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而又精致的書房里,陳飛恒緩緩的將頭從桌子上的書中抬了起來,看著門口的張洵輕聲問道。
“走了?”
“走了,我還在門口遇見他們了呢?!睆堜p笑著從門口走進(jìn)了書房。
“不得不說,你這一手玩的確實(shí)挺狠的。”陳飛恒搖頭苦笑道:“但凡能夠晚些時日的話,我也不至于被一個毛頭小子給算計(jì)到?!?p> “是啊,但凡能夠晚些時日的話,就連根毛都撈不著了?!睆堜p笑著坐在了椅子上:“不過我還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那小子竟然也能翻盤。”
深深的看了一眼張洵,陳飛恒的眼中,復(fù)雜萬分。
“若不是你的話,別說是一個王澤了,就算是來十個,二十個,也奈何不了我。”
“嘖,那可真是太不巧了。”張洵一臉的遺憾:“張某此次來涼州的目的,正好就是為他站臺的?!?p> 聽到張洵的話,陳飛恒的眉頭猛然皺起,有些疑惑的看著張洵問道:“什么意思?”
“說這個之前,是不是應(yīng)該讓你身邊的那位先離開一會兒?!睆堜瓫]有回話,低著頭,悠哉的把玩著手指頭,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聽到張洵的話,一道黑影逐漸的從陰暗處浮現(xiàn)而出,眼神冷漠的看了張洵一眼,緩緩的退出了書房。
自始至終,張洵都沒有抬頭看劉亭一眼。
“如果張某沒有記錯了的話,這個鬼刀劉,應(yīng)該是潮海幫幫主的第七個干兒子吧!”
玩膩了手指,張洵悠然的靠在了靠背上,手指輕點(diǎn)著桌子,略微有些玩味的看著陳欽禾。
“一門二庭三山四閣五幫派,呵,看來咱們的太子殿下與這五幫派之一的潮海幫的關(guān)系,還不是一丁點(diǎn)的密切啊!”
“成天到晚的,被你們這幫老狐貍盯著,若殿下在不想些辦法的話,怕是活不了幾年?!标愶w恒充滿了嘲諷的對著張洵冷笑道。
當(dāng)今陛下,對江湖勢力的厭惡程度,他們這些老臣,自然是極其清楚的。
不止是皇帝,還有楚聿,秦洪遠(yuǎn),包括眼前的這個張洵。
這幾個把握著大玄最強(qiáng)大勢力的存在,沒有一個對所謂的江湖勢力有著哪怕一丁點(diǎn)的好感。
眼神平靜的看了陳飛恒一眼,張洵臉上笑容微斂,語氣淡漠的說道:“若是陛下知道太子殿下與江湖勢力有糾纏的話,怕是他這個太子殿下的位子,不保啊!”
“可若是不借助江湖勢力的話,殿下怕是會人頭不保吧?!标愶w恒看著張洵,眼中充滿了嘲諷:“畢竟,您可是連一國主母都敢殺的玄侯??!”
“慚愧,慚愧,那都是年少輕狂,不懂事。”張洵有些靦腆的輕笑著拱了拱手,語氣依舊輕柔無比,可是說出的話,卻是令人膽寒:“現(xiàn)在肯定是不會在干那種事情了,頂多,也就是廢了太子?!?p> 聽到張洵的話,陳飛恒眼中寒芒乍放,面色陰沉如水:“你在威脅我?”
“哈哈哈,陳刺史莫要激動,張某只是開個玩笑。”
見陳飛恒一副即將翻臉的模樣,張洵連忙訕笑著擺了擺手:“畢竟,張某現(xiàn)在就是一個小長史,別說是廢太子了,就算是想給殿下找點(diǎn)麻煩都做不到??!”
對于張洵的插混打科陳飛恒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依舊冷冷的注視著張洵:“你們,到底還想怎么樣?”
“什么叫我們怎么樣?”張洵漫不經(jīng)心的把玩著腰間的玉佩,語氣中,也沒有絲毫的煙火之氣。
看著風(fēng)輕云淡的張洵,陳飛恒猛的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對著張洵低吼道:“皇后已經(jīng)死了,云家也已經(jīng)被滅族了,你們就非要把事情做的那么絕才滿意嗎?”
“這些,不都是他們自找的么。”張洵有些淡漠的輕笑道:“還有,別給我擺出這么一副模樣。
你我都清楚,周君青能允許我們殺皇后,但是絕對不會讓我們動儲君的?!?p> “是,你們是動不了儲君,但是這并不包括你們不會讓陛下動儲君?!标愶w恒慘笑:“一個你,一個楚聿,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摻和進(jìn)來的秦洪遠(yuǎn),呵,你們?nèi)齻€加在一起,就連陛下也得繞著走,更不要說是太子殿下了?!?p> 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陳飛恒,張洵突然間感覺一點(diǎn)意思都沒有了,扣著指甲,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做個交易,如何?!?p> “什么?”
“我可以保證不動太子,也可以幫楚聿保證,只要他不自己做死,我們兩個絕不主動針對他?!睆堜Z氣輕柔的說道。
“你能做楚聿的主?”陳飛恒眼中沒有絲毫波動的看著張洵:“秦洪遠(yuǎn)呢?他又怎么說?”
“嘖,秦洪遠(yuǎn)這就有點(diǎn)兒難辦了。”張洵有些糾結(jié)的將手指插在了一起:“畢竟,他那個女婿也不是個能受委屈的主,這往后吶,指不定會和太子殿下發(fā)生沖突,到了那時,作為岳父的秦洪遠(yuǎn),不幫自己的女婿,也有點(diǎn)兒說不過去,你說是嗎?”
“果然,當(dāng)年的那把火還是沒有燒干凈?!标愶w恒冷笑道:“那晚闖進(jìn)寧秀宮的‘刺客’就是秦洪遠(yuǎn)吧。”
“嘖,怎么就和你們說不通呢。”張洵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
“為什么你們就一定要認(rèn)為王澤就是那個孩子。
就不能給他一個平靜的生活嗎?”
“若是真想給他一個平靜的生活,你們就不應(yīng)該把他拉到人面上來?!标愶w恒的眼中,充滿了嘲諷。
“這不是涼州突然間發(fā)了大災(zāi)了么?!睆堜尚Γ骸霸诓淮畎咽值脑挘呛⒆涌删驼婊畈幌氯チ??!?p> 深深的看了張洵一眼,陳飛恒沉默了下來。
他知道,對面的這個老狐貍和上京城里的那幫老狐貍,心里絕對都在打著各自的算盤。
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罷了,罷了,能讓這兩位往后不在針對太子,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jié)局了。
緩緩的仰起了頭,閉上了雙眼,陳飛恒的語氣有些落寂:“好,這件滔天大功,我會親手送到王澤的手上?!?p> “大人果真爽快?!睆堜瓝嵴拼笮Φ溃骸凹热皇虑橐呀?jīng)談攏了,那張某就不打擾大人休息了,告辭。”
說罷,便直接起身朝著書房外走去。
待走出了書房,看著略微有些陰沉的天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一個兩個的,大家就不能互相坦誠相見,真誠一點(diǎn)么,天天試探過來試探過去的,有意思嗎?
就算是試探,你特么的好歹也過來面對面的試探幾句啊!
就把人往這兒一扔,鬼知道你幾個意思啊!
“這么一個投名狀你們總該滿意了吧!”
張洵低聲輕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