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交易，戰(zhàn)馬
“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絾幔俊?p> 臨走的時候，步立軒叫住了江白安。
江白安看了看他的雙臂，雖然有了麻布衣袍的遮蓋，但是他知道，衣袖下面是兩道猙獰的刀痕，也意味著步立軒的武者道路幾乎已經(jīng)斷絕了。
“沒事，你家人的事情，我這邊也會多留意一些的，有消息會來找你?！?p> 雙方告別，江白安站在內(nèi)院的大門處，回頭看去。
房屋還是有些蕭條，不過花園中原本干硬結(jié)塊的土壤，似乎被重新翻松過。
他微不可查地瞇了一下眼睛，“動過花園中的土嗎？”
步立軒一愣，然后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微微濕軟的土壤，擺了擺手。
“沒有，我記得當日到這里的時候就是這幅模樣了，有什么問題嗎？”
“沒...”
江白安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
如果記得不錯的話，自己在這里埋下過一具尸體，似乎是太子殿下隨侍的陰陽師，看步立軒的反應，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的樣子。
不過當下不是追查這件事情的時候，明日就是交易的日子了，二十多匹官馬，看他們的體量，約莫也就五十人左右，接近千兩銀子，徐涇一定十分看重這筆買賣的。
“這種狡詐的土匪其實很容易猜，他們的所作所為，為的還就是一個錢字，所以即使那個徐涇沒有親自到場，也一定會暗中觀察?！?p> ...
翌日。
清晨，江白安就坐了起來，外面的天色還處于一種暗沉的深邃藍色，只有天邊才微微掀起一抹魚肚白。
從他的面色可以看出，昨天晚上他睡得一點也不好，眼底有一些血絲和明顯的眼袋，眉宇間滿是憔悴。
當然，這個階段的武者，就算幾天不睡覺也并無大礙，只是疲憊感會因此而成倍的增加，知道撐不住為止。
“淦，是誰去過城南那邊。”
“這到底又會牽連出來什么事情？”
他穿衣起床，昨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離開時，很明顯地有人在自己之后去過那件宅子，而且很有可能帶走了尸體。
他沒有選擇在步立軒的面前挖開這個花園，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解決，讓他知道也只是多一個人費神，對問題起不到關(guān)鍵作用。
現(xiàn)在應該不到卯時，如果是在前世，每次他起床的時候必定是所在被窩里伸出一只胳膊去拿手機，然后閉上眼睛再睡三分鐘。
好的九點了。
當然沒有，他站在院子里，簡單地洗漱了一下。
“老灰?！?p> 一道身影穩(wěn)穩(wěn)地從屋頂落下，站在江白安的身邊。
老灰還是不怎么說話，二人之間的聯(lián)系，也一般都是心神感應。
“今日要與那馬匪交戰(zhàn)，只需要聽我的就可以了?！?p> 老灰點點頭。
“要兵器嗎？”
“不要?！?p> “走那吧?！?p> 江白安從收納袋中拿出一柄青鋒劍，跨在腰間，當日被抓的時候，這柄劍也被收走了，后來隨著江白安正名，這把劍也是物歸原主。
“鏗?！?p> 他微微拉出一段劍鋒，劍身在清晨的淡淡霧氣中，散發(fā)著清幽的光彩。
荀休他們下榻的客棧距離城門也不遠，江白安牽出兩匹馬，二人直奔城門而去。
...
“云公子，您看起來起色不太好...”
在平寧山外，約定好的那個小鎮(zhèn)里，荀休在江白安身旁，有些試探性地開口道。
“不用在意，昨晚鉆研武技，所以沒有休息好。”
“哦...”
