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床上,一邊是嘴角苦笑,一臉無奈的張?bào)K,一邊是鳳目圓睜,臉色不耐的王檀兒。
半晌過去,王檀兒率先開口。
“怎么?我說的不對?”
張?bào)K苦笑著看了眼她。
“前輩字字珠璣,對的不能再對了!”
王檀兒疑惑,有些不快的問張?bào)K。
“那是你還有其他的難言之隱?不妨說來,看我能不能幫你!”
張?bào)K苦笑更深,無奈的說。
“晚輩…………”
王檀兒慢慢的站了起來,往前踱了兩步,回頭看向張?bào)K,目光里似有煞氣。
“哦?那就是你看不上我嘍?亦或者,妳自詡正道,瞧不起我們魔宗圣教!”
張?bào)K見王檀兒要動真怒,也趕緊從床上下來,沖她躬身施禮,語氣誠懇的說。
“前輩誤會,世間哪有正魔之分,況且在下一個(gè)落魄之徒,又哪有資格瞧不上前輩,只是晚輩不解,前輩為何要收在下為徒?”
王檀兒終于又露出了笑容,緩緩說道。
“天賦,心性,唯此二也!”
走到桌邊坐下,盯著床邊的張?bào)K,接著又說。
“你年紀(jì)不過十三,卻已是練氣八層,如果我沒猜錯(cuò),你應(yīng)該是上品水靈根,有我護(hù)著,有宗門護(hù)著,此生元嬰,不在話下,就是化神,也可嘗試一二?!?p> 又反復(fù)看了看面色平靜的張?bào)K,語氣里略帶贊賞。
“你家族逢難,以幼小之身獨(dú)闖魔域,明知家敗,卻不過多沮喪,可見你要么心狠,要么心堅(jiān),而你明知我是魔宗金丹修士,在我面前雖也害怕,但進(jìn)退有度,言語有方,又可見你的心細(xì)?!?p> 頓了頓,王檀兒接著說。
“只此兩點(diǎn),你未來可期,而我卻是要證明自己的眼光和能力,我必定讓你在藍(lán)血壇大放異彩,直到進(jìn)入總壇!到時(shí)也能成我的助臂!”
張?bào)K聽到這里終于面露動容之色,又對王檀兒施了一禮。
“多謝前輩厚愛,晚輩感激不盡,可是……”
王檀兒見張?bào)K還再猶豫,終于忍不住了,金丹修士的氣勢全露。
瞬間,屋內(nèi)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充滿,而處在壓力源頭的張?bào)K,更是被這寒意中的煞氣包圍,只感覺全身血液似乎都要凍結(jié),每一寸皮膚都被這煞氣刮的生疼。
王檀兒語氣冰冷,聽在耳邊如冰錐入腦。
“怎么?本座如此誠意,你還要拒絕?是不識抬舉?還是以為我殺不得人?”
張?bào)K嘴唇發(fā)紫,全身顫抖,只感覺要被這氣勢壓成一灘爛泥,強(qiáng)忍著痛苦說。
“前輩誤會,先聽晚輩解釋。”
周身的壓力頓時(shí)一松,屋子里好像也暖和了幾分,只是面前的王檀兒,還再用吃人的目光看著張?bào)K,毫無感情的說。
“你說!”
張?bào)K脫力般的跌在床上,身形欲倒,趕緊雙手撐住,大口的喘著粗氣,緩神過后才跟王檀兒說道。
“得前輩看中,晚輩心中自是感激,更沒有瞧不上前輩,看不起魔宗的意思,只是前輩欲收晚輩為徒,培養(yǎng)晚輩,好讓晚輩日后能成為您的左膀右臂,這份知遇之恩,張?bào)K銘感五內(nèi)!”
王檀兒面色稍稍緩和,盯著張?bào)K,等著他的下文。
“可正是因?yàn)榍拜吶绱丝粗?,晚輩才不能答?yīng)拜您為師。”
王檀兒疑惑的問道
“哦?這是何道理?”
張?bào)K苦澀的說。
“晚輩不是前輩想象中的天才,雖身具上品靈根,可晚輩卻不可能達(dá)到前輩的所說的地步,若是貿(mào)然答應(yīng)前輩,倒是會影響前輩大計(jì),甚至?xí)α饲拜??!?p> 王檀兒臉色詫異,疑惑道。
“不是搪塞于我?”
張?bào)K用力點(diǎn)頭,語氣真誠!
“晚輩不敢!至于為何,涉及家族隱秘,前輩還是別逼在下了?!?p> 王檀兒似乎仍是不信,就要再次威壓張?bào)K,張?bào)K趕緊擺手。
“前輩息怒,晚輩雖不能拜您為師,但您既然如此看中晚輩,晚輩可入藍(lán)血壇,唯前輩馬首是瞻,只是別提拜師之事了?!?p> 王檀兒一怔,遲疑的問道。
“你肯入我魔宗?”
