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炎熱的重慶讓人快要喘不過氣來,剛好有個去北方城市出差的機會,景懿執(zhí)意要跟隨。
“我是去工作的,不是玩的?!卑残∨苯泳途芙^了他。
“你別管我就是了。你忙你的?!彼f。
西寧有個項目,7月份的天,這里居然還有點冷,安小暖沒做足功課,連外套也沒帶。
景懿果真背了個旅行包買了同航班的飛機跟著安小暖。
“我們假裝不認(rèn)識哦,要不然我同事知道了回頭得告狀了?!卑残∨l(fā)微信給他。
“嗯,我等你忙完,你總得有個吃飯休息時間吧?!?p> “那辛苦你先一個人到處逛逛?!?p> “不用擔(dān)心我,你忙你的。”
可能是上天太過眷顧景懿吧,這個項目時間延長了,公司留安小暖鎮(zhèn)守,同事在周末先回去了。
“景懿,你都跟著我來這里五天了,不回去上班嗎?”送完同事上了高鐵,安小暖和景懿就開始計劃了周末兩日游。
“我們老板都批我年假了,你就不允許我休個年假嗎?我這幾天宅在酒店里可憋屈死了。”
“你個傻子,就不能先出去到處逛逛,順便制定一下旅行攻略呀?!卑残∨叿謾C邊沒好氣的說到。
“這不有你呢么,我操什么心呀?!彼麘醒笱蟮脑陉柟庀律炝松煅?。
他們坐上吉普車,沿著湖環(huán)游,空氣干凈到好似在天堂,涼爽的風(fēng)靜悄悄地吹著,天空是那種透明的水藍(lán)色,白云一朵接一朵地像是棉花糖一般,還有遠(yuǎn)處一片又一片的油菜花和一望無際的湖面,這種別具神韻的意境隨便按下快門鍵,都美得像一幅畫。
“暖,有你在的地方我很踏實?!本败餐蝗婚_口說。
“什么?”安小暖回過頭看著他,懷疑自己沒聽清。
“沒什么?!彼麑⒛樑は蛄艘贿叄舫隽艘豢跉?,迎著飛大喊著:“我剛是說,暖,這個地方很舒適?!?p> 安小暖笑了笑,沒再理他。
春節(jié)過后安小暖就把單反從家里帶了過來,這次出差也偷偷地帶來了,這會使用剛剛好。
“這個地方讓我的心變得特別透明,靈魂也像是被洗去了灰塵?!毕铝塑?,景懿折下一株油菜花遞在安小暖面前說,“暖,我們有機會再來,好嗎?”
安小暖正在抓拍著他的背影,沒想到他會突然轉(zhuǎn)過身停在她面前,就這樣拍下了他遞花給他的樣子。
他看著安小暖冷得有些發(fā)抖的模樣,主動脫下外套披在安小暖身上,然后像風(fēng)一樣撒歡式的在湖邊奔跑。
“暖,我一點都不冷?!彼艿锰h(yuǎn),回頭大聲對安小暖說到。
安小暖朝著他的方向喊道:“自戀鬼,我也沒問你冷不冷啊。”
“可我知道你一定會擔(dān)心我的呀。”
“你再多去跑跑吧,我才不擔(dān)心你?!?p> 安小暖看著他跑起來的傻樣子,樂呵呵地和他說鬧著,身體漸漸地暖和了不少,而他臉有點紅撲撲的,卻堅持不穿外套,說嚴(yán)酷的環(huán)境會讓他意志堅定、身強體健。安小暖也沒有為了件外套和他讓來讓去,只是等他玩夠了趕緊拉著他坐回了車內(nèi)。
周末兩日游結(jié)束后,安小暖送他去了機場。
“能不能給個擁抱。”他張開雙臂問安小暖。
“要擁抱干什么?”這座城市里,連機場這樣的地方都會讓心尤其得靜謐,安小暖看向他的時候,心里突然有些慌神。
“我昨天在網(wǎng)上看的,每一次離別請用力擁抱?!?p> 還沒等安小暖同意,景懿便走上前,輕輕攬了攬她的肩。
安小暖撩了撩劉海,輕聲說:“你現(xiàn)在怎么多愁善感的。”
周三安小暖返回重慶,中午11點,航班晚點已經(jīng)兩個小時了,看安小暖走了出來,景懿匆匆地跑了過來。
“天呢,嚇?biāo)牢伊??!彼灰姷桨残∨捅ё×怂?p> “怎么就嚇到你了?!卑残∨瘡乃膽牙飹昝摮鰜?。
景懿還是沒放開她,雙手扶著她的肩說:“飛機晚點呀,真怕飛機出事。我昨天才看了部關(guān)于飛機失事的電影?!?p> “你能不能說點吉利的,飛機出事的概率很低的好不好?!卑残∨崎_他的手,環(huán)顧了下四周,尋找何平的影子,“何平呢,他不是說跟你一起過來嗎?”