“這位是...赤...先生嗎？”
“他是個啞巴，不用理他?！?p> 荀休又看了一眼老灰，點了點頭，還是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云公子，他們一定會來這里嗎？”
江白安倚在墻邊，點了點頭，眼睛微微閉著。
就在一群人望眼欲穿的目光中，遠處的蔥郁山林卻依舊沒有半分動靜，偶爾只能聽到一陣鳥鳴聲從中傳出，但依舊沒有任何人氣。
只是時間飛快，在斜陽昏沉著即將墜入地平線的時候，遠處似乎才想起了幾道稀稀拉拉的腳步聲。
正在養(yǎng)神的江白安忽然睜開眼睛。
“來了。”
這處山村本來就已荒廢，眾人順著聲音源頭看去，村口處，有五匹高大駿馬，同有五人，大馬金刀，騎乘在馬背上，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
有人光著膀子，露出結(jié)實的肌肉，也有人穿著皮衣，敞開胸膛，為首的那人招了招手，是個熟人，正是韋驃。
他遞給江白安一個安撫的微笑，“江小哥，我們又見面了?！?p> 倏然間，連通著村落的各條街道，一群滿臉兇狂的漢子涌了出來，手里拿著環(huán)首大刀，隱隱有一種合圍之勢。
荀休一群人大驚，當即抽出武器，隱隱與對方對峙著，氣氛猛然降至冰點。
誰也沒有想到，這群山匪一出場，竟是如此大的手筆，僅僅在場的，目測估計就是江白安這邊的一倍有余。
“你們是想壞了規(guī)矩嗎？”
江白安眼睛微微瞇著，閃爍著危險目光的眸子看向了對方。
韋驃沒有來得覺得心底一陣發(fā)寒，但是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不減半分，“哪敢哪敢。”
“只是江小哥見諒，我們這幫弟兄們，穿林踏雪，風餐露宿，常常都是有了上頓不知下頓，您可是我們的大金主，兄弟們自然要小心一些?！?p> “呵，韋大哥既然這么說了，是大哥帶來的手下人，那就這樣吧，我要的東西呢？”
他語氣平淡，仿佛這些人對他來說不足掛齒，事實上，剛才在眼神交換時，江白安就已經(jīng)動用了自己的瞳術(shù)，只是不知是不是對方煞氣濃郁的問題，瞳術(shù)的影響幾乎沒有。
“說來，這么大的生意，你們當家的也不出來見一面？”
韋驃笑了笑，眼中露出一些兇意，只是不待他開口，在他的身旁，那個敞著衣袍，身背大刀的男子笑了一聲。
“在下便是，當日從韋驃這邊聽說了，江小哥真是好大的手筆。”
江白安看了他一會，搖了搖頭。
“看來閣下還是不愿意拿出誠意，可惜了?！?p> 言外之意，你不是我要見的人。
話音落下，這名男子變化了面色，才真正收斂了笑意，端正了面目，“閣下倒是好眼力，在下徐凌遠，只是當家的要坐鎮(zhèn)山門，不便迎接。”
“敢問閣下是如何看出來的？難不成您認識當家的？”
江白安搖搖頭，沒有多說什么，對方也沒有追問下去。
這一點其實是經(jīng)過他的思考的，平寧山的匪首是徐涇，這一點他知道，只是他并不知道的太多關(guān)于對方的信息。
但是昨天與步立軒的對話，江白安很難不把這群山匪和這里的官府聯(lián)系起來，也就是周義清，再考慮到周義清對自己的誣害，極有可能與謀害蘇映的那群人有聯(lián)系。
所以一個敞開胸懷或者是光著脊背的漢子可能是一個土匪，但是關(guān)系如此復雜的徐涇，不會是這般模樣。
“徐凌遠...他是你的大哥嗎？”
徐凌遠微微一愣，再次確定面前這個年輕人應該是認識他的大哥的，當下也是搖了搖頭。
“我是大哥的義弟，所以與我說和與大哥說話沒有兩樣?！?p> “無所謂了，我是來做買賣的，不是來敘舊的?！?p> 江白安隨意地擺了擺手，“我要的東西呢，我得先看到?！?p> 徐凌遠沉吟了下，開口道，“只是江小哥，我們得把價格先談攏。”
江白安挑了挑眉，語氣稍有不悅，“怎么之前說好的價格就這么不作數(shù)了？”
“不是，只是，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p> 徐凌遠咬了咬牙，“其實那不是官馬，而是戰(zhàn)馬。”
戰(zhàn)馬。
江白安心中愣了一下，戰(zhàn)馬的性質(zhì)與官馬可就差得多了，這可就算得上是戰(zhàn)略性資源了。
一旁的荀休和他的小弟們已經(jīng)愣住了。
徐凌遠繼續(xù)說道，“這些馬匹，原本是賣出去給周邊寨子的，只是江小哥一下要了這么多，我們不得已，就留下了一部分，但是如果都按官馬的價格來賣，我們也很為難?！?p> 江白安明白了，原來這些家伙從頭到尾都是搞出來的戰(zhàn)馬，雖然不知道是他們怎么搞來的，可能是偷的，也可能是搶的，一部分以戰(zhàn)馬的價格賣掉，賣不掉的就低價處理。
“這么好的馬，你們怎么不自己養(yǎng)著？”
看到江白安的口風似乎有所松動，徐凌遠笑了笑，“小哥說笑了，這種戰(zhàn)馬都金貴的很，我們上下百十張嘴等著吃飯，哪里還有錢去管這些畜生?！?p> “說個價格?！?p> 徐凌遠比出一根手指，“一百兩一匹，兩千兩，我們可以把剩下的二十四匹都給你?！?p> 一百兩一匹，算不上獅子大開口，畢竟這種東西，放在現(xiàn)在，就是作戰(zhàn)車，那可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當然，也沒人敢買。
“臨時加價...你們就這么確定我吃得下？”
那徐凌遠笑了一聲，“這一塊地方，我倒是不覺得有人拿得出，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zhuǎn)，看著江白安，“如果是最近那個傳的沸沸揚揚，受了圣旨的江白安呢？”
“你說他買不買得起?！?p> 江白安看著他的眼神，莫名覺得背后一冷，像是有一條隱藏在冰冷角落的毒蛇，暗中打量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