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是念初幾,我也是今年參加高考的!他得知我也是今年高考,接下來,他的問題一定是問我考了多少分。
他的問題讓我心理壓力很大,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肯定會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結(jié)果,我當(dāng)然不想將這樣一種不好的結(jié)果直接告訴對方。
我也不知道怎么搪塞過去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會在這里查詢高考分?jǐn)?shù),更是沒有想到……
那個機器人報出的分?jǐn)?shù)讓我一下子就不知所措!
是的。
我是個男孩,一個平時不怕苦不怕累的男子漢大丈夫,可是呢,聽到那個其實很柔和,在我聽起來卻冰冷報讀聲音,眼角竟然有許多淚水流淌下來,那種根本就抑制不住的,無法去做任何掩飾,就要往外流淌的感覺。
撇過腦袋,盡量不讓他們看到,一定不要劉叔叔看到,這個時候千萬也不要來客人,千萬千萬不要來客人~
我不想讓他們看到,然后也不要關(guān)注我,問且猜疑議論我。
我想克制自己,不要那樣,多大點事兒?不就是個破高考考砸了嗎?
是的,是個破高考搞砸了,一個自己無比期待,已經(jīng)就是那么臨門一腳就要躍龍門的事情,最終被自己搞砸了!
除了高二奶奶去世那次我嚎啕大哭,這是第二次,我在縣城陌生的叔叔家大哭一場,下午我就離開了縣城,打上了回鎮(zhèn)上的班車。
劉叔叔是個好人,他開導(dǎo)鼓勵我后,還專門送我去汽車站,把我送上車,還想辦法要了我手機號,給我爸媽打了電話,生怕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這是一個充滿陰霾的暑假。
還讀不讀書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偽命題。
最終在填報志愿那幾天,庚楠終于能抽出時間了。
他買了瓶酒和煙,先去了體育老師家,體育老師對于我的成績竟然到填報志愿還是懵逼的~
對,只是我們找到體育老師家,將東西放那兒,他還以為我是要跟他告喜呢,因為我只要文化課不出問題,那不穩(wěn)的嗎?
或許她早就知道了,畢竟作為老師,能不去查學(xué)生成績嗎?最后我們攤牌,就是問一句,“復(fù)讀一年,還收不收?”
體育老師回答,“這得問你們文化課班主任?!?p> 當(dāng)時沒懂,可是聽這個意思,還真有點埋汰我,埋汰文化課班主任的意思,他將體育苗子培養(yǎng)出來了,結(jié)果栽到在文化課上,這來找他有啥用呢?
拜訪體育老師復(fù)讀這事兒,就這樣沒后文了。
我也更不想讓家里掏錢費那個心,萬一復(fù)讀還不成呢?都聽說復(fù)讀壓力很大,光想想高考體育加試,就感覺有變數(shù),我特沒自信心,所以當(dāng)時稀里糊涂瞎填了幾個志愿,被庚南載著往返回家了~
說到復(fù)讀這個事情,也沒有得到他們強烈的要求,必須給考個本科這種命令,因為在我家,他們從來就管不住我的!
或許他們想讓我復(fù)讀一年,或許他們覺得沒必要復(fù)讀。
我家向來是不重視教育,他們比較重視賺錢,他們小時候挨過肚子,如果沒有錢,一家人就連飯都吃不起了。
但是他們又知道,肯定要念書的,就像我經(jīng)常跟他們爭論得面紅耳赤的時候,為什么國家領(lǐng)導(dǎo)人和厲害的人都不是像他們這種面朝黃土背朝天得呢?
他們不會理解我說的話,他們只知道春天播種了才有可能會有收獲,還有可能明明播種了沒有收獲,就成天的埋怨這個埋怨那個,我很討厭的埋怨,就像是我讀書聽說老師起的有厲害的人一年收入會有幾千萬,他們覺得我是在做夢,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人有這么多錢的!我們經(jīng)常會因為這種觀點不同,最終互相攻擊,最后我只能夠用他們思想死封建來埋怨他們的“無知”,他們也只能用我被老師洗腦了,書讀到狗肚子里了來抨擊我!