“他發(fā)燒了,我把他關(guān)在房間里自己跑出來了?!?p> “那趕緊走吧,去看看他。”
汽車行駛在路上,很快就進(jìn)了城區(qū),一路直接開到何平小區(qū)。何平一聽到敲門聲,就從床上蹦了下來。
“天呢,你怎么發(fā)燒了呢?”安小暖問他。
“相思病唄。”他笑著說。
“思誰呢你?”景懿沒好氣地問。
“思你呢呀,去了這么幾個小時都不回來?!焙纹綄败舱f。
“好了,你快去坐著,我來倒水?!笨此呷ワ嬎畽C,安小暖忙跟了過去,并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還是些燙,去醫(yī)院打針吧?!?p> “不了,一會我再吃個退燒藥,睡一覺就好了。”
“喏,給你,不去打針的話,那現(xiàn)在就去吃藥?!卑残∨购盟冗f給了他。
景懿跟著安小暖在藥箱里找到退燒藥,看著安小暖陪著何平進(jìn)了臥室。
景懿見狀,劇烈咳嗽了一聲。
安小暖在臥室里對景懿說到:“下去買包冰袋吧?!?p> 景懿用眼睛余光瞄了瞄安小暖,走下了樓。
安小暖在臥室監(jiān)督著何平吃完了藥,并命令他馬上、立刻、趕緊上床睡覺。在安小暖起身要出去的時候何平突然拉住她的胳膊說:“你們別走,我頭有點重,就睡一會,等我睡醒了我們?nèi)コ燥埡脝???p> 關(guān)上臥室門,安小暖走了出去,景懿已經(jīng)從樓下的藥店回來了,他目光閃躲著問:“他睡下了嗎?那我們走吧?!?p> “何平說他睡一會,一會就醒來,一起吃飯?!卑残∨f。
“我下午兩點還要上班,要么你現(xiàn)在跟我走,要么你呆在這陪他?!本败埠車?yán)肅的開口說到。
“我跟你走能去哪里,你都說了你要去上班?!卑残∨χ卮鹚?。
“那好吧,你陪他,我走?!?p> 景懿說完,站起身就走了,留安小暖一個人莫名其妙地站在客廳中央。
安小暖將冰袋夾在何平腋下,連忙去客廳打開了窗子張望著景懿的身影。
半個小時過去了,安小暖悄悄推開臥室門看了一眼,何平還在睡著,也沒有醒來的意思,就關(guān)上門坐在沙發(fā)上打了會盹。瞇了一會看了下手機,居然又過去了半個小時,不對呀,怎么睡這么久。
安小暖躡手躡腳的推開門進(jìn)去看,才發(fā)現(xiàn)他額頭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水,掀開被子的一角才發(fā)現(xiàn)他的胳膊上也是汗岑岑的。
安小暖看著他出了點汗,倒是覺得安心了不少,媽媽說被子多捂捂,出了汗就好了,但是也要防止脫水,及時補水才對;安小暖趕緊跑去洗手間用溫水浸濕毛巾,一遍遍幫他擦去額頭上和手臂上的汗水,再倒了杯水放在床邊,給他更換了退燒貼,坐在床邊焦急地等他醒來。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電話響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快五點了。
“暖,你在干嘛呢?”景懿問安小暖。
“我還在何平這。”安小暖輕聲回答到。
“什么?哦,好吧,他好點了么?”
“他還睡著,不過也應(yīng)該快醒了吧。”
“好了,我知道了,我忙完就過去。”
肚子餓的咕咕叫的,中午在車上就吃了一個景懿買的烤紅薯。安小暖正準(zhǔn)備溜去廚房找點吃的,何平醒過來:“小暖?”
