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龍虎山籠罩在一片白云里,遠(yuǎn)遠(yuǎn)望去仙氣飄飄,不時有渾身潔白的仙鶴展翅飛翔,仙鶴長鳴。
劉晏眼睛清澈,內(nèi)心激動不已,他抬頭看去,入眼所及皆是人間仙境。
劉二牛沒這么多想法,激動之前溢于言表,神情激動道:“不愧是傳說中的仙家府邸,看起來仙氣繚繞,非同凡響,確實不是流云王朝京城能夠比擬的?!?p> 劉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二牛啊,不是我說你,拿世俗跟仙府比,落了下乘啊?!?p> “公子教訓(xùn)的是,是我不懂事了?!眲⒍7畛械溃安贿^書上不是說了嗎,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公子又何必舍了大好前程不要,跑這里來風(fēng)餐露宿呢?”
看來這劉二牛心里還是在埋怨自家公子的。
這也是人之常情,劉二牛跟自家公子情同手足,心里自然是念著公子的好,公子考上了狀元郎,不僅劉家舉族皆歡,就是他劉二牛,心里也樂得不行。
這些天跟著公子埋頭趕路,風(fēng)餐露宿,他劉二牛是沒什么,可自家公子從小錦衣玉食,哪里受過這等苦。
劉晏點了點頭,沉聲道:“二牛,萬般皆下品,只能用作世俗王朝,可不能用作山上神仙啊,不是還有一句話嘛,道法高出天外啊?!?p> 劉二牛一愣,嘴巴張得老大,良久才緩過來,“公子,你不是讀書人嗎?這種話從你嘴里說出來,違和感可太強(qiáng)了。”
“二牛啊二牛,你還是不懂啊?!眲㈥虛u頭晃腦,輕輕開口:“所謂儒家,道家,佛家,只要立身正,以天下蒼生為主,那便不該有高下之分,諸子百家都一樣的?!?p> “公子說的是,是我見識短淺了?!眲⒍Zs緊求饒,公子這大道理一說出來,那可就沒完了。
劉晏突然抬頭望去,劉二牛順著他的視線舉目遠(yuǎn)眺,只見有那仙人御劍飛行,從仙氣繚繞的龍虎山上空一掠而過。
還有一位背劍的白袍仙人,以仙鶴為坐騎,追著飛劍而去。
讀書人這一刻,意氣風(fēng)發(fā),心神往之。
待到飛劍徹底不見蹤跡,劉晏顛了顛行囊,神采飛揚(yáng),“走,二牛,我們上山!找仙人!”
……
百鬼山上空,一柄飛劍一掠而過,飛劍上站著一男一女,男子高冠博帶,女子身著緋色長裙。
若是有得道高人細(xì)眼看去,男子肩膀上還趴著一個彩衣童子。
“白也,剛剛那兩人你看見沒?好家伙,身上一股浩然正氣,該不會是儒家學(xué)宮的人跑來龍虎山踢場子來了吧?!辈室峦余洁斓穆曇粼诎滓残暮懫稹?p> 剛剛他可是親眼看到了山下兩個背著行囊的讀書人,尤其是那個青衫公子哥,身上一股極為純正的浩然正氣,這要不是學(xué)宮出身都說不過去。
“不知道,沒看見?!卑滓差^也沒回。
這還是他第一次御劍飛行,哪里敢分心左顧右盼。
于馨緊緊抱著他,柔軟的軀體緊緊貼著他,緊閉著雙眼,睫毛微顫。
“白也,現(xiàn)在到哪了?”于馨閉著眼睛大聲喊叫。
身在高空,飛劍速度又那么快,長裙下擺獵獵作響,如果輕聲細(xì)語的話,壓根聽不到。
“快要出百鬼山地界了,估計距離搖鈴山不遠(yuǎn)了?!卑滓仓苯右孕穆暩嬷曇粼谟谲靶暮i漪響起。
“高越好像還沒到吧,聽不到鶴唳聲?!庇谲霸谛睦锵胫@句話。
既然白也能夠以心聲直接跟她交流,那現(xiàn)在肯定也能聽到她心中所想。
