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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非劍

第十二章 月夜

劍與非劍 渾身是毛 3498 2021-01-06 09:06:42

  蕭斬云一行人,自蔭平城中離開,一路閑逛,這一日來到一處山林之中。天色漸晚,左烈拾柴歸來,生起篝火后,隨意找了塊石頭做枕,便呼呼睡去了,觀其睡去面容,好似無心之人。玄娥面上一笑,坐在篝火邊,輕放進火堆中幾根柴火,便也如老僧入定般睡去了。紫鈺一路以來便很少和蕭斬云搭話,這會不知想些什么,找了塊石頭,倚靠著也已沉聲入夢。蕭斬云見大家都已疲累,從行囊中拿出一副披風(fēng),往紫鈺身上輕拂,而后又將行囊內(nèi)一塊方布拿出,給玄娥披上,便獨自來到一處山邊。

  山邊是一片平緩的草地,草地一側(cè)是一處斷崖峭壁。斷崖上空,一輪皓月當(dāng)空,微風(fēng)襲來,衣襟隨風(fēng)輕擺。蕭斬云抬頭望月,月光皎潔,將那張俊逸的臉龐映的格外分明,形單影只,只有身后背的劍匣伴隨左右。

  回想當(dāng)日被逐出山門的情景,師傅的臉龐仍歷歷在目,眾位師弟、師妹們?yōu)樽约呵笄榈那榫?,心中無限感傷。自從下山以來,先后遇到的這么多江湖中人,果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一人更比一人強。

  再想到紫鈺,蕭斬云默然臉上一紅,但覺忽然面龐發(fā)熱,初次見面時,就被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占了便宜,而后在蔭平城中兩人手牽手,又?jǐn)埫廊巳霊?,嘴角竟不自覺的彎起。

  再看向空中明月,遂拍了拍身上塵土,將后背劍匣卸下,手中長劍出鞘,便與明月下獨自練了起來。

  蕭斬云長劍直豎于胸前,左手并指于長劍之上,運氣凝神,而后一個轉(zhuǎn)身,弓步同時出劍,一招飛空神劍使將出來,細小劍氣凌空飛出,彷如漸行漸遠的一直螢火蟲般向遠處中飛去。

  緊接著,腳下碎步閃動,長劍疾揮,在身前挽成一片劍花,劍花之中星星點點,如流星般飛出一道道細小的劍氣,劍氣飛不多遠,即刻消失,一招飛花神劍脫手,月光閃映下,宛如一朵朵花心吐絲一般。

  接下來,雙腳站定,長劍高舉指向天際,順勢畫圓,旋轉(zhuǎn)到初始之處,詭異飄行,一掌一劍于分行間吐勁,一副太極圖形在身前形成,沖向夜空,光華瞬間照亮夜空,一招化極神劍已然到了一定火候。

  然后左手引決,右手長劍左右舞動,只見長劍舞動過程中,一股火勁自長劍中猶然生出,一陣舞動過后,猛然間長劍擲向空中,左手接劍,順勢跨出左腿,弓步向前,一招凝火神劍瞬間刺出,草地上火勁經(jīng)過之處,已然一片焦黑。

  最后蕭斬云腳下生根,扎穩(wěn)馬步,長劍斜橫胸前,突然飛身向前長劍撩向斜上方,而后左右兩劍,又是一套急刺,旋即躍向空中,身體倒立于空中旋轉(zhuǎn),長劍在頭頂一陣劍花舞過后,強行落地豎劈,豎劈,再豎劈,這一連劈出的三劍,每一劍都攜帶些許劍氣,最后一劈,形成了一道氣刃,飛不多遠后消失。這招圓舞神劍甚是耗費氣力。

  蕭斬云使出此招后,便單膝跪地,長劍支撐身體,大口穿著粗氣,心中想道:玄天劍章這五招劍勢,我雖已能夠熟練使用,卻仍是覺得未能得心應(yīng)手,方才全力使出,若臨陣對戰(zhàn)之時,倘若劍招全數(shù)被接下,我已是強弩之末矣......

