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禁足的曲貴人今日登門拜訪,兩人平日可以說是兩條平行線,搭不著邊,甚至險些開撕的關系,今天這廝怎么來她這了,是討打來的嗎。
“嬋充容好,嬪妾這廂有禮了?!鼻F人居然規(guī)規(guī)矩矩,態(tài)度謙遜地給她請安了,太陽大概是從西邊出來了。
許韻潼直言:“姐姐來有何見教???”
曲貴人叫身旁的大宮女端送過來一整箱東西,在曲貴人的示意下,宮女將木箱子打開,里面是滿滿的珍寶首飾,另外一半是曲貴人精心挑選的布料,太后的侄女出手果然是大手筆。
“據嬪妾所知,嬋充容是喜歡這些漂亮的物什的吧,嬪妾特意挑了好的來贈與嬋充容?!?p> “曲貴人送我這么多東西,不知道想讓妹妹幫曲貴人做點什么呢?”
曲貴人臉上逢迎的笑容一頓,語氣又多了幾分真誠和無辜,“嬪妾哪里敢麻煩嬋充容呀,只是前些日子嬪妾剛入宮,尚且不懂規(guī)矩,冒犯了嬋充容,還望妹妹不要往心里去,原諒姐姐的無心之失?!?p> 無心之失,誰張的嘴誰潑出去的水,一句無心之失就完了,光是曲貴人眼底時不時閃過的算計,就讓人信不著她,不過沒人會和錢過不去的,許韻潼當然是先收錢,再說事兒。
舌頭一卷,笑意一擠,許韻潼便陪著她寒暄:“曲貴人說笑了,誰沒有一時嘴快的時候,曲貴人是太后表親,前途無量,我以后還要多多仰仗曲貴人呀。”
“嬋充容真是謙虛,這個月皇上光是你的牌子就翻了不下七八次,下了朝又去你宮里用早膳,晚上批折子還要你陪著,這恩寵誰比得過呀,連寵冠六宮的昭妃娘娘都被比下去了,前途無量的是嬋充容才對呀?!?p>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忽悠,滴水不漏。
說實話,曲貴人真是酸許韻潼酸到醋缸子里了,這個女人不就是皮囊好看點,幼時和皇上見過幾面,憑什么榮寵至此,前朝曲家的勢力都聽太后的,根本不受她一個庶女擺弄,偏偏許韻潼不知道使了什么妖術把太后給哄得把她當親閨女。
昭妃的娘家肯定第一時間參許韻潼一本,然后一夜之間,柳家的精英連續(xù)損失幾名。
柳大將軍越是針對許韻潼,他家半夜就越雞犬不寧,常常有刺客出沒,還抓不到蛛絲馬跡,氣得柳大將軍連連罵許韻潼妖婦,因為他不敢罵皇帝,只能拿許韻潼出氣,還讓皇帝把許韻潼廢了。
然后......柳大將軍家當晚不僅損失的精英是平常的數倍,還有大筆財物失竊,甚至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也被偷了,這才是柳大將軍最苦惱的地方,雖然他自恃軍功,對皇帝有恃無恐,但硬碰硬,他還真不把握,而且也沒這個必要。
皇上都如此護著許韻潼,她還是先拉攏再對抗,見勢而為最好。
等許韻潼放松警惕,再對付也不遲。
兩個女人各懷心思,面上卻說說笑笑,當然許韻潼也不怎么搭理曲貴人,一邊給皇帝做衣服一邊面帶不溫不火的笑容,不咸不淡地回應著曲貴人的自言自語,曲貴人自覺沒趣,眼底的犀利停留片刻,便欠身告退。
許韻潼仍然沒有對曲貴人有過一點多余的上心。
夜深了,許韻潼再次回到宣龍殿。
“拿來了?”
案上,皇帝仍然儒雅、專注地批他的奏折。
許韻潼穿著夜行衣,把一堆文案往皇帝跟前一放,眼睛往別處瞟,嘴里卻帶著一股子被壓榨工人的不滿意味兒:“誒呀,大半夜的把妃子當暗衛(wèi)使喚,煜哥哥您可真是頭一個呀?!?p> 皇帝面無變色,注意力仍然在奏折上,不緊不慢的回答:“影矢任務多,你要是閑的沒事干,也可以考慮兼?zhèn)€職之類的?!?p> 您可真現代,許韻潼皮笑肉不笑地腹誹。
事情的起因是許韻潼“揮霍無度”,總覺得錢不夠她花的,她前世也這樣,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死了,所以錢一到手立刻轉現。比如買些珍稀的藥材,提升她本領和體質的東西,好看名貴的衣服和漂亮豪華的別墅,車子更是剛買一臺,不久又因為任務報廢了。
許韻潼飯量大,一頓四個菜道道精致奢華,衣服天天換樣,沒事兒還給皇帝送,給三個妃子送,丹妃生病還是蘇熙冉那頭的不在考慮范圍內,憑著許韻潼巧奪天工的手藝以及投其所好,就連勁敵昭妃都是本來想將她送的衣服撕個稀巴爛再扔了,結果款式和花樣她太喜歡了,沒舍得扔。
首飾那更是,皇帝賞的那些根本滿足不了他的多元化需求。
那銀子跟流水一樣嘩嘩往出淌,許韻潼為此要求在外面開鋪子,彌補開支,皇帝欣然應允。
許韻潼又找到了便宜大哥——精商許瑾亦,讓他幫自己打通商路,許瑾亦眉頭一皺,發(fā)現事情不簡單。
“潼兒,你缺錢了。”
緊接著驚奇地睜大眼,“潼兒,你在宮里干啥了?!?p> 許韻潼心安理得地對許瑾亦笑笑:“當然是按照你和爹娘的話,盡量讓自己過得舒服了,就是有一點缺錢?!?p> 啊,有億點缺錢是不是,許瑾亦心中的想法用現代話表達大概就是這樣,雖然難免覺得自己妹妹敗家,但既然是妹妹那就慣著吧,畢竟許韻潼之前給他的方子還真挺有效的,他不僅治好了暗傷,連武功都長進了不少。
這是他欠她的,那就用錢還吧。
當然,鋪子開起來需要大量的本錢,光靠家里拿肯定不行,許韻潼干脆劫富濟貧,跟皇帝要貪官名冊,她就不信一個皇帝,雖然沒辦法一時間把看不順眼的官全辦了,但連這種關鍵性的東西都沒有。
“潼兒,后宮不得干政?!?p> “皇上,后宮是不得干政,但后宮要錢?!?p> 許韻潼的話似乎有著奇怪的說服力,皇帝用不可名狀的眼神看著她,然后真的遞給她一本冊子,上面詳細地記錄著貪官的名字,在什么時候干了什么缺德事兒,看著清冽鐫秀的字跡,倒不像是皇帝寫的。
拿到了名冊,一到夜晚就穿上夜行衣,專門往貪官家里跑。
第二天,貪官家里失竊,這等大事自然要上報,然后皇帝的注意力就順帶會轉移到這個人所擁有的與他的職位不匹配的財富,然后就會叫暗衛(wèi)徹查,再拔出蘿卜帶出泥。
從那以后,再也沒有貪官被偷后敢上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