“我在呢?!卑残∨s忙回頭應(yīng)著。
“現(xiàn)在幾點了?”他問。
“下午五點啦?!卑残∨戳丝词謾C。
“什么,五點了?”他趕緊坐了起來撓了撓頭說:“不好意思啊,我還說就睡一會?!?p> “沒事的,你現(xiàn)在感覺好點了嗎?”安小暖幫他把枕頭墊在背后。
“好了,這會頭也不疼了?!彼嗣约旱哪X袋。
“剛幫你測過體溫了,36.8℃。先喝點水,起來換身衣服吧,你剛出了好多汗?!?p> 他接過安小暖遞來的水喝了幾口,拿了衣服去洗手間;安小暖幫他拆開了被套,卷起了床單,再把被子抱在陽臺上晾一晾;打開窗戶,香樟樹的氣息彌漫在空氣里也溜進(jìn)了屋子里。
“給,把被套和床單扔進(jìn)洗衣機洗掉,再拿一套干凈的過來。”看他沖了澡換好衣服出來,安小暖把手上那一堆東西遞給他。
他將床單被套和衣服拿去了洗漱間,對安小暖說:“今天辛苦你啦?!?p> “沒事,晚上記得再測測體溫,防止反復(fù),如果還不舒服記得貼退燒貼,剛下午用了幾片,還剩一些,冰袋我又重新給我放冰箱里了,別忘了哦。”
“好的呢?!彼f。
忙完后剛點了外賣,景懿就到了何平家。
“你好點了吧,何平?!彼驹陂T口,面無表情。
“好了呢。進(jìn)來吧,站那干嘛?”何平準(zhǔn)備拉上門,但發(fā)現(xiàn)景懿沒有移動腳步的意思。
“不用了,我來接暖回家,你好好休息?!本败怖@過何平,走到安小暖跟前拿起她的包,把她從沙發(fā)上拽起來就往外走。
安小暖面露驚色地被他拉了出去:“你干嘛,我還沒吃飯呢?!?p> 他不理會安小暖的話,回頭看了看何平:“暖的行李箱還在你車的后備箱里,回頭我再過來取?!闭f完,便拉著安小暖準(zhǔn)備下樓。
“景懿,你干嘛?。俊弊叩诫娞菘诎残∨﹂_了他的手,壓低聲音問他。
“你干嘛呀,你知道你在何平家呆了一下午了嗎?”
“你怎么了,他生病了你沒看見嗎?”
“他一個大男人發(fā)個燒怎么了,吃個藥不就行了嗎,再大不了就去醫(yī)院,用得著你嗎?”他的聲音很大,好像并不怕何平聽到。
“景懿,你什么意思呀?”安小暖盯著他的眼睛,看著他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怒氣。
景懿擺出一副酷帥冷的表情說:“我沒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看到你這么辛苦,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安小暖聽完后感覺很無奈,這個男人有時候幼稚起來簡直是蠻不講理,比三歲小孩還要難纏。
走出小區(qū)門,景懿幫安小暖攔了出租車,叮囑司機安全送他到家。饑腸轆轆的安小暖剛到家就有人按了門鈴,是一份特別豐盛的外賣,全是她喜歡吃的,看起來十分可口。
安小暖一時不知道該對誰說謝謝,連忙洗了手卸了妝開始吃東西。
真的好餓,忍不住了,先吃了再說。
吃完飯?zhí)稍谏嘲l(fā)上,短信提示音響了起來,安小暖懶洋洋地拿起手機看。
“怎么樣,好吃嗎?”是何平發(fā)來的消息。
“挺好吃的,沒想到是你買的,謝謝啦。”
“那你以為會是誰,景懿嗎?”
“我還沒怎么想,拿到手后就吃了,我真的超餓?!卑残∨B忙找了個借口。
“抱歉了,是我讓你連飯都沒吃好,明天我請你好好吃一頓吧。”
“沒有必要了,咱們這關(guān)系,不搞那些虛的。”
“就這么說定了,明天下班我去接你?!?p> “哦?!?p> “那你早點休息,我也養(yǎng)養(yǎng)精神?!?p> “好吧?!?p> 安小暖揉了揉眼睛,也窩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第二天下班時,何平果然已經(jīng)等在了樓下。
“真夠準(zhǔn)時的,一點也沒耽擱?!?p> “自然不會讓你等我呀?!?p> “去哪吃呀。”
“隨便,什么都行?!?p> “那我就做主了,如果你不喜歡吃立馬換下一家?!?p> “我不挑食?!?p> 時間在聊天的過程中飛快流逝,車子停在了景懿健身房的廣場下。
“怎么來這里了,你也約了景懿嗎?”
