這不長眼的，告老還鄉(xiāng)，你要走就走，還想要安家費(fèi)。
太祖一想，你都不干了，給你什么錢，奏折上御批兩個大字——不準(zhǔn)。
傅老頭也是真犟，老子跟著你混了一輩子，天下都給你打下來了，這現(xiàn)在退休了，要倆錢養(yǎng)老有問題？這也太摳了，又上折子要錢。
太祖死了兒子心里正煩心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要命！當(dāng)然是你傅老頭的命，這次利索——賜死。
緊接著，定遠(yuǎn)侯王弼，又奉詔賜死。宋國公馮勝亦被賜死。
經(jīng)過幾次黨獄，明初的功臣被屠戮殆盡。太祖他老人家這下可以放心睡大覺了。
鄭寅清楚的知道結(jié)果，但是過程卻不太了解。他現(xiàn)在眼觀六路，主要想看看馬爸爸鄭和在哪里，可惜沒找到人，這干保密工作的人，總是神出鬼沒的。
鄭寅轉(zhuǎn)身看見徐輝祖這哥們一直在給自己使眼色，裝作沒看見，好飯不怕晚，急個毛線。
徐輝祖急不可耐，心里大罵鄭寅，這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好不容易看見有兩位先生在為藍(lán)大將軍說清，可惜卻惹怒了太孫，這都要開始哄人了，怎么還在哪里無動于衷。
徐輝祖急忙站起來，施禮說道：“末將有話要說?！?p> 朱允炆這會心火正旺，沒好氣的說道：“這里沒你的事，退下?！?p> 鄭寅實(shí)在是看不過了，估計(jì)要是在不說話，怕徐輝祖這小子要拔刀了。懶洋洋的站起身來，說道：“我有一計(jì)，可保藍(lán)大將軍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