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拿了闕武令再送個丫頭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車夫，在聽從姜亦瑾的指路之后，七拐八拐地饒了許多路，愣是把后面的尾巴甩得一干二凈，而后在姜家祖墳停了下來。
姜亦瑾神色不明地抬眸，“四殿下這一遭可想明白了。”
齊君澈輕笑，也不回答，便掀了簾子下了馬車。
姜亦瑾面不改色，她將那輕紗斗笠摘下放在馬車上，緊隨其后。
她瞧著今日的齊君澈有些疲乏，不似昨日瞧見的那般有精神，怕是夜間沒有好好入睡，亂了心神。
“二娘子怎么來了？今兒也不是什么祭拜的日子啊……”守墓的老嬤嬤一看到姜亦瑾來了，忙的帶著幾個仆役迎了過來。
姜家祖墳與尋常人家不一樣，雖然沒有皇室那般聲勢浩大，卻也不是簡陋的。這祖墳有人看管定期打掃，還有人日日上香點蠟燭燒紙錢。
“近日受了驚嚇，在祠堂求了好些天沒人理會，去寺里尋了大師問了才知道是我去年祭祖的時候病了，列祖列宗有些不高興，這才挑了個日子來祭拜一番?！苯噼缇蜏蕚浜昧苏f詞，到底是迷信得很，一個個聽了之后也不再多問便讓他們進去了。
齊君澈自是大搖大擺地跟了進去，他穿著樸素又向來深居簡出，這些個仆從都不認識他，只以為是姜亦瑾的什么好友一道來上個香。
“二娘子，讓奴來吧?！?p> 姜亦瑾正要上香，那管理這兒的守墓老嬤嬤便湊了過來，替她弄好一切，畢竟是金貴的人，這些小事兒都是下人做的，她只要拿著點燃的香拜上幾拜便算是盡了心意。
“嬤嬤，近日除了我可還有旁人來過？”姜亦瑾將香遞給老嬤嬤，而后站在一旁等著。
老嬤嬤將香放在蠟燭上好一會兒，遞給姜亦瑾，還順帶著遞給了齊君澈幾根，“不曾有旁人來。這地兒偏僻，一般人發(fā)現(xiàn)不了?！?p> 老嬤嬤在這兒有三十幾年了，偶爾姜府有事兒她才會回姜府看看，其他時候都呆在這兒。老嬤嬤的兒子也在姜府做事兒，只是做得比較好，成了姜培的貼身仆從，姜府一些體力上的重活兒都是他安排人去做的。
老嬤嬤在這兒生活也不算孤獨，畢竟有好些個仆從在這兒，每年還有個把犯了錯的下人被趕到這里來面壁思過，她也算是這兒最有權(quán)威的人了。
“嬤嬤過些日子回府坐坐吧，趙嬤嬤想你得緊?！苯噼虬萃曛蟊阃馊チ?。
她方才已經(jīng)瞧見了闕武令。
這東西，未曾見過的人或者說是不知用處的人根本不會發(fā)現(xiàn)，然而她以前是親眼見過還動手摸過的，再熟悉不過。
這老嬤嬤在此多年，縱然見了這東西，沒人說也是不會知道的。
“二娘子日后請不要帶外人來此，這位郎君不是姜家的人?！崩蠇邒咂沉艘谎埤R君澈，輕聲和姜亦瑾說道。
姜亦瑾點頭稱是，要不是為了闕武令，她又怎么會帶他過來。
齊君澈雙手環(huán)抱斜靠在柱子上，神色不明。
這地方到底是墳?zāi)?，即使是這大白天的也多有潮濕之感，姜亦瑾眉頭微皺，面色有些沉，“嬤嬤去備些午膳吧，我們此刻趕回去怕是來不及了?！?p> 她本就是辰時二刻出的門，等齊君澈買了東西已經(jīng)是辰時四刻，再經(jīng)過繞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到了祖墳已經(jīng)是巳時一刻，要是這時候再趕回府去，確實不妥，更何況，這闕武令還沒有拿到手，她又怎么能離開呢。
老嬤嬤抬頭看了看太陽，有些疑慮，但最終還是忍住沒說，帶了一個仆從下去了。
這還留了一個小婢子在這兒聽從姜亦瑾調(diào)遣。
“誒，我的珠釵怎么不見了……”姜亦瑾看見老嬤嬤走遠了，忙得想了個招兒轉(zhuǎn)移這小婢子的視線。
齊君澈聽著姜亦瑾的話本想著要替她找找，怎奈抬眸瞧到人嘴角弧度，心下了然，便側(cè)著身子替人把風了。
小婢子到底沒有老嬤嬤思慮周全，一聽到姜亦瑾說這話，忙得湊了過來，“二娘子怎么了？”
姜亦瑾裝模做樣地指著香臺底下，“可能是方才跪拜的時候滑到里面去了，你替我找找吧。”她方才確實動了手腳，將自己的珠釵藏在袖子里，然后用腳踢了進去。
小婢子一聽，二話不說趴了下來替她尋找。
趁著空檔，姜亦瑾抬手拿了闕武令放入袖子。
“二娘子，給您。還好沒有滑到最里面，不然奴的手不夠長可就拿不到了?！焙芸煨℃咀泳湍弥殁O站起了身，而后輕輕擦試了一下遞給了姜亦瑾。
姜亦瑾接過珠釵的那一瞬，凝眸到小婢子的手，身子一顫，竟然是她。
這手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沉了沉心中思緒，接過珠釵別到自己頭上，“你手腳如此伶俐，怎么會在這兒？”
這小婢子不是旁人，正是日后禍害齊君澤，在他耳邊日日吹枕邊風的蕩婦，她不是應(yīng)該在青樓嗎？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是，當年從青樓將她帶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十六七歲，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剛剛及笄的小丫頭，三年時間，倒是變化不少。
姜亦瑾想來想去，她還是不愿意殺了這個小丫頭，便想著這一切都是齊君澤的錯，只要這小丫頭一輩子都見不到齊君澤，自然就能避開所有禍端。
“回二娘子的話，奴是嬤嬤從路邊撿回來的，嬤嬤身邊沒人照顧，奴也無處可去，便留下來幫嬤嬤打理一二?！毙℃咀拥椭^輕聲說著，語氣怯懦，畏畏縮縮的，渾然不似姜亦瑾記憶中的那女人有底氣。
齊君澈知道姜亦瑾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拿到闕武令了，便不想讓她在這個地方多做停留，應(yīng)該早些離開前去別院用膳。
他輕咳幾聲，而后走了出去。
“你跟我回姜府吧。我待會兒同嬤嬤說。這么伶俐的丫頭留在這兒可惜了。”姜亦瑾得了齊君澈的示意，輕聲說道。
小婢子如獲重生，連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道謝?？v使她為了報恩留在嬤嬤身邊，但是她還是個小女子，要她一輩子呆在這里沒有出頭之日，她不愿，如今姜亦瑾的到來，真是救了她一命。
到了別院，嬤嬤聽了姜亦瑾的話也不阻攔，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總不至于真的叫一個小丫頭日日陪著自己在這里浪費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