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艷陽高照,碧空如洗。
皇宮,御書房內。
刺眼的陽光透過窗紙,將整個御書房照的明亮異常,連燭燈都不需點上一盞。
一張紋龍金漆條案前,大齊皇帝姜云瀚雙目有神,孜孜不倦地批閱著面前一個又一個奏折。
而在皇帝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宮女宦官服飾,甚至御書房外,都沒有一名護衛(wèi)值守。
似乎是批閱得有些累了,姜云瀚揉了揉眼睛,端起手邊一杯已經涼了半截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
而就在此時,御書房緊閉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一個宦官打扮的人慢慢走來。
鶴發(fā)童顏,身形修長,臉上永遠掛著陰陽怪氣的微笑。
正是那狄公公。
他躬著身子,墊著步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走到皇帝面前,喊了一聲“陛下”。
而姜云瀚卻頭也不抬,低頭飲茶,只是輕描淡寫的問道:
“元子昂,離開京城了?”
狄公公點了點頭,道:“回陛下,早上走的,從麒麟閣出發(fā)到城門,中途路經七個街巷,換了十一套衣服,還與五個人交換了身份,最后以馬車車夫的身份離開京城,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城外黃廟?!?p> “這小子還真會折騰……”
姜云瀚淡淡一笑,放下茶碗,若有所思地問了一句:“他行蹤的事,都辦好了嗎?”
“同上次化平礦場一樣,盯著麒麟閣的暗樁眼線都處理過了,所有情報被中間截斷,保證靈神宗對此事一無所知?!钡夜鐚嵒卮鸬?。
“冷無葉呢,他在干什么?”姜云瀚又問道。
狄公公道:“原本是絞盡腦汁,想要繼續(xù)向麒麟閣發(fā)難,但今天清晨,在京城幾十里外的地方,王東榮太保和西郊大營執(zhí)金吾竇奕將軍在京城幾十里外的地方,不知何緣故發(fā)生了大規(guī)模沖突,傷了不少士卒。而同為三長老門下,冷無葉即便不情愿,也要過去搭救一下?!?p> 姜云瀚冷笑了一聲,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龍案,道:
“那王東榮是靈神宗三長老面前的紅人,又是蔣顯的座師,原本是陪同三長老在邊境線上作戰(zhàn)的,這次蔣顯意外被殺,這老東西才氣急敗壞,要回京城找我算賬,沒想到,倒是先被西郊大營擺了一道……”
狄公公沉默不語。
而見他不語,姜云瀚嘴角一翹,主動問道:“你覺得,臨海城里面,到底混進來了多少只‘老鼠’?”
“不清楚……”狄公公搖了搖頭,雙目茫然道:“有幾處確實有些嫌疑?!?p> 姜云瀚眉頭微皺,問道:“靈神宗會注意到嗎?”
狄公公淡然一笑,道:“靈神宗中人大多眼高于頂,幾十年來的威權讓他們過于剛愎自用,若非十分明顯的嫌疑,他們是不會過多查探的?!?p> 若是篤篤等人在側,定然會奇怪,身為靈神宗二長老座下護法的狄公公,此刻話語中對靈神宗的態(tài)度,卻是如此疏遠……
姜云瀚聽后,輕輕點點頭,眉頭漸展,雙目空靈,自言低語道:
“魚,還潛在水底,而當池水沸騰之時,自然都會跳出來,到時候,就看誰是魚,誰是漁夫了……”
狄公公依舊低頭不語,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陰陽怪氣的微笑。
姜云瀚抬眼看向他,用耐人尋味的口吻問道:“今天我們的對話,靈神宗二長老會知道嗎?”
狄公公躬身道:“陛下想讓他知道,他自然就會知道……”
姜云瀚思索了片刻,道:“那就把冷無葉擅自使用三長老手令,還有王東榮回京,這兩件事告訴他吧?!?p> “是?!钡夜硇卸Y道。
御書房內,重新回歸了寂靜,姜云瀚回到了龍案前,繼續(xù)低頭批閱奏折。
而狄公公則候在一旁,如站立的木雕,一動不動。
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御書房門外忽然傳來了宮女清脆的聲音:“陛下,端親王求見?!?p> 姜云瀚神情一變,立刻停下了手中的筆,站起身來沖著外面喊道:“請他進來?!?p> 這邊話音剛落,狄公公隨即行禮,便躬著身子,向御書房外走去。
還沒等他走出去,御書房的大門被粗魯推開,端親王一身團龍錦袍,滿臉幽怨地走了進來。
一來一去,端親王與狄公公擦肩而過。
“王爺。”狄公公恭敬地行了一禮。
端親王駐足,眼含深意的望了他一眼,但卻并沒有說什么,扭頭繼續(xù)向御書房內走去。
待狄公公關上大門后,端親王一屁股坐在龍案旁的座位上,翹著二郎腿,滿臉不忿,絲毫不顧及自己旁邊的那個人是不是大齊皇帝。
而看著端親王那副模樣,姜云瀚卻撇嘴一笑,端起自己手邊的茶,遞到了他的面前:
“怎么,這都兩天了,還生氣呢!”
