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天大的好人,碧玉,馬上派人去跟陛下和威后稟告這個好消息?!背逃裢裉崧暯辛吮逃襁M來,大聲吩咐,語氣中都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悅。前來報信的宮女有些好奇的抬頭偷偷看了她一眼,看著程玉婉臉上如同鮮錢綻放一樣的笑容,又連忙低下了頭。
這可是皇后娘娘,這后宮之中每個人都知道,當初新婚之夜陛下都被儷妃給攔截到了月華宮中。之后這后宮之中的傳言就四起,說皇后定然是沒有儷妃美艷,這才讓陛下嫌棄的。
可是,僅憑剛剛的一眼,她就覺得這位皇后娘娘的美貌一點都不遜色于儷妃。
甚至于,比起儷妃如同清水出芙蓉一樣的美艷,皇后娘娘的美麗更加耀目,就如同芍藥一般,讓人無法移開眼睛。
“綠翠,上茶。你略微等下,陪著本宮一起去欣美人處,探望她。”程玉婉略微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這才開口吩咐了一聲,然后就進了屋子里面。
等到程玉婉離開,那宮女才松了一口氣,綠翠就笑著湊了過去,請她坐下遞上茶,親昵的道:“還不知道姐姐的名諱呢?”
“客氣,我是在御醫(yī)院中伺候的女御大夫侍宮女白玉?!卑子裥α艘幌拢舆^了綠翠遞的茶抿了一口,才低聲道:“聽皇后娘娘剛剛稱呼,妹妹是叫做綠翠?”
“白玉姐姐客氣了,”綠翠笑著遞過去了一盤點心,低聲道:“妹妹好奇多嘴一句問問,今日是誰去了欣美人宮中給欣美人診脈的?”
“欣美人位份不夠,之前又被禁足。所以去的只是女御大夫侍中的白御大夫,因為診出欣美人是喜脈,白御大夫這才讓人去請了御醫(yī)院的御醫(yī),又讓我過去回稟皇后娘娘?!卑子裾f著對著綠翠點頭,“今日御醫(yī)院中當勤的御醫(yī)應該是張御醫(yī)和孫御醫(yī),張御醫(yī)身份貴重,想來來的應該是孫御醫(yī)才是?!?p> 她說話清楚明白,綠翠就笑著又遞了一次點心,這才道:“姐姐先吃著點心,我去看看皇后娘娘可換好了衣服?!?p> 白玉點頭應了,綠翠這才起身離開。
又略微等了一刻鐘的時間,程玉婉就換了一身正式的宮裝出來,一行人這才朝著錢蓮心所住的精衛(wèi)殿去了。
而這個時候,儷妃也得到了消息,氣得她一把摔掉了手中的汝窯白柳纏錢的杯子,然后才咬牙切齒道:“這個賤人的運氣也太好了點吧!”
氣惱的一把揮掉了桌子上與杯子一整套的茶具,她呼吸急促的喘息了片刻,然后才神色越來越并冰冷。
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青蓮,她漂亮的眼睛微微一轉(zhuǎn),就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
“去把這消息傳給晟……婕妤去!”
青蓮愣了一下,馬上應了一聲,然后就退了兩步出了去。身后隱約傳來了儷妃咒罵的聲音,而她不過是略微皺了皺眉頭,就越走越遠。
儷妃的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讓剛剛失去孩子的晟婕妤去對付錢蓮心。更何況,錢蓮心跟晟婕妤的小產(chǎn)還有著一絲半屢的關(guān)系。
這邊程玉婉剛剛到了精衛(wèi)殿,就直接進了她的屋子中,一進入就看到錢蓮心正臉色蒼白的斜靠在床上。她一個快步過去,在錢蓮心起身之前連忙阻止了她,道:“你有著身孕,就不要亂動了。這些虛禮不急于這一時半刻。”
一旁的宮女有眼色的搬來椅子,程玉婉坐在了床邊,這才有空看了一眼一旁跪下行禮的御醫(yī)。
是一個略微眼生的御醫(yī),程玉婉略微揚眉,想起之前綠翠的話,就慢聲道:“是御醫(yī)院的孫御醫(yī)?”
