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越一步一步的靠近那副畫,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嘴角的苦澀也被欣喜取代,微微舒潤的瞳孔映出星星點點的光亮。他將手指從畫上掃過,卻不敢觸碰,生怕破壞了這美好的夢,就如這些年他的默默守護一般。
白安揚看著楚司越的神情,知道必然是這畫有什么不對,連忙問道,“司越,可是有什么不對?”
楚司越抿著嘴,眉頭微皺,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這畫,是誰做的?”
白安揚疑惑地看了一眼這畫,似乎并無什么不對,“這畫是我表妹做的,有什么不對嗎?”
楚司越心中肯定,這畫風格與他在先帝的御書房看到的一模一樣,先帝說那是一位隱士名叫水凈的大師所做,可是楚司越知道,那是清河公主的手筆。這畫與御書房里的萬里江山圖畫風筆觸一般無二,必定是清河!
可是白安揚說那是他表妹所做,會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嗎?
楚司越這么多日子以來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尋找清河的下落,如今有一點線索,他自然不肯能放棄。
“安揚,我想見一見你這位表妹?!背驹街蕾Q然開口提出要見人家女眷實在無禮,可是為了這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他也顧不上什么大家公子的禮儀教養(yǎng)了。
白安揚知道自己這位好友不是張狂之人,且他一心都在清河公主身上,自然不會對自己的表妹有什么非分之想,必然是這幅畫有什么不對。
“可是這畫有什么不妥之處?”
楚司越猶豫了一下,“這個我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要見一見才知道?!?p> 白安揚見楚司越的神情,心中有些懷疑,自己這個表妹多年養(yǎng)在外面,從未有人見過,難道。。。
“好,他們現(xiàn)在應當在花廳那邊用膳,我?guī)氵^去,隔著屏風望一眼就是了。”
白安揚帶著楚司越繞道了花廳屏風后,果然白老夫人在陪著眾人用膳,屋里一屋子的女眷,白安揚和楚司越自然是不便出現(xiàn),何況楚司越是私自離開封地,也不能大張旗鼓的現(xiàn)身。
白安揚朝里面望了一眼,見到白老夫人身旁坐了一個紫衣少女長得清麗絕倫,自家祖母對著她滿臉笑意,形狀十分親密,白安揚猜著那便是自己素未謀面的表妹,壓低聲音說道,“司越,那主位上,在我祖母身旁的紫衣姑娘就是沈家表妹?!?p> 哪里還用白安揚提醒,只一眼,哪怕是廳中夫人小姐眾多,可只要一眼,楚司越的眼中便再也看不進旁人,只有那一身紫衫,只有那張笑意晏晏的臉龐,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楚司越此刻只覺得心頭酸澀,卻止不住滿心歡喜。
果然是,他就知道,司馬曦沒有那么容易死。她可是大魏尊貴的嫡公主,自有天佑。看著她此刻的樣子,似乎過得還不錯?
確定了清河的安全之后,楚司越的心中猶如萬斤巨石落地,再不復先前沉重憂愁的模樣,整個人都明亮起來。
“走吧?!背驹讲欢喽毫?。他知道,此刻不是相認的時候,越少人知道清河的下落越好。
白安揚看著自己好友這幅樣子,心中有萬千疑惑,可是也明顯的感覺到好友的好心情,不過也知道,此地不是解惑的好地方,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自己落下一個窺探女客的名聲是小,楚司越私自離開東海封地卻是大罪,大魏鐵律,,藩王無召不得離開封地,一旦被發(fā)現(xiàn)便是謀逆大罪。
白安揚領著楚司越拐出花廳,到了僻靜無人處,白安揚看著好友上揚的嘴角,剛想發(fā)問,就聽見楚司越說道,“安揚,我想在阜寧多逗留幾日,住客棧不便,還要在你府上叨擾幾日。”
白安揚心中吃驚,楚司越對清河公主之心他是知道的,為了清河公主,不惜私自出封地,這幾個月不眠不休,可是只是見了自己表妹一面便如此,白安揚不是愚笨之人,心中略轉一轉,便明白了,自己表妹自幼被棄在鄉(xiāng)野,繼母又是狠毒之人,怎么能習得書畫?還有方才雖然只是匆匆一眼,卻也知道,那周身氣度,必定是從小養(yǎng)尊處優(yōu),精心養(yǎng)育出來的。
白安揚想到心中的猜測,不由凝重緊張起來,“司越,方才那女子,難道是?”
清河公主的下落不能被外人知道太多,要知道賈后若是知道清河還在人世,必然派人追殺。但是楚司越與白安揚是過命的交情,加上這件事情必然不能瞞住白安揚,楚司越不能在阜寧久留,清河在阜寧的安危還要白安揚多照顧。楚司越思及種種,點頭承認,“不錯,方才那女子就是清河長公主司馬曦。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變成你的表妹,想來其中必定有許多曲折?!?p> “所以你是從剛才的畫看出來是她?”
“我曾經在先帝的御書房里見過一幅萬里江山圖,先帝當時說是一位隱士所做,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清河長公主的親筆,方才我一見到那畫,心中便已經有所懷疑。安揚,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是你我交情不同,我便不瞞你。清河,是我的性命,我在阜寧不便久留,望你能帶我照顧一二?!?p> 白安揚見到楚司越這般鄭重其事的樣子,自己自然不能拒絕,承諾到,“你放心,于公,她是長公主,護衛(wèi)皇室本就是我的職責,于私,你是我的至交好友,你既然托付于我,我自然不負你。只是,你不把他帶回東海?”
楚司越垂下眼眸,“我只怕她不愿跟我走?!?p> 宴會結束,白老夫人留著清河說話,到了日下西山,本想留著清河出晚飯,可是小李氏催的急,又拿出了沈老夫人,白老夫人也不好強留,只能依依不舍的送清河出門,再三叮囑讓清河常來看她,又說了過幾日再打發(fā)人去接清河來住幾日。
一出了白府,小李氏的笑容立刻落了下來,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清河,對著同樣鐵青著臉的女兒說道,“走,回家再說。”
清河眼角掃了一眼二人,心中知道,怕是回到沈家之后,小李氏不會輕易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