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衛(wèi)邦聽到里面異樣的聲音,有些不放心,趕緊放下冀莎莎進去查看。
只見屋子里陳四妮的棺材四周,正盤踞著一股龍卷勁風。
黑子仍是雙目緊閉,在棺材前結(jié)印做法。陸衛(wèi)邦不知道情況,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參與破除怨境的行動,所以并不清楚黑子目前的狀況是順利,還是遇到了麻煩。
“把我包里那疊紙符撒在這旋風里?!焙谧雍鋈痪兔畹?。
“哦,好?!标懶l(wèi)邦從黑子背包里掏出那疊紙符,朝著旋風就撒了過去。
紙符隨著旋風翻滾飛舞,場面稍有壯觀,讓小陸看得出了神。
很快,那些紙符開始自燃,整個旋風柱像是變成了一條火龍,沖破了屋頂,向天空中飛去。
旋風消失后,黑子也終于放下了結(jié)印的手。
“這就完了?”陸衛(wèi)邦問道。
“完了?!焙谧硬林^上的汗,略顯疲勞的回答到。
陸衛(wèi)邦再看躺在棺材里的陳四妮,似乎還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她的棺材正在漸漸碎裂、瓦解。那些碎塊掉落在地上,立刻就變成一縷黑煙消失不見。
“不用理會那些,它們最后都會土崩瓦解?!焙谧痈嬖V陸衛(wèi)邦。
見事情已經(jīng)有個了結(jié),二人便去查看剛剛被救出的冀莎莎。
冀莎莎已經(jīng)醒來,癱坐在那里正一臉茫然。由于被困在怨境很多天,導致她非常虛弱;只是坐在那里都在喘吁。
“你醒了?”陸衛(wèi)邦問到。
“你們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冀莎莎的精神并沒有恢復多少,話語間還帶著一些渾渾噩噩的感覺。
“我們是來救你的,放心吧,這就帶你出去?!标懶l(wèi)邦低頭看看自己臟兮兮的衣服,他不想在這種地方介紹自己,他也是個很愛面子的人。
兩人一左一右攙起冀莎莎,就準備原路脫出怨境。
黑子抬頭看了看怨境的天空,表情有些復雜。
“以前我和師父在消滅怨主之后,怨境就該漸漸崩塌消失才對。但是這里卻沒有太大的變化?!?p> 陸衛(wèi)邦不知道這其中的玄機,只是安慰黑子說:“可能是這個怨境比你們以往遇到的更厲害吧?!?p> 黑子還是不放心,總覺得哪里出了問題。
他回過頭又看了一眼義莊的那間正屋,乖乖,陳四妮居然站在了門口!
黑子松開了扶著冀莎莎的手,轉(zhuǎn)過身默默盯著陳四妮,一些細密的汗珠瞬間就出現(xiàn)在他額頭上。陸衛(wèi)邦一看黑子停下了,也急忙回頭看去。
“我去,這是沒完了!”陸衛(wèi)邦也看到了門口的陳四妮,心中大呼倒霉。
“把刀給我,你和她一起出去。”黑子面無表情地說出這么一句話。
“開什么玩笑,咱們可是一伙的!”陸衛(wèi)邦不肯,因為他并不知道這個怨境有多厲害。
“再說一遍,刀給我,你倆出去。這是解怨師的活兒,你們留在這里只是白白送命?!焙谧右浑p眼死死盯著陳四妮,頭也不回地說到。
雖然黑子一貫嚴肅,但是陸衛(wèi)邦還是能聽出黑子的語氣和以往大不相同。這一次,怕是這黑臉要打算和這個怨境同歸于盡了。
黑子伸出手,攤開了手掌。這是在問陸衛(wèi)邦要刀。雖然不情愿,但陸衛(wèi)邦的的確確是沒有一點“降妖除魔”的本事,如果不聽黑子的,很可能導致全軍覆沒的慘烈結(jié)果。無奈,只得從大衣里抽出軍刀,塞在黑子手中。
黑子一接過刀,就風馳電掣般的向陳四妮沖了過去。
再看陳四妮,已經(jīng)起了變化,和剛才完全不同了。原本慈祥的面孔也變得猙獰恐怖,身上還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黑霧。
黑子近前舉刀就向陳四妮的腦袋劈了下去。誰知陳四妮如鬼魅一般,直直的向后滑去,站在了自己棺材碎裂的地方。