“正是微臣?!睂O御醫(yī)連忙更低了一點頭,道:“皇后娘娘萬安?!?p> “有了欣美人有孕這個好消息,本宮自然是萬安的。”程玉婉笑著說,“說起來,只怕陛下和威后知道了這個好消息,定然也是高興的?!?p> 略微頓了一下,她才問起了錢蓮心的情況。
錢蓮心之前因為晟婕妤小產(chǎn)的事情受了驚嚇,又恐慌不安了幾天,之后被降,又自己困在宮中心情抑郁。所以,這胎其實并不穩(wěn)。
畢竟,她之所以被發(fā)現(xiàn)有孕,是因為她暈了過去。
孫御醫(yī)開了一個安胎的方子,又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這才離開了。程玉婉又多安慰了錢蓮心兩句,這才低聲道:“這個好消息,本宮要親自去跟威后回稟,順便說說你的情形。你且要放開心懷,不要多想,只管著安心養(yǎng)胎就是了?!?p> 錢蓮心低聲應了,要起身又被程玉婉攔下,連忙就叫了身邊伺候的宮女送程玉婉出宮。
程玉婉出了精衛(wèi)殿,又出了青鸞宮,這才略微舒了一口氣。
“娘娘還要去威后處嗎?”綠翠見她露出疲憊的神色,就低聲道:“娘娘若是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向來威后疼愛娘娘,定然不會因此就生氣的?!?p> 程玉婉搖頭,“這樣的好消息,還是親自去告訴母后的好。去威后宮中?!弊詈笠痪洌瑓s是對抬轎的內(nèi)侍說的。
一路到了威后處,程玉婉還沒有下轎攆,就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轎攆。
“柳絮言……”她略微遲疑了一下,“她竟然還在威后處?”她略微揚眉,扶著綠翠的手下了轎攆,一邊朝著里面走去,一邊讓人通傳。
還沒有進入威后屋中,就聽到里面柳絮言的聲音。
“是威后看的上嬪妾這一手的字,是嬪妾的榮幸能夠為威后抄佛經(jīng)?!?p> 然后才是威后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不經(jīng)心,“也是你的孝心,哀家老了,身邊能夠有人陪著,自然是好的?!?p> 程玉婉這才略微放重了腳步聲,等著太監(jiān)進去通傳了之后這才進去。
“兒臣給母后請安。”她低頭斂衽行禮,一旁的柳絮言早就站了起來,等到程玉婉直起了身子這才跪下行禮。“嬪妾見過皇后娘娘。”
威后連忙讓程玉婉坐在了她的邊上,道:“惠嬪幫著哀家抄錄經(jīng)文呢,也是一個有心的孝順孩子?!痹掝^一轉(zhuǎn),她就又道:“看你形色匆匆,是從欣美人宮中過來吧?”
威后自然還是更關(guān)心陛下子嗣的,聽到她這么說,程玉婉心中也不以為意,連忙露出了笑容道:“兒臣還沒有恭賀母后呢,欣美人有了身孕,已經(jīng)有快兩個月了。臣妾查了她侍寢的時間,算起來是第一次的時候就有了?!?p> “好好好!”威后連說了三聲好,然后才拉著程玉婉的手道:“什么時候皇后也有了身孕,這才是更好的消息呢?!?p> “為皇室繁衍子嗣是臣妾的職責?!背逃裢衩虼叫χ皖^雙頰紅了一片。停頓了片刻,這才又低聲道:“只一點,因為之前的事情,欣美人心中一直惴惴不安,此次有孕又是暈過之后才被發(fā)現(xiàn)的,她的身子……”
她說的含蓄,威后卻是心中明白的。畢竟,她也曾經(jīng)是這后宮中廝殺拼命的女子之一。
閉上眼睛略微沉思了一下,這才道:“那就繼續(xù)禁足,不光她不許出來,就連他人去探望也必須有哀家的手諭才行?!?p> 程玉婉雙眼一亮,明白威后這是護著她。必須要威后的手諭才能去探望錢蓮心,這無疑中就讓她少了很多的麻煩。甚至于,她本人都是不能再去看錢蓮心的。