端親王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件事要是落在你身上,看你氣不氣……這么大的事情,假兵變啊,事先所有人都知道了,就我像個傻子一樣!”
說罷,他端起姜云瀚遞來的茶水,大口喝了一口,可還沒等他咽下去,面色一變,直接低頭吐了出來:
“呸,涼的!”
姜云瀚尷尬一笑,將茶壺拿了回來,道:“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一開始,也就只有我、皇后還有宋懷英三個人知道?!?p> “這還不多呢!”端親王漲紅著一張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你要是早點告訴我,我當時也不至于像白癡一樣,把宋懷英她們真的當成亂臣賊子了!害得我這兩天,見到元家的人都躲著走……”
姜云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急從權嘛,而且這也是宋懷英的主意,別說你了,就連元華林和廖相都特意瞞著,就是為了麻痹冷無葉,至少現在,結果是好的。”
“哼!”端親王冷哼一聲,雖然還有些不服氣,但是姜云瀚的話倒算是說服了他。
他扭頭望了一眼大門的方向,腦中思緒閃過,轉頭輕聲問道:
“剛才,那個陰陽怪氣的家伙,又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
姜云瀚眉頭微皺,道:“別這樣說他?!?p> 見皇帝陛下如此態(tài)度,端親王忍不住搖了搖頭,道:
“真不知道這個狄公公究竟是什么,一面是靈神宗二長老的狗腿子,另一面卻是你大齊皇帝的心腹,這身份的轉換,真讓人看不懂啊……”
姜云瀚沉吟了片刻,表情嚴肅的說道:“效忠于誰,向來不重要。對他來說,誰贏比較重要;而對我來說,有尊嚴的活著,才更加重要。”
端親王聽后,也低頭不語,半晌過后才開口說道:
“所以,你就把籌碼,全部壓在了元家身上?”
姜云瀚閉上雙眼,長嘆一聲,似乎在回想什么,隨后苦澀一笑,道:“你還記得父皇臨終前,說的最后一句話嗎?”
這一句話,似乎也將端親王拉入了回憶之中,他仰頭望著御書房的天花板,眼中盡是復雜的情緒,輕輕點了點頭。
十七年前,皇城大內,先皇撒手人寰,目不能瞑。
彌留之際,他掙扎嘶吼,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雖然聲音輕微無力,但落在當時每一個人耳中,卻擲地有聲:
何時為人,何處容身。
……
臨海城外。
寬敞平坦的官道上,一支近百人的隊伍有條不紊地前進著。
十幾名持刀衛(wèi)兵,將幾個堆滿了布袋的馬車簇擁在中央,濃濃茶香溢出,那是極品茶葉才能炒制出的香味!
這是一支茶商的隊伍。
而在隊伍當中,一個身著灰色布衣的少年人,騎著一匹騾子,混在人群之中。
他回頭望去,臨海城高聳雄偉的城墻,如今也只隱約可見。
每遠去一分,他心中便多一分復雜的情緒。
這是自己第一次獨自出遠門,曾經在麒麟閣中,無數次幻想過此刻的場景,現在如愿以償,自己卻并沒有感覺很開心……
想來,恐怕也是因為此次邊春之行并非游山玩水,并且吉兇未定。
他日,天下太平,踏馬山川,眼中定然處處是不同的風景!
“公子不會這么快就想家了吧?”
一個聲音在元子昂身邊響起,他扭頭看去,一個身形富態(tài)的中年人,騎著高頭大馬,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此人是這個茶商的掌柜。
元子昂靦腆一笑,道:“掌柜的說笑了,不過,若不是事情緊急,誰愿意一個人走這么遠的路??!”
茶商掌柜聽后,不由地嘆息了一聲,似感同身受一般說道:
“說的也是,家里遭了災,能主事的大人都下了獄,只剩下你這么一個少年郎,還需要你去邊春郡遠方親戚那里托門子,想來還真是一樁苦事!”
元子昂故作“惆悵”地點了點頭,道:“沒辦法,只要能消災就好……不過,出城之時,能夠遇上貴商隊,也算是在下的福氣!”