  正在想的出神之時,月光忽然暗淡了一下,一道聲音從蕭斬云身后傳來:“大晚上的,你小子睡不著覺,跑著來練劍,你練你的就是,卻還練的這么吵鬧,你說你吵鬧就吵鬧吧,你倒是大吵大鬧啊,本來好好的五招劍勢,被你弄的跟小打小鬧似的,你丟人不啊。”話說的尖酸刻薄,對蕭斬云打擊不小。

  蕭斬云連忙起身,抱拳一禮,躬身說道:“打擾前輩休息,晚輩實在對不住。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哎呀,什么前輩晚輩的,小子你方才的五招劍勢很是精妙,這樣吧,你陪我練練手,你再練一遍,我來做你的對手?!闭f罷瞬間出現(xiàn)在蕭斬云身前三丈左右的距離。蕭斬云這才看清,來人玉面龍冠,左臉上一朵水仙花斜至額頭處,眉間一點深黃色劍印,花白兩鬢發(fā)絲長垂,一身淺黃色長袍,袍上竟然繡的是一條麒麟。

  蕭斬云氣力已盡,此時尚未恢復(fù)氣力,只好抱拳說道:“前輩,請恕晚輩不能陪前輩練劍了,在下使出這五招之時已是竭盡全力,如今已經(jīng)力竭,無力再出劍招了......”

  黃袍人一臉不悅的道:“呔,你小子欺人太甚,真是氣死我了,不讓我睡覺,勾起我興致了,卻還不陪我比劃比劃,我......我......”說到這里卻是說不下去了。雙眼直盯著蕭斬云,把蕭斬云看的心里發(fā)慌,又繼續(xù)說到道:“唉,算了,這樣吧,我等你一會,你現(xiàn)在趕快調(diào)息下,等你調(diào)息好了再跟我比劃比劃。”

  蕭斬云聽得一愣,心想:世間哪有這等人,這人好似武癡。面上卻說道:“前輩,這樣不太好吧,這五招劍勢威力強大,況且刀劍無眼,倘若晚輩不小心......”

  話還沒說完,卻被打斷了:“臭小子,你放什么臭屁,我叫你調(diào)息你就趕緊調(diào)息,哪來那么多屁話,你趕緊的,完事我好睡覺?!?p>  蕭斬云哭笑不得,只好安穩(wěn)盤地而坐,調(diào)息了大半個時辰后,方覺氣力恢復(fù)的差不多了。便立即起身,剛想抱拳施禮,卻聽黃袍人又道:“你加快點速度,趕快把那五招劍法使出來,我著急睡覺。”

  蕭斬云無奈之下,只好運全身氣勁,重新使出飛空神劍,還沒等細小劍氣離劍而出,突被一道如有實質(zhì)般的深黃色劍氣抵在了劍尖之上,蕭斬云再運內(nèi)勁,仍不能彈開劍氣,只好死死抵住深黃色劍氣。待到蕭斬云頭上濺落汗珠,黃袍人一揮手,深黃色劍氣消失。聽得黃袍人說道:“你這招式挺好,凝練氣勁的方式很巧妙,但是你凝練氣勁的速度太慢,也就是出招太慢,高手對決,勝敗只在一瞬間,臭小子,我告訴你,你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把內(nèi)勁凝聚在雙手指尖內(nèi),這樣你發(fā)射氣勁之時就可以隨心所欲,雖然劍氣對你來說可能有點遙遠,但是起碼現(xiàn)在看起來挺像那么回事,下一招吧”

  蕭斬云聽聞黃袍人對自己的點評,頓覺心中豁然開朗,原來還可以這樣。便繼續(xù)使出飛花神劍,劍花點點,流星般的劍氣飛出,只見那黃袍人隨意看了一眼,身前忽然凝聚起約三尺厚的氣墻,氣墻呈深黃色,劍氣落到氣墻上,如石沉大海,卻又毫無浪花。只聽他又說道:“這招看著不錯,威力應(yīng)該是不弱,再加上虛實結(jié)合,招式倒也算的上巧妙,但是你修為太弱,根本發(fā)揮不了這招威力。以后記得時刻保持凝練氣勁的基礎(chǔ)上,出招的時候把氣勁一口氣全部灌入劍身,再用這招,威力會比你現(xiàn)在大得多。”

