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收攏方洛
齊君澈淡笑未曾回答,卻是拿了一旁的茶盞給人倒了杯水,這茶水是姜亦瑾特地準(zhǔn)備的,不用膳問題倒是不大,但是一直不喝水便是有些過分了。
方洛本就嗆到了,忙得接過人手中的茶盞一口飲盡。
“不知道三哥許諾給方郎君什么了,讓方郎君這樣有經(jīng)世之才的才子屈尊在他身邊做了幕僚?!饼R君澈看了人一眼,繼續(xù)道,“方郎君不必急著否認(rèn),你一連參加了兩次科舉,都只得了榜眼,始終都離狀元差了那么一點點,也正是因為差一點點所以未曾得到重用,難不成就是因為這些才去做了三哥的幕僚?”
方洛在一邊安靜地吃著飯菜,聽著齊君澈講話說完,而后放下筷子,喝了杯茶清了清嗓子道,“原來四殿下知道得這么清楚?!彼嘈?,“寒窗苦讀只為金榜題名,奈何不知人外有人,總是被人搶了先,縱使得了榜眼也入不了上家法眼,隨便擱置。三殿下之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本應(yīng)該肝腦涂地為他效力,然而,他行事作風(fēng)多與我底線相違背,我屬實不想再由著他錯下去。”
曾幾何時,方洛也是在一隅聞名遐邇,也是那一個鎮(zhèn)上炙手可熱的大才子,他背負(fù)著整個鎮(zhèn)子的希望前往京都趕考,本想高中狀元光耀故里,奈何第一次半路殺出個謝賀玉,第二次多了個姜若恒,他縱滿腔抱負(fù)卻無處可展,在京都漂泊兩年有余也未曾有正當(dāng)營生。
在他一籌莫展之時是齊君澤收他入府做了門客,他也在齊君澤身側(cè)出謀劃策,只是近來齊君澤心性愈加不穩(wěn),本性逐漸暴露,不聽勸諫,一意孤行,而且很多事情都與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他著實不想繼續(xù)助紂為虐。這一次聽齊君澤說了此事,他更不想縱容齊君澤禍害姜亦瑾,在他眼中,姜亦瑾是真心對待齊君澤的,他不能夠讓齊君澤利用她。
他雖是來告知姜亦瑾這些事情,其實還是為了來告訴她解決之法,只是他沒想到,姜亦瑾竟然變了樣,不再是以前那個對齊君澤趨之若鶩的小姑娘了,更不是那個毫無腦子的跟屁蟲,他也是毫無防備地被人綁進(jìn)了柴房。
“懷才不遇?!饼R君澈聽罷方洛的話幽幽開口,正是一針見血,“三哥許諾給你的,我也能。”齊君澈想要將方洛收為己用,畢竟這人的文思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再有一番計謀也是錦上添花。
方洛一愣,抬眼端詳了齊君澈許久,“方某以為四殿下無心奪嫡,看來四殿下是深藏不露啊?!?p> “時機(jī)尚未成熟,太早顯露鋒芒只會引人注目,我還不想這么早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齊君澈失聲一笑,“三哥對你是知遇之恩,但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你自己有思量。再有此次你已經(jīng)算是背叛他了吧,若是回去,又該如何替自己圓場?”
最狠不過算計人心,齊君澈雖然不喜如此做法,但是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最為有效。
方洛聽罷,思索良久,未曾發(fā)聲,他不想做背信棄義的小人,但誠如齊君澈所言,選擇來姜府提醒姜亦瑾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背叛齊君澤了,邁出了一步,那便沒有回頭之路。
“四殿下是個弈棋的高人,方某佩服?!绷季?,方洛開口,他未曾答應(yīng)也未曾回絕,“三殿下勢頭猛進(jìn),四殿下拿什么同他爭?”
他不是懷疑齊君澈的能力,只是如今情勢明顯,齊君澤勢力壯大,齊君澈式微。
齊君澈勾唇一笑,“得民心者得天下。三哥所得民心是怎樣的情況想必方郎君比齊某更清楚?!饼R君澤得到的民心多半不穩(wěn),大都是些貪小便宜之人,哪里有利哪里鉆,等齊君澈做大之后,這些人定然臨陣倒戈。
再有,沒人知道齊君澈背后的勢力到底如何,其實齊君澈自己都無法估量,畢竟這都是他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下至市井小民,上達(dá)朝中一品大臣,近在京都,遠(yuǎn)在邊塞。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方某兩次擦肩狀元,如今再失了明主,倒真是丟人了?!狈铰逭f罷離開座位深行一禮。
齊君澈趕忙扶了人手,邀他入位,低聲道,“此事暫且不要告知阿瑾?!?p> 方洛心下了然,點頭應(yīng)了。
說得也巧,正在他二人達(dá)成協(xié)議之后姜亦瑾從屋外走了進(jìn)來,手里還拿了兩壺酒,“亦瑾覺得只用這一桌飯菜怕是還不能彌補(bǔ)方郎君,便找人去拿了兩壺酒來了,這兩壺酒可是爹前幾年藏在樹底下的,亦瑾如今可是有誠意了?”
她笑瞇瞇地走了進(jìn)來,將那兩壺酒放在了桌上,酒壺之上顯而易見的泥痕,也是肉眼可見的歲月悠久,著實是珍藏已久啊。
方洛略有不好意思地抬眸看了眼姜亦瑾,而后笑道,“是方某自討沒趣,不該在姜娘子面前故弄玄虛的,這算是遭罪買教訓(xùn),日后長長記性?!?p> 齊君澈抬手拉了人坐下,而后拿了桌上茶盞,這地兒沒有多余的酒杯和大碗,只能用茶盞代替了,不過也好,茶盞說到底還比酒杯大上了一些。
酒過三巡,方洛起身告辭。
“方某在貴府叨擾多時了,雖然沒有得到貴客一般的待遇,但是也很知足了?!狈铰骞室饽迷捯?,“方某日后不會再替三殿下出主意了,還請姜娘子寬心。這飯也吃過了,酒也喝過了,方某現(xiàn)在離開,姜娘子不會再綁我了吧。”說著狡黠一笑,深深一揖,而后往外走去。
姜亦瑾剛聽人說話便覺得面紅耳赤,她這本就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又被人拿出來說上一通心里更是過意不去,也是深深一揖,回禮道,“這就算是亦瑾欠方郎君的,日后方郎君有什么需要亦瑾幫忙的,亦瑾定然相助。”
方洛聽著,回頭看過去,笑得越發(fā)不可收拾,剛想再開口回幾句話,卻看到一邊的齊君澈黑著臉沖自己看,便把話都收回去了,轉(zhuǎn)過頭離開了柴房,在府丁的指引之下從后門離開了姜府。
“阿瑾是不是覺得忘記了什么?”齊君澈坐在一邊看著人臉上洋溢著微笑。
姜亦瑾被這么一問有些疑惑,“沒有啊,這事情都處理完了?!彼龑ι淆R君澈的目光,雖然知道這人可能是故意問的,但還是沒想到什么能夠搭得上邊的答案。
齊君澈故作失望地?fù)u了搖頭,長嘆一口氣便往外走了,“哎,你仔細(xì)想想吧?!?p> “誒,你倒是說啊……你別走啊,等等我……”姜亦瑾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走到了拐角,她忙得招手讓錦繡來收拾了桌子,自己追了上去。