果然,不一會兒她便感覺到飛劍停止了飛行勁頭,她睜開雙眼,飛劍正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懸停半空,身邊不時有云兒飄過。
一眼往下看去,萬里大好山河盡收眼底,蜿蜒曲折的江河水脈如遠(yuǎn)古巨龍。
只可惜她恐高。
仙人御劍飛行,轉(zhuǎn)瞬千萬里。
只可惜白也是第一次,屏氣凝神操控著飛劍已經(jīng)很費(fèi)神了,身后還跟著個于馨,更加不敢姿意縱情了。
身后騎著白鶴的高越很快趕上來,白也小心翼翼操縱著飛劍緊趕慢趕跟在白鶴身后,好不自在。
雖然是身在高空,但是高越挑的路線都是一些大山深處,盡量不往人口密集的城鎮(zhèn)經(jīng)過。
看得出來她不是一個喜歡出風(fēng)頭的人。
“白也,前面馬上就到搖鈴山了,我們下去吧?!备咴酵蝗淮舐曊f道,說完,她便拍了拍仙鶴的腦袋,仙鶴能懂人言,緩緩向下降落。
白也雖然不明就里,還是駕馭著飛劍慢慢往下墜落。
白也突然一陣窒息,差點紊亂了心神,飛劍搖搖欲墜。
白也趕緊定了定神,強(qiáng)提起一口氣,慢慢穩(wěn)住飛劍的墜勢,在飛劍離地僅一尺的時候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了下來,白也紅著脖子,沒好氣道:“于馨,你這是要勒死我嗎?”
于馨感覺到飛劍好像停下來了,睜開眼睛看了一下,這才悻悻然收回雙手,跳了下去。
白也跟著跳下去,雷劍自動歸鞘,被他背在背上。
“怎么回事?”白也走到高越面前,輕聲問道。
剛剛白也從上空御劍飛行的時候并沒有感覺到有何不妥之處,實在是想不明白高越為什么不一鼓作氣直接飛到搖鈴山去?
“前面那座山叫做玉壺山,過了玉壺山下一座便是搖鈴山了。”高越搖了搖頭,接著說道:“問題就在這里,這玉壺山無門無派,卻住著一位性情怪癖的元嬰境老神仙,這位老神仙修的是鬼道,我們山主曾經(jīng)想邀請這位老神仙去搖鈴山做供奉,被拒絕了?!?p> “元嬰境啊,是有點難辦。”白也點了點頭。
“怕個軟,有本大爺幫你,一手玄雷下去,區(qū)區(qū)鬼修不值一提!”彩衣童子扣了摳鼻子,不屑道:“你傻了吧,你修煉的可是純正的五雷正法,是妖精鬼物的天敵克星啊,慫什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還是快走吧,早點趕到搖鈴山幫高越解決了宗門的麻煩再說。”白也沒有搭理彩衣童子,嘆了口氣,“希望這位老前輩不會故意刁難吧?!?p> 臨走前,白也對著高山打了個道家稽首,算是打過招呼了。于馨見狀,也有樣學(xué)樣,打了個略顯滑稽的稽首。
“你一個妖怪打道家稽首,不怕天黑下雨打雷啊。”彩衣童子看著于馨,打趣道。
于馨不理他,三人走在白也開辟出來的一條雜草叢生的羊腸小道上,彩衣童子倒是舒服,蹲在白也肩頭,得意洋洋看著后面跟著的于馨高越兩人。
突然,白也停下腳步,神情凝重,體內(nèi)氣機(jī)自然而然運(yùn)轉(zhuǎn)起來。
于馨一個沒注意,撞到白也堅實的后背上,她揉了揉生疼的鼻子,順著白也的視線看去,張大了嘴巴。
前面有一個須發(fā)皆白,衣衫襤褸的老人,拿著一塊鬼氣森森的黑色招魂幡,腳踩罡步,念念有詞,體內(nèi)磅礴氣機(jī)運(yùn)轉(zhuǎn),一股股青煙從招魂幡內(nèi)飄蕩而出,落地后紛紛化作陰物。
“嘖嘖,來者不善啊。”彩衣童子不以為意,嘴里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