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交易
程玉婉只是沉默地看著他，景玥無法，只得簡單地說了一下兩個人之間的交易。
“這么說，三叔只是想為當(dāng)初的盛家平反？”想起盛家莫名的敗落，程玉婉心中隱約有些明白盛戎的意思。只怕他心中真的是又是悔恨，又是對皇室的痛恨吧？可是又因為五公主的緣故，卻也不想就這么毀掉景氏一族的江山。
沒有想到，盛戎竟然是一個情深至此的人。
程玉婉有些沉默，景玥就輕輕的摟她在懷中，“我們……”他略微遲疑，“景炎如今年紀(jì)尚小，只怕等到他能夠給盛家平反，也要等著真正掌握朝政大權(quán)之后……”
程玉婉微微搖頭，“只要有那么一天，我相信三叔就會很高興了。對于我來說，這似乎也是我應(yīng)該為盛家做的。”微微直起身子，她輕輕推了景玥一把，“你該回去了，不然只怕會被發(fā)現(xiàn)了。”
景玥遲疑地看著她，程玉婉嫣然一笑，“快回去吧，我會照看好自己的。”
他這才起身，有彎腰輕輕的在程玉婉的唇邊吻了一下，“我看著你睡下再走?！闭f著扶著程玉婉躺下，又給她重新蓋好了被子。
程玉婉順從地躺下，看了景玥一眼就閉上了眼睛。她本以為自己被景玥看著會睡不著，可是也許是因為心事去了一大半的緣故，又加上真的累了，竟然不一會兒就睡著了。只覺得有景玥在一旁，心中安定了不少。
第二日起身，她眼下難免有些陰影。甚至于，因為之前那沒有克制住的欲、望，雙唇還有些紅腫。還好碧玉不是多嘴的人，取了一些冰水給程玉婉消腫，又用妝容做了一番掩飾，這才讓人進(jìn)來伺候程玉婉換衣服。然而，就算是這樣，她還是會時不時地偷偷看程玉婉一眼，懷疑的眼神讓程玉婉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安和窘迫。
還好，她雖然心中疑惑卻沒有開口，不然程玉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才好。
又過了三四日，就越來越臨近新年了。這日里面，程玉婉處理完了新年的一些事物，正懶洋洋地靠在美人榻上吃著奶酥，就聽到外面?zhèn)鱽泶掖业哪_步聲，不多時就聽到外間的宮女與綠翠說話的聲音。又停了一會兒，綠翠就帶著一股子的寒風(fēng)進(jìn)來。
“娘娘！”綠翠行了個禮，見程玉婉招手就直接湊了過去，沉聲道：“麗妃被查出來有孕了！”
麗妃竟然又有孕了？！
程玉婉猛然皺起了眉頭，緩緩地把奶酥放回了盤子里面，接過一旁小宮女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這才緩聲道：“消息可靠嗎？什么時候查出來的，是哪位御醫(yī)診的脈？還有，這事兒可有派人去通知陛下和威后？”
真是沒有想到啊，麗妃竟然再次有孕。想起那早夭地三皇子，還有養(yǎng)在麗妃身邊的二皇子。又想起自從入宮就頗得盛寵的陸若，程玉婉微微蹙眉。
怎么沒有喜訊的時候，都沒有喜訊，有喜訊的時候，又像是上趕著一樣。麗妃這些日子來，恩寵不復(fù)從前，怎么反而更容易有孕了？
這么想著，她的動作卻沒有停，招手讓人扶著下了軟榻，又坐在了梳妝臺前讓人幫自己整理了一下散落的頭發(fā)，就聽到外面?zhèn)鱽韴笙驳穆曇簟?p> 程玉婉招人進(jìn)來見了，又問了一通是否有人去給陛下和威后報喜。得知沒有之后，她就馬上讓碧玉去陛下處報喜，而綠翠和青湖則跟著她，親自去給威后報喜。
“麗妃身子向來弱，之前又因為誕下二皇子還沒有恢復(fù)過來。如今有孕，只怕也要好好調(diào)理，就說是本宮說的，讓她需要什么都不用客氣，直接說就是了?！彼咔坝址愿懒艘宦?。報訊的宮女得了賞賜樂的不行，連連叩頭謝恩。
說來也巧，等程玉婉到威后處的時候，就正好看到景炎在這里陪著威后說話。在殿外略微聽到了一些只言片語，說的竟然是景炎的婚事。
景炎如今不過才十二歲，按照虛歲來說頂多也就是十四，威后竟然就忍不住催婚了？
看起來邊境真的是不安穩(wěn)了，不然威后也不會如此拉攏一個才十四歲的王爺。這么想著她就又想到了那個威后想要推銷給景玥的秦若雪，心中就有些膈應(yīng)了。
只是心中膈應(yīng)又能夠如何，程玉婉掩飾著自己的情緒，笑容滿面地進(jìn)去請了安，又與景炎見了禮，這才笑著坐在了威后另外一側(cè)。
威后笑著看向她：“皇后可是忙完了，怎么想著這時候跑來陪哀家說話了？”