  蕭斬云聽后,暗暗點頭,而后一招化極神劍,太極圖形憑空飛向黃袍人,黃袍人直待到太極圖形飛至面前,才袖袍一揮,太極圖型瞬間消失無蹤,蕭斬云雙目圓睜,心中暗道:這位前輩果然高人,我自問這招是五劍當(dāng)中使用最為熟練的,卻被他這般輕松化解。正思索間黃袍人再次說道:“這招就不是用來打人的,你用這招防守剛剛好。下一招”

  蕭斬云心中領(lǐng)會,旋即下一招凝火神劍使出,此招一出,兩人中間,地面上瞬間焦黑一片,黃袍人微笑點頭,而后身前一片深黃色劍氣散發(fā)而出,不消片刻,火勁散去。

  “這招真心不錯,能結(jié)合氣決,用練劍的人不太擅長的術(shù)法增強劍招威力,我怎么沒想到呢?不過這術(shù)法修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是修習(xí)術(shù)法呢,還是專心練劍呢?畢竟一般練劍的人術(shù)法修行都是有限的。”

  蕭斬云一聽,卻是如黃袍人所說,當(dāng)下凝聚全身勁力,使出最后一招,圓舞神劍一起,地面飛沙走石,那黃袍人以指帶劍,右手雙指如同寶劍,直抵住蕭斬云每一劍刺擊,而后以站立姿態(tài)又迎下蕭斬云倒立旋轉(zhuǎn)的劍花,最后以同樣的方式擊出一道更比一道槍的三道劍氣。

  招式互相抵消過后,蕭斬云單膝跪地,大口喘著粗氣,黃袍人低頭看向有一滴鮮血滲出的指尖。忽然大笑道:“這招好,這招妙,這招真是讓我笑,要不是之前我看你練過,真的是難以破解,從快速出擊,到虛實轉(zhuǎn)換,再到蓄力劍氣,難得的是劍氣連續(xù),威力不弱反增。創(chuàng)造這五招劍勢的人,也一定是個強勁的家伙,小子,這人現(xiàn)在在哪,我好找他比劃比劃。”

  蕭斬云一邊回復(fù)氣力,一邊道:“只怕不能如前輩所愿了,此劍招乃一位先人前輩所創(chuàng),如今不知所蹤?!毙睦锇蛋掂止荆何疫€是不要說為妙,不然怕為玄天門先祖帶來滋擾。

  黃袍人聽后黯然道:“唉,不能跟這樣的高手比劃比劃,實在是沒什么意思。小子,你的天賦不錯,這個年紀(jì),劍道修為就能達到這樣,以后跟別人比劃的時候,招式的選擇很重要,大開大合的招式殺傷力固然很強,但是速度也很慢,速度快的招式,殺傷力就不是很強了。以后你不管是吃飯,還是睡覺,都給我記著,時刻把這劍匣帶著,這劍匣重量不輕,這樣才能讓你時刻都處在強健體魄的狀態(tài),保證你身體一直能有用不完的力氣。時刻把氣勁凝聚在指尖,這樣才能隨心所欲的發(fā)出氣勁。跟人比劃的時候,只要出手,就不要留有余地,力求一擊斃命?!?p>  蕭斬云一聽,忙抱拳躬身道:“謝前輩指點,敢問前輩如何稱呼?晚輩必將前輩教誨銘記在心。”卻聽不見對方有何反映。在一抬頭之時,黃袍人已不見了蹤影。只聽得空中傳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截取自劍仙李白)

  鳥獸蟲鳴叫,天高地也廣。

  不聞世間事,但憑心情好。

  蕭斬云聽罷,忽然心有所感:聽聞詩中之意,這位前輩莫不是就是五劍之中的劍仙蟲達。遂心中狂喜,凝立在原地,閉起了雙眼,忽然睜開雙眼,面露笑意,于月下繼續(xù)舞劍,心有所感,心有所悟,漸進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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