黑子追了上去繼續(xù)劈砍。卻不料從她腳踩的地面上,長出許多根枯藤,擋住了黑子的刀。黑子用盡氣力,也無法斬斷。那些藤蔓上附著濃烈的怨氣,堅硬無比。
藤蔓隨即反擊,四五條同時攻向黑子,只逼得他連連后退、疲于招架;另外還有一條,悄悄貼著地面溜了過來,繞過黑子直奔冀莎莎而來。
陸衛(wèi)邦發(fā)現(xiàn)了陳四妮的那條“觸手”正在迅速向自己這個方向爬來。
他立刻拖著冀莎莎向義莊外面跑去。無奈冀莎莎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就算是被陸衛(wèi)邦攙扶著,也根本跑不了多快;兩人還沒有跑出十步,那藤蔓就已經(jīng)追了上來,纏住了冀莎莎的腰。
“救命呀!”冀莎莎一聲尖叫,被藤蔓拖了回去。
陸衛(wèi)邦撲過去一把抓住藤蔓,用力向后扯著。不過這種拔河比賽小陸根本就不可能取勝。那藤蔓連同冀莎莎帶他一起拽了向正屋這邊過來。陸衛(wèi)邦雙腳用力扒住地面,身體向后用力都呈45度角了,可是仍舊沒有什么用。
“搭把手呀!”陸衛(wèi)邦大喊到。
黑子已經(jīng)感覺到陸衛(wèi)邦那里出了狀況??伤粠讞l藤蔓纏得死死的,根本分不出手來幫陸衛(wèi)邦。
“頂~不~住~啦!”陸衛(wèi)邦已經(jīng)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
聽到陸衛(wèi)邦的嚷嚷,黑子稍有分心,被一條藤蔓狠狠抽中了胸口。
也不知道那藤蔓有多大的力氣,竟把黑子抽的凌空飛出去兩米多遠。
黑子剛落地,就一個翻滾穩(wěn)住身體,不至于讓自己摔得太難看;不過,一大口鮮血還是從他口中噴了出來。
黑子把那口血全部噴在了日本刀上。用盡全力向拖著陸衛(wèi)邦的那根藤蔓砍了下去。
“咔~”居然被黑子砍斷了!
陸衛(wèi)邦正使勁扯拽著,藤蔓斷開的那一刻,自己也向后栽了過去。
黑子雖然是借著鮮血的陽氣砍斷了一根藤蔓,可是自己也傷得不輕。余下的枯藤立刻就把他包圍了起來,纏遍了他的全身。那些枯藤纏住黑子之后便不再舞動,反而安靜了下來。
陸衛(wèi)邦也顧不得冀莎莎了??吹胶谧颖焕?,立刻跑了過去,從黑子手中奪過日本刀,拼命地砍著纏住黑子的藤蔓。
“快走啊………它會吸取人的生命………”黑子被藤蔓里三層外三層,纏得喘不過氣。他用盡全力,才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來。
陸衛(wèi)邦一看黑子的臉,老天爺!這才幾十秒,黑子就好像換了張臉。眼眶下陷,雙目無神,嘴唇慘白。照這么下去,再有個把分鐘,黑子肯定要被吸成一具干尸。
陸衛(wèi)邦是真急了,也不知哪來的勇氣。他學著黑子的方法,手心握住日本刀輕輕一拉,刀鋒就割開了自己的手心。鮮血霎時就染上了刀身。他揮舞著日本刀再次劈砍那些藤蔓,竟然全都劈斷了。
黑子隨著藤蔓的切斷,倒在了地上。但是那些藤蔓并不會就此罷休,立刻又舞動起來,把陸衛(wèi)邦纏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陸衛(wèi)邦被藤蔓纏住那一刻,腦子里一片空白。他眼前只有剛剛黑子被吸得半死不活的樣子,耳朵里除了蜂鳴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冀莎莎的哭喊聲。
“可能………這里就是我們?nèi)齻€的葬身之地了………”陸衛(wèi)邦閉上了眼,等著自己慢慢死去。
可令他詫異的是,都十幾秒過去了,自己身上并沒有什么奇怪的感覺。
陸衛(wèi)邦睜開眼睛一看,有一些奇異的微光,正從陳四妮腳下那些藤蔓的根部冉冉而上,順著藤蔓進到了自己的身體。
再過了一陣,那些藤蔓就像中了麻醉槍,一根根的癱軟了下來,從自己身上垂落下去。
這是怎么回事?