“臣妾是來報喜的……”程玉婉笑容更深了一分，“恭喜母后，賀喜母后。麗妃有孕了！”
威后聞言卻只是揚了揚眉毛，并沒有多大的喜色。程玉婉心中有些疑惑，卻也不敢表露出來，道：“兒臣已經(jīng)吩咐了人，日后后宮的用度緊著麗妃來。上次她有孕還沒有修養(yǎng)好，只怕更要用心調(diào)理才是。”
“你倒是賢惠?！蓖蟮氐溃骸斑@事兒，只怕不用你來操心，皇帝也會安排妥當(dāng)?shù)?。?p> 這話……分明是對她的安排不是很滿意。
不對，自己的做法并沒有什么問題，只怕是威后對于麗妃的胎不滿吧？
這么想著，程玉婉心中就更是疑惑了?？v然威后不喜歡麗妃，可是她腹中的畢竟是皇嗣。麗妃第一次有孕的時候，威后也是很高興的啊……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因為有疑，所以更加留意。見威后真的是對麗妃的消息不耐煩，就換了個話題，特意提起了閉月。
“說起來，月婕妤當(dāng)時雖然受了驚嚇，不過喝了幾貼御醫(yī)院開的藥，如今也好多了。說是能夠下地略微走動走動了。她之前還說，要來給母后請安謝恩呢?！?p> 威后的神色就好了一些，慈愛地笑著道：“你跟她說，只要她好好養(yǎng)著身子，給哀家誕下一個皇孫，哀家就再高興不過了?！?p> 這態(tài)度之間的差別也未免太大了些吧？程玉婉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幾句，找了個借口就退了出來。景炎卻依然被留了下來談?wù)摶槭?，程玉婉離開之前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樣子，只能趁著威后不注意無奈的搖頭，卻真的是愛莫能助了。
凌塵這個皇帝雖然不怎么靠譜，可是威后卻是從后宮一眾女子之中拼殺出來的。其中的經(jīng)歷更是可以算得上是一種傳奇了。因此，她比凌塵更加知道該如何處理一些事情。
只可惜，凌塵雖然孝順，可是有時候卻也固執(zhí)得讓人頭疼。不然，威后又怎么可能容得下麗妃呢？
胡亂地想著，程玉婉就回了椒房宮之中。
天氣越來越冷，她也越來越懶得走動。至于麗妃和閉月兩個孕婦，為了避嫌，她也不過是吩咐后宮的人好好照應(yīng)，不能有任何虧缺，卻是一步也不肯踏入的。
就算是麗妃有了好消息，她也沒有親自過去。反正，麗妃那邊有凌塵看著，她派人過去表示一下就是了。
好好地斜在美人榻上小憩了一會兒，等著程玉婉醒過來的時候身邊就只有綠翠守著。
她低聲叫了一下，綠翠連忙過去扶著她起身，又端了水給她漱口，這才低聲道：“之前威后賞賜了不少東西去麗妃宮中?！?p> “這是慣例，不用特意盯著。”程玉婉微微搖頭，這才覺得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洗漱了一番，這才重新坐回去，道：“威后都賞了什么，比之之前她有孕是多了還是少了？”
綠翠低頭思索了片刻，就道：“比之賞賜，多了三成左右?！彼f著看了一眼程玉婉，“最重要的是，威后賞賜了她一支金釵，據(jù)說是當(dāng)初威后懷陛下的時候得了?！?p> “這……”程玉婉微微蹙眉，明明之前威后對于麗妃的胎根本就不在乎，甚至不愿意多說兩句的，怎么一轉(zhuǎn)頭就變了態(tài)度……
難不成，威后以為二皇子的死與她有關(guān)，在她面前做戲不成？
不對啊，若是這樣的話，威后定然會一直隱忍著，不會之后就這么大肆賞賜的。這樣不是更讓她介懷嗎？
想到這里，程玉婉眉頭就皺了起來。
綠翠不知道她心中的疑惑，只是低聲道：“娘娘，會不會是威后見著麗妃沒了三皇子，心中漸漸憐惜了起來。如今麗妃又有孕，就多了一分關(guān)照？二皇子已經(jīng)養(yǎng)在麗妃身邊了，若是麗妃這一胎再生下一個皇子……”
程玉婉聽到這里猛然抬頭，一雙烏黑的眼睛冰冷的盯著綠翠，沉聲道：“你剛剛說什么？”
“奴家……”綠翠嚇了一跳，若不是從小伺候程玉婉，只怕早就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芭艺f，威后會不會對麗妃心軟了？”
