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樂討厭許清瑜。
因為許清瑜歸來后,府中又多了一位小姐。還是嫡出的小姐,更是壓在她前面。若是一直養(yǎng)在京城的嫡女就罷了,可這壓她一頭的還是個從鄉(xiāng)下來的嫡女,她打心底不喜歡鄉(xiāng)下人,她覺得鄉(xiāng)下人粗俗野蠻,比城北的貧民窟百姓更可怕。
更因為許清瑤本就在她前面,又多了個嫡女,她這末尾的小姐更不受重視了。她如今年十二,再過三年便是及笄,是要談婚論嫁的,她一心想攀高枝,便更希望能受府中重視。
許清樂決定來給許清瑜一個惡作劇。在她眼里就是惡作劇,她也只會這些小手段。
許清樂頂著一張稚氣的臉,思慮方面自然不通透。只是怎么想就怎么來罷了。
她院中有個奴仆,喚栓子的,從小膽大,也不怕那些蛇蟲。如今是臘冬,許清瑤派栓子去集市上買了條冬眠的蛇來,黑紋透出冷意。將蛇用壇子裝好了。
還有兩天便是除夕了,府中是忙得不可開交,禮儀姑姑也回去了,許清瑜倒是閑來無事。晨時便與許夫人說上些話,午后在房內(nèi)練字,偶爾上街去逛逛。
天氣愈發(fā)寒冷,連著幾日下了雪,許清瑜裹著厚厚的冬衣,望著銀裝素裹的府邸。在云國很難見到雪,常年都是溫和的,至少在她的記憶中,是只見過一次雪,下了沒多久就停了。眼前鵝毛般的雪花,倒讓她反而思念云國。
姜氏害怕許清瑜冷,在屋內(nèi)放足了炭火。屋內(nèi)屋外完全是兩個境界。屋內(nèi)熱得惹人冒汗。
許清瑜在姜氏那處用過晚膳,就想著回榻上歇息。芍藥隨她入房,許清瑜順手倒著熱水,芍藥去里屋整理床鋪。
“啊?。?!”芍藥忽然大呼一聲。許清瑜嚇得一手抖,熱水落了幾滴在手腕上,痛得許清瑜發(fā)出聲音。
可許清瑜還是放下茶壺向屋內(nèi)去,邊問著:“怎么了?發(fā)生何事?”
她入屋時之間芍藥緊緊靠在離塌最遠的角落,指著榻上哆哆嗦嗦地答道:“有……有蛇?!?p> “蛇?”許清瑜一臉詫異,瞧榻上看去,被子已被芍藥掀開,被子下一條黑紋的蛇正緩緩抬起頭吐信子。
天知道許清瑜最怕蛇了,這種滑溜溜冷冰冰的動物,許清瑜不敢想象。她連忙去喚院子里打雜的奴仆,一個叫安仁的。那奴仆也是個膽大的,抄起院子里的竹掃帚,將蛇挑到別處,又趕進準備好的壇子里。
許清瑜喚來另外的丫鬟采薇,讓她重新收拾了床榻,換了新的來。許清瑜則與芍藥言著:“寒冬之際,蛇類理該冬眠才是,如今入了灼華苑,還上了床榻,必定是人為?!?p> 芍藥驚慌道:“究竟是何人要害小姐?”
許清瑜淡淡道:“害我還不至于,我與府中人無冤無仇。想來這蛇竟是能蘇醒,應當是在屋子里待了很長時間,你且去問問今日誰入了院子?!?p> 芍藥得了吩咐,便向屋外走去。許清瑜則是驚魂未定,思索著是誰要這么做。
不一會兒芍藥回來,說是來了個送炭的小廝不是咱們院子里的人。那人也極好查,是四小姐院子里的下人。
許清瑜不知許清樂的動機,但是這般嚇唬她,她定是要“回報”一番的。思慮一番,她又想了個好主意。
許清瑜帶著芍藥匆匆忙忙跑去了月安苑。姜氏本也預備休息,許清瑜卻跑了來,姜氏一臉疑惑。許清瑜便裝作驚魂未定的模樣,一邊皺著臉一邊說道:“娘親,瑜兒今日能跟娘親睡嗎?”
姜氏聽罷,那是十分歡喜,可又開始疑惑,她問道:“為何?”
許清瑜解釋道:“瑜兒榻上有一條蛇,本讓吉祥捉了,瑜兒卻還是害怕得緊?!?p> 姜氏一聽,大冬天怎么會有蛇?定是人為的,竟嚇著她寶貝女兒,姜氏滿臉怒氣。她想了想,便知道幕后之人是誰,畢竟那人也曾做過類似的事。
姜氏安慰道:“瑜兒乖,今日跟娘親睡罷,明日娘親替你做主。別怕?!?p> 許清瑜這才平復了心情。乖巧地進了姜氏的屋子。姜剛拉住許清瑜的手,應是碰到傷口,許清瑜下意識縮回去。姜氏察覺出不對勁來,趕緊掀開她左手,手腕附近有處紅印,旁邊還有處水泡。姜氏心疼不已,喚了秋紅拿藥,自己對著那傷口吹了吹,還不忘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許清瑜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方才在屋內(nèi)倒水,被榻上的蛇給嚇到,故燙傷了?!?p> 秋紅將藥膏拿了進來,姜氏接過藥膏往傷口上擦去?!澳镉H,”許清瑜阻止,“瑜兒自己來罷?!?p> 姜氏推開她的右手,邊在傷口上抹藥邊說道:“娘來吧?!彼夹木o蹙,定是心疼極了。
許清瑜的傷口處陣陣涼意,但她心中卻是陣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