黑子躺在地上,也用驚異的眼神盯著陸衛(wèi)邦。
“它………它怕你………好機會,上啊!”黑子忽然提醒道。
陸衛(wèi)邦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舉起手中的日本刀,大叫著沖向陳四妮,一刀劈了下去,
頭頂被劈開的陳四妮,立刻像跑了氣的氣球一樣,落在地上,縮成了薄薄的一片。一股黑氣升騰起來,聚在半空中蠕動了一陣,顏色漸漸變淡了,直到化形為一個淡藍色的人影;再看地上陳四妮的身體,儼然只剩下一張人皮。
陸衛(wèi)邦看著半空中這淡藍色人影,仿佛是陳四妮的模樣。人影飄在半空,笑盈盈地向陸衛(wèi)邦拜了個“萬?!?,就消失不見了。隨即地上那些藤蔓也漸漸化為了膿水。
陸衛(wèi)邦走到藤蔓伸出的地方,檢查著那個被它們撐開的地洞。
忽然,他隱隱約約看到那地洞下面有個棱棱角角的東西。陸衛(wèi)邦俯下身去,將那玩意兒掏了出來。
“好沉!這是什么東西?”擦去那玩意上面的膿水,陸衛(wèi)邦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比手掌稍大的青銅塊。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上面有花紋,形狀卻不規(guī)則,像是某個大型青銅器皿的碎片。
黑子給自己喂了一粒藥,也漸漸緩了過來。一瘸一拐走到陸衛(wèi)邦跟前,一起盯著那個青銅物件。
“你們快來!”屋子外面忽然響起了冀莎莎的叫聲。
兩人趕緊出來查看,是不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險。一出門,正看到冀莎莎指著頭頂?shù)奶炜铡?p> 陸衛(wèi)邦一抬頭,只見這怨境的天空就像是往清澈的水里滴進幾滴墨水一般,有幾個黑色的窟窿在不斷擴張著,吞噬著天空中的其他顏色。
“這就對了?!焙谧尤玑屩刎摰恼f到?!斑@才是怨境被破壞后的正確表現(xiàn)。咱們趕緊離開這里吧,再有半個小時,這個怨境就徹底消失了?!?p> 陸衛(wèi)邦趕緊扶了冀莎莎,受傷的黑子緊隨其后,順便帶了那個青銅碎塊,三個人立刻向山下走去。
等到從怨境中出來,黑子收了他掛在密室的銅鏡,三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送冀莎莎回家,然后黑子去陸衛(wèi)邦家里住一段時間,先把傷養(yǎng)好。
陸衛(wèi)邦數(shù)了數(shù)自己口袋里的錢,已經(jīng)不夠買三個人回去的車票了。卻不料冀莎莎抓住自己的手,把一個東西塞了過來。
陸衛(wèi)邦一看,這是一個真皮錢夾子,從夾子的一側(cè)露出里面厚厚的鈔票,掃一眼就能估摸個差不多,足有五六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