“那一應的補品藥材……”她低聲提醒威后,威后則笑著道:“哀家這宮中還是有些好東西的,她既然懷了我皇家的子嗣,哀家自然是不會虧待她的?!?p> 略微頓了一下,威后就叫了身邊的秋容進來,吩咐道:“去哀家的庫房中,取一些適合孕婦穿的布料,另外一些滋補安胎的藥品去青鸞宮中,囑咐欣美人安心養(yǎng)胎。并傳了哀家旨意,讓她老實禁足,青鸞宮上下都不許出宮門半步?!?p> 秋容應了,這才退出去。一旁的柳絮言一會兒不說話,這時候才有些訕訕的道:“蓮心妹妹真的是上天庇佑呢?!?p> 程玉婉不愿意與她起口舌之爭平白低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是笑了笑,又陪著威后說了會兒話,就聽到了外面太監(jiān)通傳,凌塵來了。
她和柳絮言連忙起身,等著凌塵給威后問了安,這才行禮。
“起身吧,朕之前辦理政事時聽聞皇后傳信兒,說是欣美人有孕?”凌塵陪著威后坐在了她身邊,這才揮手示意二女坐下。
程玉婉往后退了一個位置,坐在了凌塵下手處,這才道:“已經(jīng)由御醫(yī)院的孫御醫(yī)確診,確實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之前臣妾還跟母后說起此事,母后說這次欣美人的胎是重中之重,關(guān)系陛下子嗣大事,已經(jīng)派人去上次欣美人了。”
凌塵不是很在意的點了下頭,轉(zhuǎn)頭對著威后道:“兒子的事情還讓母后操心,實在是兒子不孝?!?p> “哀家就盼著你枝繁葉茂,這樣的操心,越多越好呢?!蓖蟠葠鄣男χ焓峙牧伺牧鑹m的手,“說起來,儷妃伺候陛下時間最久,怎么一直都沒有消息。不若,哀家派御醫(yī)再給她診診脈?”
言語之間竟然有懷疑儷妃不能生育的意思。
凌塵心中有些惱火,卻又不便對著自己母親說什么,就轉(zhuǎn)過頭去避開了話題。
卻沒有想到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了穿著一身碧湖色衣衫,長發(fā)垂在耳畔間,容貌艷麗的柳絮言。柳絮言與凌塵四目一對,連忙心慌意亂的別開了眼,從雙頰一直紅到了耳根處,反而看的凌塵有些失神。
“惠嬪今日看起來,似乎格外不一樣。”他本來就想錯開話題,不忍心讓威后責備儷妃什么,就更加認真的看了兩眼柳絮言,卻下意識的真的開始留意她了?!罢麄€人都顯得柔和了些?!?p> 柳絮言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低頭道:“陛下這樣的話,真真讓嬪妾無地自容了。”說著她就站了起來,對著程玉婉那邊行禮道:“有皇后娘娘珠玉在前,嬪妾這點容姿實在是尋常不過的了。”
程玉婉微微揚眉,看著嬌怯低頭的柳絮言,心中欣慰她明白過來的同時也帶上了一絲惱火。
柳絮言要往上爬無所謂,但是想要踩著她這個皇后往上爬,也未免太過于自大了。
想到這里,她臉上就浮現(xiàn)了一絲嘲諷。
“這后宮之中,論起容貌的話,只怕也只有儷妃能夠跟惠嬪一比了。”她略微頓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威后和凌塵,“臣妾是六宮之主,替陛下和母后管理六宮,容貌只是次要,重要的是品性和德行?;輯宀挥猛苑票。愕娜菝苍谶@后宮之中,就連本宮都要稱一聲好?!?p> 柳絮言臉色變了又變,最終還是隱忍了下來,帶著一絲笑容退回去坐下。
凌塵倒是意外的看了程玉婉一眼,然后才漫不經(jīng)心的道:“皇后做事,朕向來放心。這些日子來,后宮各項事宜雖然不說是處處妥帖,但是也沒有大亂。只是,朕看著皇后今日似乎有些憔悴,人也瘦了些……”
程玉婉聞言心中雖然不解,卻也適當?shù)牡拖铝祟^,唇角露出一絲笑容,“臣妾還好,只是近些日子來天氣轉(zhuǎn)涼,有些不適應而已。多謝陛下關(guān)心?!敝皇遣恢溃鑹m突然關(guān)心起她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朕倒是覺得你是太過于勞心勞力了,這后宮之中,雖然妃嬪不多,可是瑣碎的事情也不少。依著朕看,也不能樣樣都讓皇后你親力親為。”凌塵說的平和,程玉婉卻心中一緊,隱隱意識到了他話中的意思。
果然,凌塵下一句話就暴露了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