張?bào)K點(diǎn)頭。
“你肯唯我馬首是瞻?”
張?bào)K點(diǎn)頭。
“不要拜我為師?”
張?bào)K點(diǎn)頭。
“你知道騙我的下場!”
張?bào)K還是點(diǎn)頭。
見面前的小男孩兒如此配合,王檀兒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她本來的目的就是想讓張?bào)K加入藍(lán)血壇,留在身邊,待張?bào)K結(jié)丹后,她有大用。
當(dāng)然,直接將他擄走也是個(gè)辦法,但這人必須要活到金丹,就怕用強(qiáng)后其心存怨恨,不肯配合,暗中使絆子,甚至自殺,那就不美了。
本以為用拜師收徒的方式能顯出自己的誠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憑借自己的實(shí)力和態(tài)度讓張?bào)K入甕。
只要張?bào)K答應(yīng),哪怕日后師徒這層關(guān)系,會給后續(xù)造成不小的因果,可為了這上品水靈根,也是值得的。
誰曾想張?bào)K寧死不拜師,卻答應(yīng)了加入藍(lán)血壇,這結(jié)果卻要比拜師還好!
了卻了自己沾染因果的麻煩!
只是這么一來,搞得自己很不值錢似的,難道真的如他所說,有什么難言之隱嗎?
王檀兒面色古怪,看了看張?bào)K,見他跌在床上,全身已被汗水打濕。
“如此……也好?!?p> 張?bào)K有些沒想到,這就可以啦?不由得漏出了一絲懷疑。
王檀兒見狀一驚,自己這是怎么了,都怪這小屁孩兒,害她失了方寸,趕緊出言補(bǔ)救。
“呵,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你若是騙我,我把你抽筋拔骨,做成人彘!”
張?bào)K趕緊拍著胸脯保證。
“前輩放心,我沒有半句虛言,如若……如若我僥幸破了我的難言之隱,必不忘前輩今日知遇,再拜您門下,到時(shí),還望前輩不棄!”
王檀兒松了口氣,心里卻想,不管你說的真與假,恐怕都等不到那天了,嘴里卻說。
“希望你勿忘今日之言!”
說完轉(zhuǎn)身欲走,張?bào)K趕緊叫住。
“前輩,晚輩該如何入宗?”
王檀兒卻已走到門外,可聲音飄進(jìn)了張?bào)K的耳朵。
“若你拜我為師,我自可帶你入宗,既你不愿,就從外門子弟做起吧,半年后,藍(lán)血壇收人,你去參加考核,過了可入外門,好好修煉,別陰溝里翻船!”
聲音散去,屋里又恢復(fù)了安靜,只剩張?bào)K心有余悸的躺在床上。
半晌過去,確定王檀兒真的走了,張?bào)K才坐起身來,呼出一口濁氣,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王檀兒今夜如此行徑,不似看上我的天賦,想收我為徒,倒像是想引我入宗!可也不排除她真的看中與我,不過這可能性微乎其微罷了,幸好我那半真半假的話,糊弄了過去,要不然還不知該如何收場。
可是真也好,假也罷,這血煞宗藍(lán)血壇怕是要走上一遭了,到底還是被她給盯上了,唉,時(shí)運(yùn)不濟(jì),命途多舛?。 ?p> ……
已經(jīng)回到王家內(nèi)宅的王檀兒此時(shí)似乎也反應(yīng)了過來。
那張?bào)K從頭到尾,說的話似是而非,模棱兩可,看似害怕真心,實(shí)則估計(jì)是看出了什么。
王檀兒呵呵一笑,心想。
真是個(gè)聰明有趣的人兒,倒是越來越喜歡了呢。
可惜,誰讓你是上品靈根,誰讓你靈根屬水,哪怕你看出什么,也無所謂了,今夜一番,以你的‘聰明’這藍(lán)血壇已是必入!
到時(shí),如果真如你所說,有那難言之隱,達(dá)不到我的要求,自己發(fā)發(fā)善心,沒準(zhǔn)還能饒你一命,如若騙我,這魂飛魄散,走肉行尸的命運(yùn),卻是如何也逃不過的!
陰風(fēng)一動,王檀兒直接隱匿在了小屋暗處。
不一會,一頂血色小轎,由四具尸體抬著,一步一步的飄出了王家大宅。
那轎子里有人囔囔自語。
“生的寶兒,顏色好,長得高高,養(yǎng)娘老,不做娼來,別做小,就做鳳凰第一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