“沒有,要叫他嗎?”何平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
“看你咯,你選的地方?!?p> “要不然下次吧?”
“也行,昨天他把我扔進(jìn)出租車后,到現(xiàn)在也沒跟我說話?!?p> “你生氣了?”
“才沒有,我跟一個三歲小孩置什么氣呀,他就是景三歲?!?p> “我聽景懿說過,你最喜歡這商城里面的酸菜魚,況且這家店也離你公司比較近,回家也不用繞路,所以帶你過來?!?p> “都可以的,挺好噠。”
吃飯期間,安小暖不停地朝窗外望去,何平也順著安小暖的視線向外看,他知道她的目光在尋找什么。
“吃完飯帶你去看相聲怎么樣?”
“相聲?”
“沒看過吧?!?p> “沒有線下看過?!?p> “我買了票,9點的場次,吃完飯閑逛一會就差不多。”
“也不錯。下次我請你?!?p> “也好,那還能再看一場?!焙纹降淖旖枪雌饻\淺的微笑。
安小暖摸了摸圓圓的肚子,向沙發(fā)后靠了靠,“好飽哦?!?p> 在何平面前,她很自在,不用強裝淑女姿態(tài),這讓她覺得很舒心。
拿出氣墊和口紅,補了補妝,她也不覺得尷尬。
“你這個氣墊用了好長時間了,還沒用完嗎?”
安小暖笑了笑說:“氣墊用完了直接換替換芯就好了,我喜歡這個款式?!?p> “我廣告上見過,又出新款式了,有喜歡的嗎?”
“問這個干嘛?”
“我們公司有內(nèi)購活動,比較便宜,你用幾號色,我去給你搞幾盒。”
“不必了,我這個還沒用完呢?!?p> “你不說的話我就按我理解的色號買給你了哦。”
“真的不用了,走吧走吧,看相聲去?!?p> “又不貴,真的,干嘛不要。”
“就是不需要呀,何必浪費那個錢。”安小暖背起小包,往出走去,何平連忙起身跟著。
“公司采購,我們管理層都有的,平時給我我都沒要,這不現(xiàn)在有你了么,當(dāng)然給你才更好?!?p> “拒絕。”
“別啦?!?p> “不對,怎么覺得怪怪的?!?p> “哪里怪?”何平湊上前,歪著頭看著安小暖,他是真的希望她能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心思。
“路走反了,你的車不從這個電梯口下?!?p> 何平無奈的撓了撓頭,可能真的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吧。
安小暖第一次看相聲,覺得新奇又有趣,一整場下來捧腹大笑,幾乎沒停下來過。
何平欣賞著她的笑容,心滿意足。
喝著茶,吃著點心,放肆的笑著,這種活動比吃飯更讓人心情愉悅。
真是個難忘的經(jīng)歷。
退場后看著散去的人群,安小暖長吁一口氣說:“感覺渾身輕松了不少。”
“出差很辛苦吧?!?p> “還好,不覺得辛苦,那邊環(huán)境超好,我還沒玩夠,有機會可以再去?!?p> “那下次帶上我可以吧?!?p> “哪有那么多下次啊,人生的所有下次都是未知的,順其自然的走下去,下一個目的地才是命中注定的。”
“我想跟你打個賭?!?p> “什么賭?”
“你的下一個目的地,一定有我?!?p> “開什么玩笑了,我還不知道下一個目的地在哪?”
“所以才說要和你打賭啊?!?p> “如果不是呢?”
“如果不是的話,我在我的下一個目的地等你?!?p> “這賭打來打去還不是一樣,你就那么想出去玩呀?!?p> “額……”
“想出去玩就直接去唄,何必搞這么復(fù)雜?!?p> “有時候看到夢想實現(xiàn)或者賭約達(dá)成,是一種很強大的滿足感。不信就試試咯?!?p> “試試就試試?!?p> “如果我賭對了,就提一個要求?!?p> “什么要求?”
“等我賭對的那一天再說。”
“好吧,就屬你最會賣關(guān)子?!?p> “那當(dāng)然?!?p> “一約既定,萬山無阻”
“君子一言,半句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