茶商掌柜笑著擺了擺手,道:“公子言重了。我就是個商人,自然為‘銀子’干活,公子出手闊綽,那便是我們商隊的客人,我們自然會好好伺候?!?p> 元子昂眉毛一揚,拱手道:“那就有勞掌柜的了,實不相瞞,我的那個遠方親戚是軍隊統(tǒng)領,他也收到了我的信,等我見到他之后,定然少不了掌柜的好處?!?p> “額,那我就先謝過公子了?!?p> 茶商掌柜尷尬一笑,隨便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駕馬向商隊前端走去。
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元子昂的嘴角隱秘的閃過一抹笑意。
雖然知道這個商隊不會對自己“見財起意”,但是稍微威懾一下,也沒什么壞處……
畢竟,這個茶商商隊,可是篤篤姑娘為自己精心挑選的隊伍!
明月坊號稱“貴族的銷金窟”,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推杯換盞之間,不少情報信息也在相互傳遞,明月坊,也隨之成為了臨海城中信息流通最為頻繁的地方之一。
身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篤篤即便沒有那條隱秘的情報網,也能夠獲取極其龐大的信息量。
而這名茶商掌柜,便是篤篤在如此“大數據”下,為自己選中的“同行者”!
雖然他只在明月坊出現過幾次,但是,又怎能逃過篤篤的玲瓏心思呢?
他的商隊,在外經驗豐富,而有護衛(wèi)相伴,衣食住行根本不成問題。
而他本人色厲內荏,貪財,但膽小怕事,屬于有賊心沒賊膽的類型。
這樣的人,倒也不用擔心會有什么“歹心”。
所以,自己路經七個巷口,換了十一套衣服,與五個人交換了身份,其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在出城之時,與這個商隊“偶遇”,從而與他們同行。
事實證明,篤篤的設想是對的,自己隨便找了個理由,再使了些銀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加入了他們。
如此一來,自己既能隱藏蹤跡,又能有人照料,可謂是一舉兩得!
不過,雖然保障了安全與生活,但作為商隊中唯一的外人,一路下來,還是感覺挺枯燥的。
日落西山,天空被漫天星空取代。
商隊果然是趕路的老手,不過一天的功夫,便已然前進了近百里的路程,且一路順遂,連一點意外的跡象都不曾發(fā)現。
不過,夜幕降臨,商隊卻并沒有選擇連夜趕路,而是在一處樹林旁,就地扎營休息。
商隊掌柜親切地為元子昂準備了一個帳篷,并邀請他一起用餐,不過被元子昂婉拒。
自己畢竟只是一個過路客,且前路吉兇未分,還是與他們保持點距離比較好。
商隊掌柜也沒說什么,著人送來晚餐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營帳中。
吃著遠沒有麒麟閣可口的晚餐,元子昂不禁輕輕嘆息了一聲。
終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少年郎,要他適應外面的生活,也不是這么容易的事。
待吃了大半后,元子昂收拾起碗筷餐食,放在了營帳外。
放下托盤時,手背好像觸碰到了什么東西,冰冷光滑的觸感,令元子昂下意識一驚。
待他伸頭看去,一個純白剔透的玉片,中央雕刻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繡球花,栩栩如生。
繡球花?!
那是,篤篤在明月坊的花名。
毫無疑問,這便是篤篤姑娘在給自己傳遞什么信息!
元子昂連忙走出營帳,向四處張望,可卻空無一人,只有遠處篝火處的商隊成員傳來的吵鬧聲,除此之外,便只有山野蟲鳴的嗡嗡聲。
心有疑惑之時,元子昂撿起玉片,上下打量著,忽然感覺玉片背后凹凸不平,轉過去一看,竟然刻著一排蠅頭小字:
東南方,樹林里見。
“直接找我不就好了,何必舍近求遠……”
元子昂暗自嘀咕了一句,但也沒有半分遲疑,向著遠處商隊值守的保衛(wèi)人員打了個招呼,再次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向著東南方的樹林內走去。
夜晚的樹林,漆黑一片,讓元子昂不禁后悔為什么不帶個火把出來……
同時,由于第一次出門,實在缺乏安全感,任何風吹草動,都讓元子昂為之正色相對,又在后悔為何腦袋一熱就進了這樹林……
就這樣,在元子昂與“空氣”斗智斗勇了一陣子后,樹林深處,一道藍色的熒光在黑暗中乍現,一股奇異的氣流隨之撲面而來,仿佛是在為元子昂點明方向。
半信半疑間,元子昂小心翼翼地靠近上去,同時,繃緊了全部神經,如果發(fā)生意外,以便隨時逃跑!
也隨著元子昂的靠近,藍色熒光中,三個人影隱約浮現,逐漸從熒光中走出。
“誰?!”元子昂警惕地問道。
三個人并沒有回答他,奇異的氣流再度升起,三個身影凌空一踏,如利箭飛矢一般急速靠近,待到面前之時,又輕若無物一般翩翩落下,落地無聲。
元子昂目睹著這一幕,內心不斷驚嘆道:
這就是修士嗎!
