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BJ。
最近生病,母親照例給我熬了白粥,這又喚起了我的回憶。
三四歲,上過一陣子幼兒園。是一個小院落,西墻根兒種著一棵大槐樹。
印象最深的是,農歷五月的清晨,樹下擺起一溜兒小方桌,桌邊放著小板凳。小朋友們系著白圍嘴兒圍坐在桌前。每個人的面前擺著一小碗兒白粥,粥上會撒一勺兒切得極細的醬瓜丁。
微風襲來,潔白的槐花瓣兒不時的會飄落下來,在清風中翻飛飄蕩,撲簌簌的掉在頭頂、身上和桌上……
隨著白粥的漸漸溫涼,上面會凝結起一層晶亮的粥膜。舀一勺濃稠的白粥,上面會散布著三五粒的醬瓜丁。樹影婆娑間,將勺子放進嘴里,白粥的香潤和醬瓜的香咸,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甘之若飴。
白粥家家都做,簡單至極。
母親會舀半碗兒粳米到鍋里,然后再兌一大瓢清水進去。母親說中途不能再加水,說這樣粥就澥了。
然后大火將水燒開,轉小火熬煮。中途還要加入少許堿面,為的是讓白粥更加粘稠和醇香。其間盡量不再攪拌,并要時時注意不要撲鍋。
我一直也是照此行事。不過近幾年,受西班牙海鮮燴飯的啟發(fā),做法完全不同起來。
取粳米一兩,加冷水沒過大米即可。然后一邊煮一邊用勺子攪動,防止粘鍋。等大米粒兒伸展開后,再加入適量熱水和少量堿面兒。堿面是必加的,這樣湯色瞬間變成了茶青色,好像靜寂的湖水一一下子活波起來一般,并因為這淡淡的堿味而醇香起來。最后一步是轉文火熬煮至爛熟。
之所以這樣做,一方面大大減少煮制時間,一方面不會擔心撲鍋。還有就是可控制米粥的濃稠程度,因為在白粥未變濃稠前,是可以數(shù)次加水的。
和白粥相比,醬瓜的做法就要復雜得多。
我一般會在紅蘿卜或小黃瓜便宜時買個五六斤。蘿卜要買小個兒的,黃瓜也要買那種彎彎的。一是因為嫩,而是因為便宜。然后加粗鹽腌制兩次至蔫軟,再選一個大太陽天兒撈出來,晾曬兩天成醬瓜坯。
醬瓜坯碼入大壇中,用頭年的腌醬,也就是二道醬先腌漬二十天。
然后用甜面醬、黃醬和幾味調料熬制成新的腌醬,晾涼后,替換二道醬再腌漬三個月即可食用。吃的時候隨吃隨取,可保存一年以上。
雖說白粥百搭,但我吃白粥時,還是習慣配醬瓜的,也許年歲大了,懷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