總是因為觀點的不同,大家都鬧得不歡而散。
反正我是沒有復(fù)讀的,我就“稀里糊涂”的填了好幾個志愿。
說到稀里糊涂的志愿這個事情,其實也不是稀里糊涂,我在家還真潛心研究過,如果不填報本省,填報省外的,好像學(xué)校還不錯,分?jǐn)?shù)線還低,最至關(guān)重要的是,有一種想逃離的想法。
就是想,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能逃多遠(yuǎn)逃多遠(yuǎn),讓所有人都看不到我才好呢,就像是鬼吹燈里胡八一寫的那樣:
“留在城里也沒人管安排工作,不插隊也沒別的地方可去,我一想插隊就插隊吧,我就當(dāng)是廣闊天地?zé)捈t心了,反正是離開家,要插就插的越遠(yuǎn)越好?!?p> 胡八一選擇去了內(nèi)蒙,我這就一下子將志愿填到了遙遠(yuǎn)的大西北重慶,那個學(xué)校在填報志愿之前就用26鍵推拉智能手機搜過周圍地理環(huán)境。
那里有很多大學(xué),大學(xué)中央有個美食購物城,還沒有去上學(xué)前呢,我就潛心研究著怎么去賺錢~
很奇怪的想法,大學(xué)不是為了求學(xué),就想著怎么用業(yè)余時間去賺錢,這注定是越走越遠(yuǎn),越走越偏,而且已經(jīng)逃離青山綠水的家鄉(xiāng)和父母的束縛,這匹孬馬必將會在那片陌生的城池里碰得個頭破血流。
在八月底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后,這么一個令人糟糕透的學(xué)校,也是很奇妙的,爸媽竟然給我擺了酒席,而且還邀請了許多人參加~或許因為我家老是不辦事情,爸媽掏出去了很多的禮錢總得收回來一點才能心理平衡一下。
那天沒有一個同學(xué)來參加我的酒席,我也沒有告訴任何一個同學(xué),我也沒有參加任何同學(xué)的酒席,是的,甚至我都沒有去問那個可能想要考到一個大學(xué)的~任何事情,因為的的封閉,也很少邀請我,對了,河圖某個女同學(xué)邀請我,我去了~
她家在河圖鎮(zhèn)大橋一直往上走。
那天下著小雨,我在回來的路上騎著家里的摩托車滑了一跤,她在群里說邀請好多好多同學(xué)都去的,結(jié)果就我一個人真的跑過去了,卻沒有見到一個其他同學(xué)。
她告訴我,因為下雨,害怕危險,就都沒有讓去。
是這樣的,當(dāng)時在場的人就只有我一個人,安排酒席的時候還特意提醒我是她同學(xué),把我安排在一堆他們同村人里坐著,不抽煙不能喝酒,畏手畏腳的我,把自己弄得也挺尷尬的。
更令人尷尬,不通人情事故的我,拿了給的回禮,卻沒有送人家份子錢,吃完飯,在她送著我就離開了。
九月的初,年年都很熱的九月,這一年的九月卻又讓我覺得不一樣的熱,熱里讓人很燥,我竟然有種急迫想遠(yuǎn)離家鄉(xiāng)的感覺,只是到了那種非要離開的前幾天,我卻對這個地方格外舍不得。
雖然平時拌嘴歸拌嘴,當(dāng)真的要離別時候,他們便從早到晚都要提好多次我什么日子去念書,他們提前都在給我準(zhǔn)備衣服鞋子,甚至給我準(zhǔn)備晾干的干菜和炒熟的魚肉。
走的前一天晚上,媽媽總是要燒熱鍋炒很多菜,爸爸總是坐在房間里對著電視看,呆若木雞的看,看得眼睛紅腫,媽媽炒完菜后,用各種瓶子罐子塞滿密碼箱。
這是爸媽提前幾天去超市給我選的,花費了二百多塊錢,這是王平摘茶葉存的錢,還給我買了一套衣服,當(dāng)我船上那一套合身的衣服,王平付錢后,她還小聲念叨,
“哎也,這樣一件衣服和一剪褲腳竟然要400多,我從來都沒有穿過這么貴的,把我摘茶葉的錢都花完了?!?p> 她一整個開春后也是她最忙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摘茶葉,靠摘茶葉存的錢,用紅手帕包裹著的,全都拿出來給我花了。
為了我上學(xué),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很久,今天晚上炒菜也是格外的用心,花生米、干魚片、干竹筍、干豆角……搞的我好像是出一趟近門幾天就回來,這些是路途中要吃的一樣,可是這次離開,再一次回來就等到大雪紛飛的臘月里了。
我也感受到了強烈的離別,這是第二次遠(yuǎn)行,遠(yuǎn)行一千四百多公里之外的山城——CQ市!
明天早成,是爸爸帶著我一起,不像現(xiàn)在,一張身份證,一部手機,滿中國亂竄都行,那個時候,山里娃娃出個遠(yuǎn)門,必須要父母陪著,可以說這一路,我跟他都是馬大哈,顛沛流離得讓人想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看到過的一部劇,叫做,
《人在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