近在咫尺,即便在黑夜當中,元子昂也終于看清了三人的模樣。
這三個人,兩男一女,皆穿暗紫色勁裝,衣領處繡有亮金色梅花花紋。
一人為首,眉眼如劍,銳利無比,兩撇胡須,模樣看上去三十出頭,腰間系雪白玉帶,無數寶石點綴,尤為醒目,他負手于后,頗有氣勢。
身后一男一女,男子年輕俊美,目光黯淡,身后背著一重一輕兩柄劍,垂手而站;
女子面紗拂面,一雙秋瞳明媚動人,身材修長,婀娜多姿。
“三位是?”元子昂試探性地問道。
為首男子眉頭一皺,表情頗為不滿地反問道:
“玉片拿到了?”
元子昂點了點頭,并拿出了玉片。
“那你還問什么?”為首男子冷漠地問道
元子昂抿了抿嘴,雖然有些尷尬,但是也沒說什么,只是將玉片重新收了起來。
對方畢竟是修士,面對自己這般世俗人,有些傲氣也是應該的。
一旁的女子似乎感覺有些不妥,上前打圓場道:“給世子請安,我們是保護姑娘安全的梅花衛(wèi),依姑娘之命,特來保護世子?!?p> “有勞各位了!”
元子昂面色恭敬地作揖行禮。
背雙劍的男子微微轉身,木訥地點了點頭,有些僵硬地擠出了一絲微笑。
而那為首站立的男子似乎不為所動,依舊負手而站,他前踏了一步,說道:
“你雖然和姑娘有交情,但是我們的名字,你沒有必要知道?!?p> 元子昂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有件事,我也希望你清楚。我們是姑娘的人,不是你的人,姑娘的指示是讓我們保護你,但是我們不會接受你的差遣!”
男子盛氣凌人的說道。
“在下明白?!痹影阂?guī)規(guī)矩矩地回應道。
本就是自己有求于人,這樣的距離感,倒是讓自己更加舒服自在。
“你明白就好?!?p> 男子雙手交叉于胸前,繼續(xù)說道:“姑娘交代了,此去邊春郡,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但是只會暗中保護,沒事別來煩我們!
而且,我們也有別的事情要做,所以,別指望我們會寸步不離地保護你!”
“那我如何聯系你們?”元子昂問道。
男子摸了摸胡須,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等你真的出現了意外,我們自然會出現,這點你不用擔心,不過……”
說到這里,他右手往左袖一探,幾支紫色的熏香赫然在手,他上前遞給元子昂,道:
“如果真的著急見我們,就點燃這熏香,我們馬上便到!”
“那在下明白了?!痹影航舆^熏香,點點頭說道。
“好了,話就說到這里,沒事你就走吧!”男子一甩手,冷漠的對元子昂說道。
“???!”元子昂一時沒反應過來。
雖然此人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tài),但他語言之間表達出的,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近之人。
如今,他如此突兀地給自己下逐客令,著實在自己的預料之外。
女子見狀,上前兩步,微微行禮道:“世子請先回去吧,我等習慣暗中行事,不喜歡拋頭露面,不過請世子放心,我們會在您后面跟著的?!?p> 元子昂深深看了三人一眼,也沒有在言語半句,只是友善一笑,表示理解,便回頭重新向著商隊營帳的方向走去。
很快,這片漆黑的樹林中,就只剩下這三名梅花衛(wèi)。
望著元子昂的背影漸行漸遠,女子猛然轉身,走到為首男子身邊,輕聲說道:
“大哥,姑娘臨走前交代的,好像不是這樣……”
為首男子回頭瞪了女子一眼,道:“怎么,一個世俗人,難道真要我對他禮遇有加不成?”
女子聽罷,眉頭一皺,道:“可是,大哥,姑娘的意思,就是讓我們寸步不離的保護他,可你剛才……”
為首男子冷哼了一聲,道:“姑娘當局者迷,可我清醒得很!現在我們待在齊國已經半年,直到現在,我們都還沒有‘甲越寶樹’的消息,萬一真的到了與城主約定的時間還一無所獲,不光是姑娘,就連婆婆恐怕也……”
說到這里,身旁的女子不禁拍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而待他扭頭看去,卻見到女子亦是鐵青著一張臉,滿是一股說不出的意味。
而那背著雙劍的男子,此刻卻仿佛置身事外一般,雙目呆滯地望著天上,饒有興趣的盯著一只飛舞的蝴蝶,時不時的還露出幾分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