“不是這個，你說麗妃身邊還養(yǎng)著二皇子……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程玉婉說著唇角就露出了一絲冰冷的笑容，“看起來麗妃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我以后也不會在她身上錢那么多心思了?！?p> “奴家，不是很懂？”綠翠小心翼翼地看著程玉婉，不知道她情緒怎么會轉(zhuǎn)變的這么快，這時候竟然還能笑出來。
程玉婉微微搖頭，“我心中有數(shù)，你和碧玉只要繼續(xù)留意著宮中的情形就好了?！本蜎]有繼續(xù)說下去了。
轉(zhuǎn)眼又是幾日過去，程玉婉因為過年宮務(wù)繁忙的原因，這日起身就覺得有些頭暈。青湖不敢輕忽她的身子，馬上就派人去御醫(yī)院請了張沉過來。
她也看出程玉婉對張沉格外的信任，自從張沉入宮之后，幾乎就再沒有用過其他御醫(yī)開的藥方。張沉過來給程玉婉診了脈，這才笑著起身道：“娘娘身子并無大礙，只是累著了。只要好好休息就是。嗯，臣這就給娘娘開一劑安神的湯藥，娘娘晚膳后喝了，晚上好好睡上一晚，明日精神就會好多了?！?p> “那本宮的身體呢？”程玉婉微微揚眉，若有所指。
張沉低頭沉吟了片刻，才沉聲道：“娘娘的身子早些年有些虧欠，還是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日……不然，怕是日后會影響子嗣?！?p> “影響子嗣？”程玉婉手一緊，一雙眼睛馬上盯住張沉，“這話，張御醫(yī)之前可是提都沒有提過！”
張沉抬眼看了她一眼，“只是有些影響，并不是說……”他頓了一下，“微臣既然擔(dān)了給娘娘調(diào)養(yǎng)的責(zé)任，自然會竭盡全力給娘娘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不會留下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摹！?p> 聽到張沉說身子的毛病可以調(diào)理好，程玉婉這才松了一口氣，可是心中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dāng)。
微微沉了沉心思，她才又開口：“麗妃和月婕妤的胎，如今怎么樣了？”
“月婕妤如今胎像慢慢穩(wěn)固，只需要再調(diào)養(yǎng)些時日就可以放心走動。至于麗妃娘娘……”張沉苦笑，“麗妃娘娘更放心御醫(yī)院的老御醫(yī)，因此微臣并沒有給她診斷過。不過，想來胎像是不錯的，只是聽聞這些日子胃口不好，負(fù)責(zé)她這一胎的張御醫(yī)已經(jīng)開了兩個開胃的方子了，卻依然每日里面眉頭緊皺。”
“麗妃胃口不好？”程玉婉微微揚眉，“她如今連月份都未滿兩個月，就開始胃口不好？是孕吐的厲害嗎？”
“這微臣就不好細(xì)細(xì)打聽了。不過看張御醫(yī)給開的藥，倒像是這樣的。”張沉并沒有一口咬死，只是從側(cè)面證實了這件事情。
程玉婉沉吟片刻，這才抬手端茶送客。
等到屋子中沒有了旁人，她這才嘆息了一聲。
“娘娘怎么嘆氣，麗妃這胎不好，不是正好嗎？”綠翠有些不解，“怎么娘娘似乎并不高興的樣子？”
程玉婉微微搖頭，“我，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然而，不管她是如何想的，麗妃這邊孕吐卻是越來越離開。又過了三四日，凌塵在程玉婉用午膳的時候，就突然到訪了椒房宮。
程玉婉怎么也沒有想道他會在這個時候過來，難得有些手忙腳亂。凌塵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她慌亂的樣子，有些錯愕，卻只是站在一旁沒有說什么。
程玉婉連忙上前行禮，神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坦然自如。仿佛后面收拾東西的宮女不存在一樣。
“起身吧，是朕來的不是時候，耽誤了皇后用午膳?！绷鑹m說著過去坐下，示意程玉婉也坐在一旁。程玉婉起身，也懶得解釋她之前處理宮務(wù)，耽誤了午膳的時辰。
“陛下突然過來，而是有什么急事嗎？”她也懶得跟凌塵客套什么，一坐定就直接開口問，“若是有什么臣妾能夠做的，陛下就直接吩咐，為陛下分憂是臣妾的榮幸?！?p> 凌塵神色就有些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